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長大啦(三更) “悟又沒有幼馴染,悟……(2 / 2)

沒忍住把她的臉揪回來,打算認認真真好好談話一次,這孩子可能真的被慣壞了,不肯聽,但發起脾氣來真的好可愛。

可惜還學不會打人。委屈巴巴的推,這樣又能有什麼效果呢?

實在是太笨了。

捉住她的手親親她的手指,被她瞪了一眼,隻覺得更加可愛了。

對她的愛意是想起來連自己都會嚇一跳,覺得這家夥怎麼會是個該死的變態妹控的程度,怎麼可能討厭她?

耐下心來一點一點解釋,但她根本不聽,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篤定了這回事,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聽,也根本不要他的證明。

“饒了我好不好?”

感覺脖頸被套索慢慢纏得越來越緊,隻能歎氣,看著她,交出一切換取繼續呼吸的權利:“不管是什麼都會去做的,不要說這種話,彆這樣誤會我,好嗎?”

她看了他好一會,像是有點困了,鼓起臉頰,低著頭問:“那、那傑說,粉色代表喜歡,黑色代表著什麼呢?”

少女臉上寫滿了‘彆想輕易騙過我’,然後攪著手指等待著他的回答。

……所以他頭頂的小愛心變顏色了嗎?

變成黑色了?

“唔……”

夏油傑思考了幾秒,斟酌著說:“應該是喜歡到了極致,沒辦法再用粉色表達,所以才會變成黑色的吧。”

“……”她皺皺眉,露出‘傑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的表情:“真的嗎?”

“真的哦。”

夏油傑吻了吻她的指尖:“我有多麼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

那是她誤會傑了嗎?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黑色,而不是紅色呢?

感覺腦袋亂糟糟的……

好困……明天再想吧。

她困呼呼鑽進他的懷裡,打著哈欠:“想睡覺了。”

還好這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

夏油傑鬆了口氣,重新給她擦了擦臉,又幫她徹底把頭發吹乾,抱她上床,蓋好被子關上燈,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第二天,正在廚房做早餐,少女就從背後撲過來。

“傑!”

一晚上過去又像是沒事人一樣了:“我覺得你說得對,黑色代表的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歡!”

她從背後抱著他,蹭著他的背:“那我也要更加更加喜歡傑。”

少年長長舒了一口氣,跟她說早餐很快就好,讓她先去洗漱,繪梨點點腦袋,跑到浴室刷牙,想到傑要去讀那個學校,以後沒人給自己擠牙膏了,就又有點舍不得。

但是總是要分開的。

傑的成績這麼好,而她的成績隻是中等,就算現在和她讀一樣的高中,後來也是要分開上大學的。

她想了想,心情又好起來。

粉色愛心的上限有五顆,那黑色心心的上限應該也是五顆吧?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傑就已經有五顆粉色的愛心了,但黑色的直到昨天才冒出來,看起來真的很珍貴很重要呢。

決定了,她要把黑色的心心也全都刷滿!

立下了這樣的雄心壯誌,繪梨就不再朝哥哥發脾氣了,並且大改昨天黏黏糊糊的態度,對哥哥要去念宗教學校表示大力支持。

正打算打電話退學的夏油傑:“……”

他有點擔心她是在說反話,再確認了好幾遍,才意識到她沒在賭氣。

“傑是超厲害的英雄呢。”

她說:“想看傑變得越來越厲害,保護更多人,喜歡那樣的傑!”

……是麼。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獲得了她的同意,看著她臉上開心的笑,聽著她真心的支持,夏油傑卻半點也沒有感覺到開心。

他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指,又想起她昨天哭著可憐兮兮,說離不開他,沒有他會壞掉的樣子。

青春期的女孩子……原來可以變得這麼快嗎?

假期沒幾天就過去了,夏油傑完完全全被擺弄去了高專,他的學校距離市區足足有幾個小時的車程,所以兩個人大部分時候隻有周末才能見麵。

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這麼久過,少年不適應極了,心裡一直好不安,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被人欺負被人騙,時時刻刻都想給她打電話。

但這家夥在學校很受歡迎,非常忙碌,經常隻有晚上才會接。

有點後悔了。

要不是放了幾隻咒靈跟在她身邊,能夠確認她的情況,想念的時候可以借著咒靈的視野看上幾眼,夏油傑整個人都會瘋掉的。

日常的晚安電話以後,夏油傑掛斷電話,從陽台走回房間。

“傑也太惡心了吧。”

