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完結章(下)(2 / 2)

“……當然,我也是男人啊。”

“哦……那下次我就知道了。”

“不是,下次,下次你就已經成年了啊?!”

“欸?”

“成年就、完全憑借你的心意就好了啊……你這家夥生理課怎麼學的啊!”

“因為、因為哥哥好像幫我模糊了記憶,我現在隻記得和zero、阿陣有關的細節,其他的那些都隻記得脈絡,記不太清楚了。”

齊木楠雄模糊了那些在她潛意識裡覺得不重要的記憶。

所以她知道自己上了課,但在課上學到的知識大部分都消失了,因為太多的細節刻在腦子裡,有可能會造成認知混亂。

就像神子大人的領域一樣,灌入過載的信息把人變成傻瓜之類的……如果她明明還是17歲的女生,卻有著加起來好多好多歲的記憶,她絕對會搞不清楚的。

“這樣嗎……”

降穀零皺起眉,看著她圓滾滾的臉頰,輕輕歎氣:“那你沒稀裡糊塗地答應彆人什麼奇怪的要求吧?”

她連忙搖搖頭:“沒有的。”

“嗯……?”

降穀零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姑且先相信你好了,不過……這麼說的話,爸爸媽媽也還記得我?”

“嗯嗯!”

繪梨連忙點點腦袋:“不過他們以為,那是他們忽然覺醒了異世界的記憶,還一直都很想你和hiro呢。”

“哦,這麼說起來,我應該主動去拜訪他們,告訴他們我們現在處在一個世界,隨時都可以見麵,不能讓長輩失落,對不對?”

“對……”

“好哦。”

降穀零看向她,目光在她的睡裙上停留了一瞬,拉過被子把她裹好。

“反正hiro他們還在忙,乾脆我們明天就出發吧,把事情處理好以後,再邀請他們來家裡一起過新年……”

“明、明天?”

“不可以嗎?新年也快到了,繪梨……不想帶我回家嗎?”

“不是那樣的……”

她低下頭,臉頰上的緋色迅速消失,變成搖搖欲墜的蒼白。

隻是看著她這樣的神情,降穀零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又想起了誰。

琴酒。

籠罩在天空上,無法拂去的一道陰影。

“繪梨。”

他彎腰湊過去,看著她的眼睛:“他後來,被西西裡的家人安葬了,你……要去看看他吧?”

被安葬了。

明明前幾分鐘,心跳還那樣快,臉頰還是羞紅的滾燙,但是聽見這句話的那一刹那,她還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變冷了,冷得像是冰。

裹緊被子。

房間裡開了很足的暖氣。

zero在身旁讀著晚安故事。

一切都和小時候一樣。

她想起小時候那一次的旅行,在酒店裡,小小的自己見到了還是少年的阿陣,他凶巴巴的,根本沒有認出自己,但還是把她放了回去。

後來,發傳單的熊寶寶遇見了好心的銀發大哥哥,好高好高,幫她一張張撿好散落在地上的傳單。

是阿陣。

很可怕的手套先生,黑衣組織的琴酒,是哪怕沒有想起記憶,還是會停下來照顧她的,她的阿陣。

“他將很多遺產在死前轉移到了你的名下,使用的是你意大利的身份。”

在琴酒死後,負責料理這些事情的人就變成了降穀零。

按理說應該全部銷毀的,以免成為他人無端指控她的罪證。

但降穀零還是全部都保留了下來。

哪怕這樣做有些危險,哪怕她已經生病,完全不記得那些事情,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情敵。

“說不定……會有一些東西是他等著你去看的。”

遺產。

繪梨把這個詞彙放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沒說話,把腦袋躲進被子裡。

明天會打起精神來的。

現在,先好好睡一覺吧。

昨天下過雪,晨間的空氣很清新,打開窗,冷空氣吹進來,叫人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平靜。

從東京飛到美國需要十多個小時。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這樣長的時間已經足夠做好完備的心理建設,去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打開黑色的鐵門,迎麵而來的是一個花園,比起日本小巧的庭院來說,這裡的花園大得過了頭,不僅可以容納一家人在這裡燒烤聚餐,甚至還可以舉行一場婚禮。

降穀零站在門口,意識到這是完全沒有自己參與的回憶,於是停下了腳步,隻是安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這裡是……我一周目長大的地方。”

她像是想起了溫馨的回憶,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小時候爸爸和哥哥們總是抱著我在花園裡玩,那時候狗狗也很小,我喜歡和狗狗賽跑,每一次都輸,後來……”

