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臨時的審判會在五分鐘之內被組織了起來。原本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端著濃茶,疲倦地倚靠著會議桌。
溫鶴穿著整齊,衣領乾淨。他低著頭,被一群剛通宵的憔悴中年人包圍,卻是最不體麵的那個。
符卿是故意的。
這場審判會並沒有設立在正式會議室裡,而借用了走廊的臨時透明會議室。磨砂玻璃替代了牆,以至於走廊裡路過的所有人都能看到溫鶴垂頭的模糊身影。
臨時會議室隔壁是茶水間。一道身影靠著茶水間的,手指間夾著根煙。
煙頭滋滋灼燒,灰燼越來越長,越來越靠近皮膚,他卻沒有吸一口。
當香煙燃儘,火光在皮膚上灼燒出滋滋響聲,他卻沒動,麵無表情垂眼盯著虛空處。
忽然,隔壁臨時會議室門大開——麵若土色的溫鶴被一眾大佬圍著走了出來——他一出來就看到茶水間敞開的大門,以及門內銜著煙頭的男人。
溫鶴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決絕,甚至比剛才在會議室中接受審判更加憋屈悲憤,帶著絕望中的希翼,像是在說“不要食言”,燃儘眼底最後一點火光。
方祁溫靠著茶水間的牆壁,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卻一下子輕鬆地將那煙頭在水槽裡碾滅。
他隨意低頭,在光卡上發了條信息,然後將光卡隨意塞回口袋。
一眾團長陸續走出會議室。有人注意到茶水間裡的人影,大多都隻看一眼就走開了,隻有幾個一向與櫻水榭交好的團長歎氣走來。
“老方啊,你受委屈了。不讓你參加審判會是因為同團隊回避。你放寬心,這回就是溫鶴這小子不懂事,算不到櫻水榭頭上。”
方祁溫眼皮都沒抬:“本就與櫻水榭無關,是他自己不懂是非。審判會明辨。”
那團長嘖了聲。
他剛想說什麼,忽然一道身影擦過他肩膀!
符卿插入他們兩人的對話,抱著手臂溫和有禮:“方祁溫團長,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方便單獨談話嗎?”
旁邊那團長先是慌亂,緊接著皺眉:“我們剛才在審判會上不都已經把事情定性了嗎?怎麼還要調查櫻水榭?”
符卿沒有轉頭,而是抬眼對上方祁溫:“不必緊張,隻是一場隨意的日常談話。”
方祁溫淺淺勾動嘴角,指腹摩挲著剛才被煙頭燙出的痕跡。
“自然。符院長的談話請求,怎會讓人緊張呢?”
兩人一路走向單獨的談話間。
一路上兩人步伐平穩,都目視前方,沒有任何眼神接觸。
“溫鶴說,你並不知情。他這麼做甚至是因為想要取代你成為櫻水榭的首領。”
“我們並沒有從他的光卡記錄中找到任何與更高指使者有關的記錄。”
“櫻水榭也的確是在他受到元老會重視後才將指揮權交給他的。”
“有團長表態,櫻水榭因此名譽受損,其實是受害者,受無端牽連之罪責。”
兩人停在談話室門前。
方祁溫表情麼有任何變化,語氣自然:“符院長不必告訴我,我本該回避。不心虛,自然不擔心。”
符卿忽然笑了下,然後打開了談話室的門。
看清裡麵一切的瞬間,方祁溫臉色突變!
“符院長,你什麼意思?!”
狹小的談話室坐滿了一眾元老,目光幽幽盯著方祁溫。人群中放著一張椅子,像是可憐的俘虜坐的,明擺著在等著方祁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