說話的是他的摯友——封建大家族出身的大少爺,含著金湯匙,所以比較肆意妄為,也根本沒有邊界感,上來就喊他的名字,但意料之外和他很合得來的家夥。

開學不到半個月,兩個人已經從見麵就打看哪哪不爽的兩個刺頭變成了勾肩搭背形影不離的好好摯友。

悟什麼都好,就是唯獨有一點——長了嘴巴,這點實在讓人有點難以忍受。

“我也想你~要好好睡覺哦~晚安~”

模仿完他剛剛打電話的語氣,五條悟做了個翻白眼嘔吐的表情:“嘔——”

“……倒是沒讓你聽。”

夏油傑切到咒靈那一邊,確認她真的有乖乖睡覺,沒偷偷玩手機,才把心思放回遊戲上:“拜托彆再偷聽人打電話了,下次自覺把耳朵封起來不行麼。”

“老子長著耳朵呐。傑怎麼不自覺到天上去打?”

“悟多少也搞搞清楚,這裡是我的宿舍。”

“嘁。那東京信號塔還是老子家的呢——你們打電話侵犯了老子的心理健康!”

“悟有這東西麼?”

一邊吵吵鬨鬨一邊打到了boss關,夏油傑耳朵動了動,放下手柄把注意力放到咒靈那邊。

她的手機在響。

這麼晚了,誰的電話?

夏油傑皺著眉,聽見她被吵醒,然後把電話接起來,用剛剛睡醒的、可愛到極點的聲音喊彆人的名字。

……

稍微、有點、受不了了。

[把電話掛了。]

拿起手機發信息。

那邊的少女愣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夏油傑繼續扣字:

[不要和這種會吵醒你睡覺的人接觸。]

欸?

繪梨和那邊剛認識的男同學說了聲對不起,乖乖掛斷了電話,然後重新埋進枕頭裡,迷迷糊糊地想,為什麼傑知道她在打電話呢……

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她很快就又睡著了。

“搞什麼啊。”

這邊的白毛單打獨鬥被boss砍死,直接炸毛了:“boss打到一半倒是彆拋下隊友啊,傑這個道德敗壞忘恩負義的家夥,要向妹妹醬舉報你!”

“舉報我什麼。”

夏油傑操縱咒靈把她的手機調成靜音,又聽見旁邊的摯友罵他變態控製狂,說要向妹妹醬揭穿他的真麵目。

“悟又沒有幼馴染,悟怎麼會明白?”

因為妹妹毫不猶豫掛斷了彆人的電話,所以少年的眉頭舒展,重新握起手柄。

“家裡有個可愛的孩子,整個世界都在與我爭奪,所以時時刻刻都無法安心的心情,這種甜蜜的負擔,悟是理解不了的。”

“傑怎麼知道老子沒有。”

說完,白發少年表情停頓了一下,接著又做了個嘔吐的鬼臉:“這種話也隻不過是傑為自己變態行徑找的借口吧。”

還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爭奪呢。

五條悟撇撇嘴:“老子就不信真的有這麼可愛。”

搞不好全踩在悟的審美點上。

夏油傑想了想,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旁邊這個是被封建老頭供奉了十多年的神子,剛剛走出來,對什麼都抱著旺盛的好奇心。

所以還是彆引起他的探究心和勝負欲,彆讓他們見麵比較好。

倒不是認為摯友真的會對她產生什麼想法,畢竟雖然被罵人渣,但誰都知道對方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主要是這家夥實在太沒有邊界感了。

說不定見麵以後會勾肩搭背抱著喊她妹妹醬,然後再添油加醋爆一點他在學校的“黑料”,家裡那個又是個彆人說什麼都很容易相信的乖孩子……那場麵想想就很災難。

——最好彆讓他們見麵。出於一種莫名的直覺,夏油傑又在心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還好大少爺對接彆人放學,回去給彆人做飯洗衣服換床單輔導作業這些事情嗤之以鼻,每次放假隻是大肆嘲諷一頓,說傑是“任勞任怨的變態爸爸”,以後就跑去熱門甜品店打卡了。

今天是特殊情況。

任務完成得比較早,接下來幾天又是長假,兩個人都沒打算回高專。

先是一起去附近吃了甜點,然後看了看時間,夏油傑就站起來準備去接她放學了。

那孩子的人氣一直很高。初中時候被問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迷迷糊糊說了句喜歡成績好的,她估計是在忙彆的事情,隨口一說,但後來學校的平均分數線跟著上去一大截。

夏油傑那時候差點就沒坐穩全校第一名,直到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他在的時候都這樣,現在身邊沒有一個義理哥哥做威懾,那些小崽子要怎麼獻殷勤,想想就叫人頭痛。

非常有危機感。

所以一有機會就會來校門口接她放學,好叫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見他的存在,但即使是這樣,也可以從咒靈的耳朵和眼睛裡聽見看見源源不斷的,煩人的蒼蠅。

