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1(2 / 2)

寒鴉 弱水千流 10478 字 6個月前

邊兒上的溫舒唯按捺不住好奇心,也悄悄上前看那張紙。

彩打紙上的男人看著挺年輕,年齡應該還沒超過三十三歲,黑短發,五官立體,長得是真的可以,眉宇間有種消沉頹廢的俊氣,乍一瞧,竟有種民國時期世家公子哥兒的況味。

“百裡洲。”丁琦說,“樊正天倒台歸西前,他表麵上是正天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實際上是樊正天手下的頭馬,幫樊正天看場子,包攬所有見不得人的灰色勾當。樊正天與警方的那場生死槍戰後,這個人和於小蝶一樣,人間蒸發。”

“我知道了!”溫舒唯一拍腦門兒,“於小蝶跟這個什麼洲都是樊正天手下的人,以前肯定就認識。他應該就是於小蝶的同夥!”

沈寂一根煙抽完,掐了煙頭隨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沒吭聲。

溫舒唯又看向丁琦,連聲道:“那,不如你把這個人的照片也給易警官發過去,和於小蝶一起通緝?”

話音落地,一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

沈寂側過頭,直勾勾盯著身旁的姑娘,抬抬手裡的彩色紙,微抬眉,“你見過他殺人放火?”

“……”溫舒唯被問得一愣,搖搖頭。

“你見過他做彆的壞事兒?”

“……”她依然搖頭。

“你見過他?”

“……沒。”

沈寂抬胳膊,大掌在姑娘的後腦勺上輕輕擼了把,調子低柔寵溺又好笑,“這位小姑娘,長點兒心,警察抓人要講證據,知道什麼叫‘空口無憑’不?”

“真複雜。”溫舒唯頹然地歎了口氣,小肩膀一垮,攤攤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說話了,你們繼續。”

丁琦目光重新看向沈寂,道:“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百裡洲,於小蝶,吉拉尼……”沈寂微閉上眼,食指關節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眉心。

其餘兩人都不說話,周圍安靜無聲。

片刻,沈寂撩起眼皮,沉吟道,“吉拉尼是全球通緝犯,要入境中國,難比登天,背後一定有不小的勢力暗中相助。一個百裡洲一個於小蝶,隻怕不夠格。”

丁琦用力皺眉,隱約明白點什麼,“你的意思是……”

沈寂勾了勾嘴角,毫無笑意地笑了,視線移向丁琦,“你不是一直想查梅鳳年的老底麼?機會來了。”

*

夜風忽凜,空地的枯黃樹葉被吹起來,打著旋兒四處翻飛起舞,落到幾人腳邊。天上雲層漸濃,儼然一副快下大雨的架勢。

“真是。本來平時工作壓力就大,每回一見你沈隊長,我這頭發就得多掉幾把。都快禿了我。”丁琦從沈寂手裡把那張彩打紙接了過來,重新疊好放回上衣口袋,嘀咕道,“這些破事兒,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唉。”

丁琦用三十歲的臉歎了口八十歲的氣,搖搖頭,收好了彩打照片回轉身,正要繼續跟自家大佬哥們兒說些什麼,卻剛好瞧見如下一幕:

風涼颼颼地吹著。

小姑娘似乎穿得有些薄,讓風一吹,一張臉頓時凍得微紅,兩隻手下意識掬起來,對嘴嗬了口熱氣兒。他家大佬哥們兒見狀,皺起眉,一伸手就把姑娘嬌小的身子整個兒給勾進了懷裡,敞開外套,將人裹住。

兩個人霎時貼得嚴絲合縫,跟一對連體嬰似的。

不光如此,他哥們兒還把人姑娘的一雙小手給捏住,放在掌心裡,麵無表情地搓搓揉揉,跟搓麵團似的。姑娘臉蛋兒瞬間紅透,不好意思地想把手往回抽。

一個想躲,一個拽著不放,無聲地打情罵俏,卿卿我我。

丁琦:“……”

又是一把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特工小丁啞聲,悻悻把滾到嘴邊的幾句話給硬生生咽回來,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小外套。在意識到自己十分之多餘後,他心裡酸溜溜的,輕哼一聲,撂下句“先走了”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背影毅然決然,十分的蕭瑟孤獨。

