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給你留床位。”
當這句話輕飄飄地劃過大廳中眾人的耳朵,所有人都僵住了。
隱約知曉奸情的李幼晴瞪大了眼睛,假如她還是隻兔子,此時的耳朵肯定豎得老直:
不可思議,院長怎麼可能忘了這家夥?
不知道內情的中央工會一眾:完了,要世界末日了!
陸奪麟本人也愣住了,僵持著剛才的動作,怔怔地盯著符卿,心裡最後的那點自得與僥幸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酸澀和自我猜疑。
院長是把我忘了嗎?
我在院長心裡連這點特權都沒有嗎?
院長上次同意與我親熱是為了救人,難道院長天生冷血,心中隻有人民,就連我都捂不熱這顆心嗎?
偌大的淚珠頓時浮到了眼角。他嘴唇顫抖,握著牽引繩的手僵直得仿佛木雕。
符卿垂眸看向他手中的牽引繩,隨意伸手將牽引繩取了過來,塞進自己的口袋,雖然接受了陸奪麟的心意,但卻表現得雲淡風輕。
“你今天還有事情嗎?”
“沒,沒有。”
“等我忙完了同你說。”
“是……”
腳步聲逐漸上樓,隻留下轉角的一片白風衣。
看著陸奪麟失魂落魄的模樣,本來打算來“綁架”符卿的眾人噤若寒蟬,悄無聲息地溜到門口。
張培小聲湊近到李幼晴耳邊:“他不是陸啟嗎?”
李幼晴同他悄悄話:“陸奪麟,惡種之王,符卿院長的頭號寶貝,以及……”
在李幼晴的口型做出“男人”的瞬間,被張培捂著眼睛製止。
“我需要點時間緩緩。”
李幼晴安慰他:“沒事。我聽說,之前王老公布符院長也是舊日遺民時,你因為一直以長輩自居,尷尬得閉關科研了一周。我相信這次你一定可以隻閉關三天的。”
恐怖記憶被喚起的張培:“謝謝你。”
李幼晴微笑:“不客氣。”
張培:“……”
然而,張培絕不是在場最心碎的那一個。
符卿上樓後,陸奪麟眼中的熱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化作偌大的珍珠銜在眼角。
眾人看著他那望夫石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溜走了。
大廳裡隻剩下李幼晴和陸奪麟。
李幼晴十分貼心地給他遞了張紙巾。
陸奪麟雙手扯著紙巾,認真地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院長他怎麼能這樣。”
李幼晴不好說院長壞話,隻能安慰他:“來日方長,你一定能感化院長的。”
“我們本來連那個都……”陸奪麟覺得這些事情和小姑娘家講不好,硬生生憋了回去,“我以為我是不一樣的。”
李幼晴參加工作後見證過無數閨蜜的感情故事,隻能幽幽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
陸奪麟眼角的淚水再也掛不住了。
十分鐘後,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必須主動出擊。
“李小姐。”他擦擦淚水,恢複正經模樣,眼角眉梢重新掛上往日的深邃,“謝謝你。不打擾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先靜靜。”
李幼晴露出十分體貼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將大廳留給這個傷心人。等人情緒恢複了,自然會走。
然而,陸奪麟卻一直沒走。
夜色籠罩了瘋人院,周圍無比寂靜,就像過往每天一樣。所有人都洗漱完成,靜靜等待熄燈的時間。
病房內,一眾穿著病號服的惡種們優哉遊哉。作為最先搶到床位的幸運兒,他們大有賴在這裡不走的架勢。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
病房內的惡種:“誰啊?”
“護士,換藥。”
“這都快八點了,換什麼藥啊?早上不都換過了嗎?”
病房內的三隻惡種麵麵相覷。
一位後遺症是貴賓犬耳朵的清瘦男士在其他兩位的注視下到了房門口,萬分疑惑地拉開門:“護士小姐,你們是不是弄錯……啊!”
鋒利的銳爪抵在他的喉嚨口。貴賓犬耳朵一抬眼,正對上那雙帶著凜冽殺氣的眼睛。
他渾身冰冷,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因為那雙眼睛正用殺氣對他說:敢發出聲音,你就完蛋了。
“……”貴賓犬耳朵在屋內二人疑惑的注視下,用自己身體擋著門外的身影,慢慢走了出去,關上門。
門剛被摔上,他整個身子被砰地壓到走廊的牆壁上。利爪在黑暗中閃動寒光,直接抵在他的喉嚨口,一用力就能壓出血來。
貴賓犬耳朵小腿肚子直哆嗦:“你你你!你是,王!沒想到我竟然能見到您!”
“知道我是王還那麼多廢話?”陸奪麟冷冷道,“我想要你命易如反掌。”
“我自然知道!所以王您親臨此處是為了什麼?”貴賓犬耳朵咽了口唾沫,“小的全聽您差遣。”
他們都還沒有被完全淨化完成,惡種之間的等級壓製仍然存在。
“我要你的床位。”
“……”貴賓犬耳朵的表情頓時變了,整張臉從害怕一下子變成了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