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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甜美 顧了之 10452 字 10個月前

她卻因為慣性踉蹌著向前跌去,徑直越過他的手臂,“哎喲”一聲狼撲進他懷裡,像拽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抱住了他的腰:“等,等會兒……”

車裡暖氣足,程浪下來時隻穿了一件薄襯衫,此刻被她柔軟的手臂緊緊纏繞,能夠清晰感知肌膚相貼的溫熱觸感。

甚至因為她微微佝僂的姿勢,她那擠著他的地方,都在他胸膛描繪出了波瀾壯闊的輪廓。

肺部的氧氣像在一刹間被抽空,程浪深吸一口氣,緩慢卻不留餘地地掰開了她的手。

徐翹麻意還沒散儘,晃了晃才站穩,愣愣注視著他。

副駕的高瑞也急急下車來,欲言又止地看著兩人。

“做什麼?”程浪皺起眉,輕輕調整了兩次呼吸,沉著臉問徐翹。

徐翹還沒答,忽然聽見一聲“小程總”從身後傳來。

“真是麻煩你送我們翹翹回來了!”嚴麗珍人未到聲先至,走到兩人跟前招呼,“外邊風涼,快彆乾站著了,來,進屋坐……”

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熱情,讓徐翹有點悶悶的難堪。

程浪眼睛微眯了眯,很快舒展開眉頭,判斷出來人的身份:“徐夫人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還得回公司,就不叨擾了。”

“是這樣,那工作要緊,下回方便的時候再來。”

程浪笑著點點頭:“我大哥大嫂剛好也住在這一帶,以後順道或許有機會。”

他的表情得體從容,說辭乍一聽也像親切的應承,可這話背後的意思,嚴麗珍卻分辨得明明白白。

他在說,再來西江府,會是順大哥大嫂的道。這是在撇清自己跟徐翹的關係。

徐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嚴麗珍心裡咯噔一聲,麵上順階而下:“是,是,西江府這邊地兒也不大。”

程浪又是一笑,看了眼徐翹:“我跟徐小姐還有幾句話說。”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好說。”嚴麗珍給徐翹遞了個眼色,轉身進門。

徐翹一肚子火地看著程浪:“小程總可真是能說會道,都不用動手,就把我臉打得啪啪響了。”

程浪重新皺起眉頭:“我以為這種事越早澄清越好。”

“你沒看過明星怎麼澄清緋聞的啊?要澄清也該女方先,你一大男人著什麼急?”

程浪耐著性子點點頭:“要是有下次,我會記得請徐小姐先發聲。但也請徐小姐記得,既然你不喜歡被說三道四,首先就該自尊自重,避免做惹人非議的事。”

他轉身要走,臨了又一頓,補充:“如果還有人繼續造謠你和我的關係,可以聯係高特助處理。”

言下之意似乎是——就不必聯係他了。

高瑞迅速遞上一張自己的名片,跟徐翹點頭告辭,替程浪拉開車門,及時遮擋住他襯衣後背的潮濕。

徐翹捏著名片,直到齊柏林駛遠才反應過來,程浪嘴裡“惹人非議的事”,該不會是指她剛剛抱他那一下吧?

這男人難道以為,她是故意投懷送抱在勾引他?

他配得到這樣的殊榮嗎?

他!配!嘛!

徐翹捂著暗暗作痛的小腹,感覺七竅都在冒煙了。

晚八點,蘭臣總部寫字樓六十二層燈火通明。

程浪從西江府回來後就沒踏出過辦公室半步,隻有高瑞進進出出,將流水一樣的工作指派給外間總裁辦。

今天下午集團鬨了場事,蘭臣百貨的副總經理李年達因突然被遠調海外工程部監工,從高層直降基層,不服氣地來討說法,結果被公司保安架了出去。

不知誰得了內情,說這事其實是州官放火殃及池魚,於是消息越傳越腥風血雨,甚至有人斷言,這位小人物的命運打破了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正是大小兩位程總正式開戰的訊號。