溫舒唯瞧見了,趕緊扯著嗓門兒衝那背影大聲喊:“再見啊丁琦同誌!路上小心。”

丁琦沒回頭,抬起隻右手很瀟灑地揮了揮。

兩人一道驅車回住處。

之前家裡欠費停電,出來一趟正好也就把電給充上了。兩人前腳剛踏進家門,外頭便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下起了瓢潑大雨。

溫舒唯摁亮開關,在玄關處邊換鞋邊慶幸道:“還好我們動作快,不然都得成落湯雞了。”

沈寂沒說話,盯著她的背影看幾秒後,一伸手,撩起她一縷烏黑的長發撚了撚。

溫舒唯有點奇怪,轉過頭來,“怎麼?”

“這麼大個姑娘,降了溫出門也不多穿點。”沈寂嗤了聲,直勾勾瞧著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輕輕一晃,“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心疼。”

“……誰故意。”溫舒唯臉發熱,心生窘迫,伸手把自己的頭發從他掌心裡抽回來,往後挪幾步,小聲嘀咕道,“這不是情況緊急麼。”

“躲什麼。”沈寂挑眉,伸手環住她腰,一把將人撈回來,微眯眼,嗓音刻意壓低,“怕我吃了你?”

“……”溫舒唯動了動唇正要說什麼,卻忽的腳下一輕,被對方一把打橫給抱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抬起雙手抱住他脖子。

沈寂臉上沒什麼表情,抱著懷裡的姑娘自顧自往臥室走。

溫舒唯瞪著頭頂那副棱角分明的漂亮下頷骨,胸腔裡砰砰亂跳,緊張得手腳都開始發麻——來了來了,這一刻終於還是在今晚來了麼?

她腦子裡一通胡七八糟思緒亂飛。

進了屋。

沈寂彎腰把溫舒唯放在了床上。

溫舒唯羞窘得滿臉通紅耳根滾燙,下意識就縮著往後躲,不敢看他,兩隻手忐忑地絞著被子,眼神左右亂飛東張西望,有點兒結巴,“……那什麼,你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太好……不然,我們下次吧?聽說男生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啥,比較粗暴,我覺得不太妥。”

邊兒上響起拉抽屜的聲音,然後關上,最後是逐漸逼近的沉穩腳步聲。

“……”她更緊張,胃部抽抽都快吐了,腦袋幾乎埋進胸口。半秒後,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似乎下了極大決心一般,一咬牙,一蹬腿,雄赳赳氣昂昂地把腦袋揚了起來,“算了,早死早超生,來!吧!”

猛睜開眼睛一瞧,人大佬衣衫完整地站她跟前,麵如冠玉,冷冽散漫,手裡還他媽拿個吹風機。

溫舒唯一雙大眼眨巴了兩下,傻了。

沈寂:“……”

沈寂微挑眉:“這位姑娘,給你吹個頭發,我能怎麼個粗暴法?”

溫舒唯:“……”

他嗤了聲,垂眸饒有興味地瞧著床上這丫頭,片刻,轉身坐下來,一手拿吹風機,另一隻手環住她的細腰往身前一帶,她瞬間跌坐在他大腿上。

溫舒唯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羞得要爆炸,臉如火燒,整顆腦袋埋進他溫熱頸窩,抬都不敢抬起來。

沈寂低頭吻了吻她的腦袋頂,大掌輕輕在她背上拍著,哄小孩兒似的,壓低聲:“來,跟我說,你剛在期待什麼?”

溫舒唯:“……”

我期待個屁!

溫舒唯又羞又氣,再也忍不住,抬起頭來委屈兮兮地望著他,不滿極了,“隻是吹個頭發,你乾嘛突然公主抱!不知道這個動作很神聖,象征著很多意義嗎?!”

“聽說,結婚的時候新郎都得這麼抱自個兒新娘。”沈寂勾起姑娘的下巴,咬了咬她粉嘟嘟的唇瓣兒,懶懶一挑眉,低道:“我這不提前練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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