後來阿陣來了。

銀發男孩會冷著臉,堵在狗狗前進的路上,嚇得它嗷嗚嗷嗚不敢繼續往前跑,讓她用這樣的方式取得勝利。

小小的女孩穿著白裙子往前跑,回頭看見狗狗不動了,露出困惑的神色,她想要的隻是和狗狗賽跑的過程,但她的手套先生不想讓她輸。

阿陣從小就是這樣。

他不是過程主義,一向隻在乎最後的結果,所以總是不顧一切、不折手段地讓她贏,就算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一切的苦果,在最開始就有了端倪。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走進客廳,看見了牆上掛著的家徽,每一天,在長長的餐桌上,她和家人就著夕陽享用晚餐,阿陣坐在她的手邊,會盯著她吃足夠的蔬菜。

這裡還和以前一模一樣,隻是到了黃昏了黑夜的交界線,不再有人點燈。

屋子裡一片昏暗,空空蕩蕩,和記憶裡那樣的暖黃色撞在一起,顯得那樣陰翳、落寞。

她沉默了好久,一個人走上二樓的書房。

百葉窗,高背椅,父親總是坐在那裡,油畫一樣的光影打在他的身上,聽見腳步聲,他會朝她笑,耐心

地聽她沒意義的碎碎念,不管原本在和人討論什麼事情。

爸爸已經不在了。

從遊戲裡出來以後,從來沒有哪一刻,繪梨像現在這樣傷心,她彎下腰,感覺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身體裡逃出來,這讓她的胃液翻湧,不住地乾嘔,可是除了眼淚,她什麼也沒看見。

如果有靈魂的話。

爸爸在看著自己嗎?

蜷縮在高背椅上,沒有問道爸爸香水的味道,也沒有聞見雪茄的味道,空氣裡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父親。

像是山一樣高大的意大利男人,優雅、浪漫,不是好人,但是一個真正的紳士,來自西西裡。

如果此時此刻,他還在的話,會對她說什麼呢?

繪梨想象不出來,她隻是想被擁抱,像是小時候那樣,被可靠的爸爸抱進懷裡,被親吻麵頰,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甜心。

在高背椅上坐了好久,恍惚間聞見了煙草的味道。家裡的男人都喜歡抽煙,大哥會被大嫂趕去外麵,二哥會避開小孩,父親隻在書房抽雪茄,她小時候一直以為香煙就是那樣香香淺淺的味道,後來才知道,那種香味更多來自於他們身上的香水。

房間裡黑沉沉的。

所有的物件都好像打上了一層黑色的漆影,有一種墜.落的感覺。

然後手機屏幕亮起來。

低頭看,是神子大人的消息。

一張自拍,戴著墨鏡,身後是正在清掃庭院的小惠和甚爾。

彆人在忙,他在前頭滿臉輕鬆地比著耶,傑滿臉無奈地看過來,像是在勸他一起參與勞動。

[昨晚下了好大的雪,整個院子都淹了欸。沒辦法,為了避免女主人回家的時候不慎滑倒,隻能好好打掃一番啦~彆在意後麵的三個清潔工,專心看你老公就好^^]

……

她把手機收起來,沒有回複。

走進自己的臥室,認真抽開每一個抽屜,裡麵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沒有想象中留給她看的遺書,也沒有任何一個禮物,阿陣乾乾淨淨地死掉了,什麼也沒有給她留下。

關掉燈,慢吞吞地走出去,天已經完全黑了,降穀零站在夜色裡抽煙。

街燈朧朧,煙霧繚繞,他低著頭,側臉沉進陰影裡,顯露出一種絕對的冷,使人不敢上前搭話。

聽見腳步聲,他看過來,眼裡好像即刻有了溫度。

“zero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在組織裡染上的陋習。”本來已經戒掉了,但後來她不在身邊,煙和酒也就愈發頻繁地出現在了世界裡。

“我會很快戒掉的。”

“嗯……”

她拉開他的外套拉鏈,把腦袋裝進去。

裡麵沒有染上煙味,香香的。

“zero……”

“怎麼了?”

她沉默了一會,輕輕說:“我感覺自己好貪心……”

“嗯?”青年停頓了兩秒,思索著說道:“貪心嗎?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追尋感官上的體驗,有的人想要自己的靈魂變得豐滿,有的人追求金錢和權力,有人想要達成自己的理想,還有的人,上述的全部都想做到。”

“這樣的人,被定義為成功的偉大的人。”

降穀零感覺自己正隔著歲月,和自己的小幼馴染對話。

他已經長大了,成為了合格的大人,而這家夥還在迷茫的青春期,會說一些可愛的傻乎乎的話。

而現在的自己能夠容納她的一切,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無能為力了。

這實在是太好了。

他輕輕撫摸她的後頸,感受著她可愛的顫栗,感覺到心裡剛剛在黑暗裡等待時滋生的陰暗情緒,平和、緩慢地消失了。

“繪梨想要的是什麼,才會讓你覺得自己很貪心呢?”