“好無聊啊。”

夏油傑正想著該怎麼讓學校裡那些不知好歹的家夥知難而退,就看見白毛摯友站起來,攬住他的肩膀:“傑要去接妹妹醬放學麼?老子也一起啦。”

“……”夏油傑瞥了他一眼,知道摯友打定主意的事情很難拒絕,也因為心裡正煩躁著,所以懶得說話。

兩個人坐著咒靈往學校飛,在附近的甜品店降落,五條悟看著摯友細致地帶點心,連要加什麼夾心上麵灑什麼粉要多甜都記得清清楚楚。

“好可怕啊傑。”

五條悟也隨手買了一點充當見麵禮,問他:“要記這麼多東西不累麼。”

“如果悟有喜歡的人的話,就會知道這是一種幸福。”

夏油傑低頭看著手裡的點心,想到待會要見到她,心情終於好了一點,笑起來。

“看見那孩子接受我的禮物,然後為我而露出滿足的笑顏,這是天底下最治愈、最幸福的事情。”

那邊貓貓皺了皺鼻子:“嘁。”

夏油傑沒太在意,又笑了笑,“悟沒辦法明白的。”

“老子也根本不想明白啊。”

五條悟不屑地撇撇嘴:“像傑這樣整天給家裡打電話,放假了也沒辦法好好玩遊戲,反而要回家給人做傭人——嘛,如果這種事就叫做幸福的話,老子還是到死都彆明白的好。”

黑發少年沒打算和摯友辯論他的幸福觀念,所以不再說話,抬眸看向校門口等她出來,神色繾綣眷念。

什麼嘛,像是妹妹醬的小狗。

五條悟懶懶散散倚著牆,想著晚上去傑家裡要玩什麼遊戲,完全走著神。

但六眼看見了。

看見太陽西斜,參加完社團活動的少女提著書包,和朋友一起走出來,金色的夕陽灑在她的發絲上,叫人移不開眼睛。

心裡浮現強烈的、失而複得的喜悅。

五條悟呼吸停頓,盯著她看。

找到了。

十幾年來一直一直不斷湧現的失落感。

從那一天,走進最左側的那個院子開始,久不斷縈繞在心頭,怎麼樣也無法抹去的失去感。

他總覺得自己遺失了什麼東西,那個東西帶走了他的心,帶走了他的一半。

他曾經問過家裡自己是否有個雙胞胎兄弟或是姐妹,因為他聽說雙子是彼此的半身,失去半身以後,世界就會缺失一半。

但是他沒有,沒有兄弟也沒有姐妹,甚至和父母之間的羈絆都淺薄得不像樣,他也懷疑過自己是否中了什麼咒術,但六眼告訴他一切正常。

於是那種令人發狂的,找不到源頭也找不到去路的失去感一直一直籠罩著他。

吃點心的時候總會想起誰也喜歡,看見桂花樹總會想起誰愛撿花瓣,坐在草地上,一個人看著天空,總覺得這時候應該有個人在自己身邊,翻翻滾滾拍著被點心撐滿的小肚皮曬太陽。

買了好多好多毛絨玩具,買了好多好多繪畫本和顏料,堆滿了一整間屋子,然後茫然地看著這些東西,還是沒辦法把失去的找回來。

現在遇見了。

看見她第一眼第一秒,感覺世界都完整了。

空氣變甜,心臟快要化掉,感受到很多很多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在這樣普通平凡的一天,他找到了自己缺失的另外一半。

他想起自己還穿著高專醜醜的黑色校服,剛剛做完任務沒有收拾,姿態也不端正,懶懶散散倚著牆,甚至手裡拿著的還是給彆人隨手買的見麵禮。

有點慌張,下意識站直了一點,但更多的是喜悅和滿足。

因為靈魂的另一半回到了身體,走失的心臟也跟著回來了。

他感覺這一刻,自己真真正正變得完整了。

不能再弄丟一次了。

所以哪怕沒有任何準備,不是自己最好的狀態,但是也要先捉住她再說。

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想去做什麼,先把她捉過來攥進掌心吃進肚子裡,關起來直到確認她不會再離開。

他正這麼想著,剛剛挪動腳步,就看見她麵向自己,露出一個驚喜、滿足的笑顏。

她……也在看自己麼?

五條悟停下來,看著她,看著她朝自己跑過來,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一點動靜就會把她嚇跑。

她過來了,帶著好香好甜的氣息。

少年下意識彎下腰,微微張開手臂,準備將她納入懷抱。

然後看見摯友也做出了和他一樣的動作。

一步之遙。

她撲進摯友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