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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家裡兩個小娃娃歇下,陸家三房各自捧了錢匣子到正房商量買田出資事宜。
陸家此次買地,大頭自是從公中出資,一畝田六兩銀,八十畝總共四百八十兩,加上牙行的中介費二十兩,一下子就是五百兩銀子!
再者,買了田就要安排長工佃戶,王家莊有個王莊頭,王家莊多的是沒有田地的貧民,佃戶的事兒委托他就可,長工可得安排自家人。
陸家沒下人,少不得要買房下人,安排在莊子裡跟佃農住在一起,也算有個眼線,這樣一算要出什麼銀子!
宋氏想想就心疼的抽抽,陸家三房齊聚廳堂,陸三郎老實巴交跟他娘彙報消息。
“娘,兒跟牙行商定好了,明日一早就去王家莊看地,若是地沒問題,當天就去衙門簽地契,衙門那邊主事的官吏。我跟人二哥也送了帖子去,隨了一匹杭綢,兩吊銅錢兒,剩下的小吏各給了吃茶錢,人人不落。”
陸二郎補充道,“縣衙官吏都收了禮,態度好得很。“
這年頭官大官小可不都是一個德行,有錢好辦事!
宋氏跟崔氏先後哼了哼,頗有些看不慣貪官汙吏的架勢。
長嫂蘇氏一眼掃過去,她心下門清,就跟娘說的一樣“閻王難見,小鬼難纏”,這些人若是不給點好處落戶哪有那麼方便,妯娌倆才不哼哼了。
兄弟倆此事辦的滴水不漏,兒媳們你來我往的眉眼官司,老太太就跟沒瞧見似得,樂嗬嗬揮手道,”好,二郎三郎辛苦了,都回屋歇著吧,明個兒還得早起呢。“
眾人起身回屋,各自卸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陸家人就早早收拾好,陸二郎兄弟喂飽了家中的老馬,馬車上也鋪了厚厚的棉墊子,三個兒媳婦給婆婆備好路上吃的點心。
福姐兒跟彥哥兒不方便跟著一起去,蘇氏妯娌仨要開店營業,倆孩子就托了隔壁張嫂子照料。
張嫂子自然滿口答應。
不多時,牙行的兩個小夥計就趕著輛馬車來了烏衣巷。
牙行為首小夥計極為機靈,看見陸家一家人簇擁著位老太太出門。
小夥計打眼一瞧,就瞧著老太太通身的氣質不是一般人兒,老太太外罩素雅的繡團花對襟,頭發梳的一絲不亂,發髻上隻簪了支點翠嵌紅寶石的玉釵,一對紅珊瑚耳墜,腕上戴著白玉鐲子,笑起來一派和藹可親的模樣,跟大戶人家的主母太太也沒差!
跟在他後麵的學徒雖不懂這些,可陸家人的穿戴也曉得這家人家境殷實。
彆的不說,瞅瞅陸家三個兒媳婦,手上石榴石金戒指,發髻上簪珠花金銀步搖的,一般人家就拿不出來!
為首的小夥計反應最快,喜氣洋洋上來恭賀,“老夫人恭喜恭喜,今日買田進家,明日就能發財添壽!”
有誰不喜歡聽吉祥話呢。
陸家人笑成一團,沈溪頜首笑道,“借小哥兒吉言了。”
“娘,咱上馬車吧。”
“行。”
陸家人一一上了馬車,牙行的小夥計見老太太並沒有輕視自己之意,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牙行的騾子車在前頭帶路,小夥計跟陸三郎坐在車頭,手裡的鞭子揚起,騾子車徐徐往家走。
車隊一路慢悠悠的行駛,清晨的街道息壤繁華,叫賣聲不絕於耳,江南水鄉好景色,時不時有撐著烏篷船的老農路過,商販攤上的魚蝦活蹦亂跳,馬車上布簾晃動,出了城門,往鄉下又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看到了綠油油的水稻田,田裡三五農戶彎腰勞作,道路阡陌,彆有一番鄉村風光。
王家莊靠近大山,山路崎嶇,馬車回不去,騾子車也難走。
牙行夥計勒了韁繩,將騾車停下,跳下車與陸三郎拱手,“此處車過不去,怕是要勞煩老夫人走路了。”
陸二郎攙扶著沈溪下車,老太太在馬車裡悶了許久,正好走走散散心呢。
王家莊裡正王莊頭早領著自家婆娘在村口等著了,沈溪沒走幾步路,就瞧見村口站著的王莊頭,王莊頭生得短小精悍,皮膚黝黑,一雙小眼睛透著精明之色,他家婆娘倒是生的粗手大腳,十分熱情上前迎接。
“陸家老夫人,可把您盼來了,屋裡備好茶水了,進屋喝口茶唄。”
王莊頭婆娘如此熱情,沈溪也不好不去,笑道,“那便叨擾了。”
“您是貴客,怎是叨擾呢。”
王莊頭婆娘眼中一亮,歡喜請了眾人進家門,又叫兒子搬了矮凳,兒媳婦擺了茶果、電心上來。
等眾人吃了茶,王莊頭咳嗽一聲,他家婆娘很自然就退下了,婆娘一走,王莊頭就打開了話匣子。
“老夫人一路走來也看見了,王家莊的水田都是好稻田,江水一畔,就數我們莊這幾百畝稻田好,且前幾任縣令命人挖了排水渠,夏日再多雨也不怕 ,斷不會汪洋一片,稻田減產,若是遇上年景好,一戶佃戶能多收一二百斤稻穀,莊裡舉薦的十二家佃戶都是知根知底的,踏實肯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