她沉默了一會,哽咽地說:“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抱你去?”

莫名其妙被抱了起來,坐在他的臂彎,感覺世界忽然變得渺小了許多。

她看了看他的眼睛,不說話,悶頭把腦袋埋進他的肩膀。

被摸了摸腦袋,聽見他輕輕笑。

“小朋友想吃什麼呀?”

“關東煮。”

在美國吃了關東煮。

味道怪怪的,有點太甜了,夜間的冷空氣灌進袖子裡,她低下頭,小聲說自己什麼都沒找到。

降穀零沉默了一會,告訴她洛杉磯有一套房子,放在她哥哥的名下,實際上是黑澤陣給她準備的禮物,在進入組織之前,他經常過去住。

洛杉磯。

她和阿陣的一周目……兩個人在逃亡的時候,曾經討論過摧毀組織以後的生活,她那時候滿心隻想著怎麼死掉,隨便提了一句洛杉磯。

西部最大的城市,被稱作天使之城的地方,好萊塢的所在地,在美國長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向往這裡。

那周目他們沒有去。

洛杉磯不會下雪,半山上的空氣很好聞,帶著植物和泥土的自然香,阿陣給她的房子,漂亮得超乎她的想象。

哥哥雖然是超能力者,但從來沒有用自己的能力獲取什麼資源,神子大人也不曾揮霍過自己的權力,阿陣是她認識的人裡麵,最會享受的那一個。

如果說成長是瞬間的事,如果說成長痛真的存在。那麼長大,就需要很多很多個疼痛的瞬間。

整個房子呈現出一種暗調的氛圍,穿過餐廳,自動門打開,是滿牆的酒櫃和一個半圓形吧台。

台麵由一整塊翡翠石打磨而成,在底下,藏著一些調酒的用具、一雙手套,和一把手槍。

把槍握在手裡,閉上眼,好像還能體會到他手指殘留的溫度。

用槍口抵著喉嚨,感覺到一種期待和緊張。

你在那時候抱著什麼樣子的心情呢?也一樣期待著嗎?

開槍是一瞬間的事情,飛馳而出的

子彈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死亡也是。

在等待死亡的時候,你有一點點後悔嗎?

吃過藥以後,心裡好痛好痛,好後悔,好舍不得,所以不想死掉了,想要把藥從喉嚨裡摳出來,想活下去,想抱你,想要更多、更多地和你在一起。

這種心情……你有體會到嗎?

不會的吧。

阿陣的心這麼硬。

不會和她這種膽小鬼一樣懦弱的。

‘砰’地一聲,槍響了,裡麵沒有子彈,隻是輕輕地殺死了一些靈魂。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槍好久,沒有像孩子那樣大聲嚎哭,而是沉默而又平靜地把槍放回原位,站起來,找到了上樓的電梯。

主臥室的屋頂,可以打開看天上的星星,書架上擺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手鏈、發卡、弄丟的作業本和小裙子、紙筆橡皮,還有剛剛發育的少女時期,媽媽買的係帶小裡衣。

變態偷窺狂。

小偷。

壞阿陣。

她抹掉臉上的眼淚,把這些東西胡亂塞回去,黑澤陣從來不向她展露自己的需求,不管是情感上還是生理上,他從來不會對她提出任何索求,哪怕睡在一張床上,他甚至可以做到連擁抱都始終保持紳士手。

虛偽的家夥。

壞東西。

明明就喜歡她吧,明明就喜歡得不得了吧,所以死掉的時候,一定也後悔了吧。

一定、一定也寫了好多好多的信,裡麵裝著好多好多想要對她說的話吧。

從主臥室的樓梯走下去,是很大很大的一個衣帽間,她快速地打開每一個抽屜,一個又一個,什麼都沒有找到。

什麼也沒有。

她站在原地,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從衣櫃裡抱出來阿陣的衣服,上麵有他常用的香水,像是雪境的樹,那樣的樹往往會長得又高又直,冷冷地向上長,高不可攀,從來不屑低頭看這個凡俗的世界一眼。

阿陣就是這樣的人。

她早知道的。

走回臥室,又走到和臥室連同的書房,書房好大好大,書桌也好大一個,阿陣是父親為她挑選的手套,延續了很多父親的習慣,書桌上的陳設和爸爸的書房類似,隻不過那張椅子不是高背椅。

走過去,把衣服放在搖椅上,又一個一個開抽屜。

看見了筆和信紙,隻不過上麵什麼也沒有,繪梨不信邪地搗鼓了好久,才確認上麵沒有什麼特殊的墨水,也沒有裝著需要機關才能看見的文字。

打開上鎖的保險櫃,裡麵放著一本相冊。

拿起來看,全都是她的照片。

把每一張都拿出來,仔仔細細地看,照片的背麵,依舊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寫。

她不相信。

明明知道自己要死掉,明明知道自己會死的人,怎麼可能不留下遺書呢?

