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一個陷阱。”符卿目光如炬,“如果要布置櫻水榭的特製追蹤炮,就勢必要回撤目前的陣型。如果後麵坐鎮的不是惡種之王,這一炮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而前線陣型卻回撤收縮,我們將會更加被動。”
符卿說的也很有道理。
櫻水榭的追蹤炮是特彆針對惡種之王的,對其他惡種反而沒什麼太大的效果。
假如這是一個讓他們誤認為是惡種之王、從而回撤的陷阱,那麼一旦選擇回撤,就會落入更加被動的局麵。
“符院長,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隻是,我們從一係列線索中推斷出坐鎮的是惡種之王,那‘坐鎮的不是惡種之王’,這一推斷又有什麼證據和線索呢?”
符卿默然。
雖然如今這些人都對他很歎服,但不代表他們都沒了腦子。能坐上團長之位的沒一個省油的燈。他們在尊敬符卿的同時,也有自己的原則。
大家都是為了人類的勝利,隻是看到的東西不同。
符卿看到的……他眼前仿佛閃過了陸奪麟那張對著他憨笑的臉,眉心一跳,愈發肯定如今的陸奪麟不會與他作對。
但是,這樣的理由,是無法擺到台麵上的。
沉默中,眾團長鬆了口氣。
“請相信我的判斷。”
眾人再次皺眉抬頭,卻發現剛才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堅決的堅定。
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語調在大廳中回旋。
“我敢肯定,這絕不是他的入侵。”
“請相信我,我會為自己的判斷負責。”
若換在一周前,符卿說“負責”那恐怕會引來一堆嘲諷和嗤之以鼻的點評。但經過了前麵的事情,沒人會將符院長的話當做輕飄飄的幾個字。
符卿已經有了自己的信任資本。
但是,每一次賭注,他都將壓上自己手上已有的人心與信任。而每一次的籌碼重量,都足以讓他一朝傾覆。
眾人終於鬆口了,但是表情都很不善:“符院長,權力在您手上,我們尊重您的選擇。隻是,若這次失敗了……”
那麼前麵積累的人心恐怕會在血與淚中化為齏粉。
“相信我。”符卿堅定地說,與此同時,他心裡卻在相信著另一個人。
雖然符卿不知道這次入侵為什麼惡種有了排兵布陣,但是他相信不會是陸奪麟。
眾人歎了口氣。
“斬首計劃暫時擱置,一切聽符院長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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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文坐在山形惡種身上,輕飄飄地哼著小調,眼睛半眯。
“人類的陣型停頓了半小時。他們在糾結要不要調整戰術嗎?快點調整吧,把我當成陸奪麟,然後打亂現在的節奏,這樣我們就能早早進城了。”
它舔了下嘴唇。
離完成“祂”的願望又近了一步,真好。
忽然,遠處的人類陣型開始了變化!
“太好了……等等。”
尤文忽然瞪大了眼睛。
人類非但沒有回撤,反而加大火力,開始往外推進!
惡種在他的指揮下都在等著追擊,完全沒料到人類會反方向推進。它們的腦子並不好使,沒有靈活機動的概念,隻有在尤文的指揮下才能發揮幾分戰術思維。如今形勢沒有按照計劃變化,它們頓時潰不成軍!
“怎麼可能?!人類不知道我的存在,肯定會將我當成陸奪麟!”尤文氣急敗壞,“快點調整,頂上去,頂上去!”
惡種們小小的腦袋需要長長的反應時間,氣得尤文看著逐漸潰散的軍團差點火冒三丈。
“都是一群劣等的失敗品。”它咬緊牙關,“該死!”
與此同時,人類的第一要塞中,同樣也有無數驚訝的呼聲。
“惡種的陣營一觸即潰,這是怎麼回事?”
“惡種智商低,全靠指揮。這就說明先前它們收到指揮,人類會回撤;符院長反其道而行之,一下打亂了它們的計劃。”
眾人心底忽然明白了過來。
“惡種預測我們會回撤……難道它們在誘導我們用斬首計劃?而這就是個陷阱?”
他們心裡忽然升起了幾分慶幸,不約而同地看向符卿,眼神變得更加驚恐。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符院長,那他們肯定都上當了。
人類和惡種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甚至產生了刻板印象。惡種忽然有了智慧大腦,身經百戰的人類反而會因為不適應對手的變化而處處被動。
在一眾慶幸和愈發敬畏的目光中,符卿淡然地仰頭盯著光屏。
“采用計劃C,該我們反攻了。”
眾人收到命令毫不猶豫:“是!”
“隻要守好了城門,接下來就隻剩下了乘勝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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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要塞深處,一條粗糙的大舌頭在舔舐著牆上的鮮血。
確定沒有血跡留下,它才滿意地收回舌頭,然後低頭看向手上那套新的製服。
僵硬的人手深入口袋,掏出了光卡。
【檢測到權限符合要求,正在打開地圖文件,正在打開密令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