一旦被幕府定型為罪犯,整個瀛洲將沒有她的棲身之所,要麼成為流寇,要麼拋棄家業背井離鄉,要麼全部成為刀下亡魂!
僅僅是想到一顆顆頭顱死不瞑目的放在處刑台上,她便一陣陣頭暈目眩。
“快點做決定吧。”主持人催促道。
薄井古三郎也色厲內荏道:“彆浪費時間了!”
兩方同時施壓。
室內一陣群魔亂舞,如同一道道鬼影猙獰的撲過來,要將她撕碎。
這時……
吱呀!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了,有腳步聲響起,然後踏入……
一襲白衣映照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青年旁若無人的走進了會談室內,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哼著格溫の小曲,神色悠然而愜意。
主持人正要開口嗬斥:“你是……”
‘何人’還沒來及說出口。
青年抬起眼睛,環視橫掃了周邊一圈,於是再度變得靜謐。
每一個與之對視的人,都能感受到自己仿佛在直視著太陽,感覺雙目一陣灼痛。
“稍微處理一點雜物,來晚了一點。”
白衣青年淡淡的開口,然後走到桌子邊,拉開椅子後入座。
他全身都散發著和瀛洲當地格格不入的氣質,全身散發著非大國而養不出的天驕氣魄,由內而外的一股矜貴和自信。
薄井古三郎看著青年,心想果然正主還是出現了,竟是如此年輕。
他最初還以為是什麼老妖怪,現在陡然看到一個年輕人,反而更是心中不安了起來。
他太年輕了,就能擁有那等實力,一出場就具備這樣聲勢……大概率不是瀛洲人,而是大夏人!
稻早會的三人對視一眼,交換眼神,如果是大夏人,那就隻能交給幕府去應對了,他們可不敢招惹這條過海真龍。
便是白峰奈緒美也沒能認出來對方是誰,因為他看上去很年輕,氣質也和先生截然不同,直至對方走到了自己身邊坐下後,她才恍然的回過神,心想難道先生換了個身份?
她沒好問,也不敢問。
白榆入座後,目光平淡掃視著周圍,說道:“白峰組負責給我經營產業,這部分產業如今也被你們稻早會給打掉了,我可謂損失慘重,所以這會議我是有資格參加的。”
“有什麼問題麼?”
他等待著提問。
可沒人提問。
在場的上方,一個是幕府,一個是稻早會的掌權者,都算是瀛洲當地的大人物了,絕大部分的人碰到他們,就如同躺在案板上的魚生一樣等待著被解剖。
但他們遇到了白榆後,身份卻發生了調轉,那些身上的光環一下子散去後,自己變得和普通人無異,迎上了青年的眼神後,都開始了下意識的躲閃……因為感到了敬畏。
真正的大人物不需要後方有誰搖旗呐喊鼓吹造勢,僅僅是登場就該驚豔全場,在眾人的視野中得到一個適合自己的高度,隻有傻逼如都市龍王才會故意穿著一身地攤貨跑去受人白眼的隱忍裝逼。
幕府的大人物藏在簾幕後,雖然也感到了壓迫力,卻要輕一些,更快的恢複了清醒,繼而就是感到了一絲惱怒和不快,仿佛自己的尊嚴和威嚴被對方一個簡單的眼神冒犯了,可他都沒注意到自己下意識換了個坐姿,從放鬆的姿態變成了十指緊扣,像是在測試過程中絞儘腦汁的麵試者。
白榆見到無人提問,流露出一絲乏味的眼神。
然後丟出手裡的塑料袋,拋在了桌子上。
“剛剛出門辦了一件事,來遲了點,也帶了一件禮物送給稻早會的各位。”
塑料袋砸在桌子上,發出很瓷實的聲音。
好像是某個球形物體在裡麵滾動。
白榆說:“請打開看看吧。”
薄井古三郎盯著塑料袋,嗓音乾涸的問:“這是什麼。”
白榆說:“一件小禮物。”
薄井古三郎注意到對方眼神裡的戲謔和嘲弄,頓時不快的扯開了袋子的封口:“我看你到底在搞什麼花——呀!”
最後一個字說了一半就變成了尖銳的上揚音調,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
薄井猛地鬆開手,塑料袋裡的東西掉落在桌子上,一路咕嚕咕嚕的滾到了簾幕前方。
幕府大人物隔著簾幕一看,立刻起身,椅子腿在木板上滑行發出吱吱的尖銳聲音。
那是一顆頭顱。
光滑的頭頂,耳朵上拴著圓環,皮膚黝黑,雙目圓瞪。
天竺僧。
薄井古三郎當然認得這個天竺僧,他昨日逃走後就消失不見了,一個招呼都沒打算,似乎是打算連夜離開!
但他居然死了!
死了——!
這可是第四境的婆羅門!
“你居然殺人,你居然殺了他!”薄井古三郎怒聲道:“你居然敢殺天竺的傳教僧!你要大禍臨頭了!”
憤怒裡還帶著幾分欣喜。
如果把天竺人也牽扯進來,反而是一件好事!
簾幕後的幕府大人物也板著臉冷聲道:“這件事的確需要徹查,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大夏人,不然你要麵臨的就是永久的驅逐出境!”
“彆著急紅溫。”
青年看著那顆頭顱又滾了回來,用手指輕輕一彈,它頓時被烈火環繞,短短幾秒內就燒成灰燼。
“我是不是還沒自我介紹。”
他麵朝著兩者,嗓音淡然。
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般擊落在場所有人的心臟上,每一字都如同霹靂炸響、轟若雷鳴。
“我的名字是白榆,字玉京。”
“新任大夏驕陽,當今的神策府主。”
“流離劍豪雨宮真晝是我的未婚妻,我此行特意為她而來。”
他稍稍停頓後,還是加上了一句可有可無的補充。
“對了……”
“我的爺爺,叫做白破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