所以哪怕高瑞說了,小程總讓大家準點下班,偌大的總裁辦還是沒一個敢走,大家吃過盒飯就繼續埋頭做事,生怕一不留神,自己也成了集團內鬥的犧牲品。

倒是高瑞知道,李年達的事根本沒在程浪心裡激起一絲漣漪。

所以等到程浪的晚飯時間,他偷閒回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撥了一通視頻電話。

屏幕那頭是位穿白大褂的英國醫生。

“g最近還好嗎?”史蒂芬問。

“還是老樣子,一和女性產生親密的肢體接觸,就會出現一係列缺氧症狀。”

“嘿,彆這麼嚴肅,心理疾病的治愈是非常漫長的過程,通常我們說,沒有惡化就意味著好轉。”史蒂芬神情輕鬆,“那個女孩呢,你上次說,g聽從了我的建議,回國後已經開始循序漸進地嘗試脫敏,哦,那天說到他去接她下班,後來怎麼樣?”

“他為避免開車時發病出事故,在車上安裝了隔板,等那女孩睡著才嘗試著撤下。那次情況還算順利,但後來……那女孩跟他想象中大相徑庭,對他來說,她可能太過奔放了些。”

“奔放?”

“對,比如今天,她主動抱了他,他就對她發了火。”高瑞聳聳肩。

史蒂芬像聽見什麼笑話:“彆開玩笑了,難道他在盼望一個保守的女孩治好他的病嗎?聽我的,你絕不能讓他錯過這個主動抱她的女孩。”

“這恐怕有些難,今天和她分彆後,他看起來心情很糟糕,我不敢刺激他。”

“不,你們不能總是寵著他,他現在需要走出舒適區接受刺激。而且他糟糕的心情,或許正因為他在思考——如果他是健康的,這個女孩的性格說不定會讓他感到愉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高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是對方被他傷了心,可能不會再來找他了。”

“那就讓他去請她原諒。”

“這就更不可能了,他不會自找麻煩。”

“在愛情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推他一把吧,高特助。”

結束視頻通話,高瑞對著窗外的夜幕長歎了一口氣。

他不確定史蒂芬的建議是否會奏效,但隻要程浪有機會治愈,刀山火海都值得一闖。

這麼久了,他已經記不清原本的程浪該是怎樣的人。

在這個圈子裡,男人調侃他風流,女人誇讚他紳士,可高瑞卻覺得,他風流的表象,更像是用以隱藏軟肋的鎧甲,而他紳士的內核,正是為了解釋:一個風流的男人,為何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對程浪來說,這“風流而不下|流”的逢場作戲似乎已經是深入骨髓的習慣,但凡露於人前,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精確計算浪子和紳士這兩種矛盾品格之間的平衡。

這些年,他的病情反反複複,從前惡化的時候彆說肢體接觸,連與異性簡單的麵對麵對話溝通都成問題。

高瑞也迫切希望,有人能夠徹底摘除他身上這顆不定時炸|彈。

隻是程浪顯然並非任人擺布的人。

用簽字筆敲了半天腦殼,高瑞正愁眉不展,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老高,你下午托我打聽那事兒,打聽著了。”

高瑞慢慢挺直了背脊。

下午在醫院那會兒,程浪把他叫到走廊,讓他去打聽打聽,趙寶星小學時候到底對徐翹做了什麼,能叫她夢裡也掌摑人。

高瑞可以理解程浪的心情。白白替人捱了一掌,還沒法找施暴者理論,不弄清楚為什麼,可不是意難平嗎?

於是快馬加鞭地把這事交代了下去。

“怎麼說?”高瑞問。

“唉,徐小姐的過去,是個悲傷的故事。”

高瑞眼睛一亮:“我現在就需要悲傷的故事,最好是那種讓人聽了以後能產生共情和保護欲,能反省‘該死的我居然傷害了這麼可憐的小姑娘我可真是個人|渣我必須去把她哄回來’的故事。”

“巧了,還真就是這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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