怎麼可能連一個字都沒有留下來呢?

不在這裡,一定就在西西裡⒕[]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西西裡的家,他們曾經一起居住過的地方。

這麼想著,還是不死心地翻箱倒櫃,終於在二樓的起居室裡看見了他留下來的一點東西。

戒指。

滿牆的白裙子,

一展櫃的戒指。

純白的,夢境一樣的國度。

這就是黑澤陣留給她的遺書。

他從來沒有說過愛,仿佛這個字眼離他很遠很遠,遙不可及,但他為此付出生命。

看見了亂世佳人裡斯嘉麗穿過的戲服,那是她的少女時期,潔白的顏色,洛可可的風格,天真爛漫,衣櫃裡的裙子和婚紗,全都帶著這樣美好的色彩。

但首飾櫃裡的戒指,卻大多都是維多利亞後期的珠寶,在丈夫離世之後的數十年間,女王鬱鬱寡歡,哀悼珠寶盛行,浪漫沉鬱,隻有依稀幾件象征著幸福的鈴蘭首飾,被擺在最深處,像是觸不可及的遠方。

黑澤陣將它們從不同的拍賣會上帶回來,直到死亡都沒有送出去。

風漸漸停了。

黎明到來,太陽從山腳升起,給這個世界帶來金燦燦的光亮,世界逐漸蘇醒,降穀零又抽了很多支煙,看見她走出來。

她沒有帶任何東西,隻是手上拿著一條項鏈。

白玉雕刻著帶著翅膀的小天使,黑色琺琅雕刻出精致的紋路,將其環繞起來,精致小巧。

除此之外,上麵還多了一枚戒指。

降穀零把目光從戒指上麵移開。

“古董項鏈的鎖扣有點複雜,我來幫你戴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會,看著他,低頭撩起頭發,小聲對他說謝謝。

降穀零的手顫了顫,低頭看,在這幾個小時裡,她好像長大了很多,眼裡少了一些孩童般的天真。

“繪梨?”

他下意識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嗎?”

“我很難過,但是心臟和靈魂都好好的呢。”

少女握緊項鏈上的戒指。

戒圈雕刻著鈴蘭花的圖案,象征著美好和幸福,父親最喜歡送她帶著鈴蘭元素的首飾。

“我隻是記起了父親的教導……我在遊戲裡的父親。”

那一年她14歲,看見了一個時代最後的餘暉。

“爸爸在去世之前告訴我,隻要我還記得他,記得他的愛,爸爸就還住在我的心裡,一直陪在我身邊。”

從這個角度,能夠完整地看完一整場日出,她俯瞰著這座城市,想象著銀發男人站在這裡的場景。

她不會忘記阿陣的愛。

所以……他也會一直住在她的心裡,陪在她的身邊。

“之前我說我是個貪心的人,zero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因為我想要你們的愛。”

“想要哥哥的愛,想要zero的愛,想要悟的愛,想要阿陣的愛,想要爸爸媽媽的愛……想要好多好多的愛。”

“很自私吧?明明繪梨的心臟就隻有一點點,明明繪梨隻有一個,不管是朋友也好家人也好,根本沒辦法好好照顧你們的心情,卻貪婪地想要你們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永遠永遠都不離開。”

降穀零看著她。

那些慌張感在一瞬間消失了。

因為不管如何長大,不論如何變化,那個小女孩的靈魂始終坦誠而又直白。

好一會以後,他笑起來。

“我可以把這個當做邀請嗎?”

“嗯……”

她睫毛顫了顫,握緊項鏈,語氣變得堅定。

“我不想再和你們分開了,一個人都不要。”

“如果聽完我貪婪的請求,知道我是這樣貪心的壞孩子以後,你們還願意永遠永遠愛著我的話,還願意永遠永遠陪在我身邊的話……”

她側眸看過來,眼睛裡盛滿了太陽金燦燦的光芒,昭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如果願意的話,就請和我一起回家,迎接接下來的每一個新年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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