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2 / 2)

石小妹撒嬌般蹭蹭海淼的肩膀,簪子垂下的流蘇蹭得海淼側臉癢癢的,眼角上挑的弧度顯得她的眼睛十分嫵媚,尤其是當她半側著臉看人時。

海淼被她這樣一看,心都酥去一半,被姑娘挽著胳臂撒嬌,她已經很久沒有再體會到,見她頭上隻咱著一隻簪子,便從頭上拔下一隻白玉蘭釵,插在她的發髻上。

她理了理石小妹額頭上的碎發,笑著說“前段時間太忙了,我身體不舒服,現在好了不就來看看你們,再說你們遲早要離開我長大啊。”

石小妹拉著海淼的衣袖搖晃,嬌嗔道“我看海老板應該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麼?”

海淼拍拍她的手背,也不避開她,和東三娘討論起慈幼院的事情,白得一個大宅院還獲得了官家這塊保護傘,量在汴京隻有瘋子才敢對付她們,幾人便商議好雇三個仆婦洗衣做飯,雇兩個漢子看門,再聘請幾個繡娘和一個教書先生,保證收留的人能夠學到謀生的本事。

要做得好,那麼就得舍得花錢,錢到位了其他都好說,海淼和東三娘合計後知道她們是不缺錢的,因為她們生活並不奢靡,出去基本需要留下的開支,其他的都可以拿出去周轉。

海味可以放心交給東三娘,慈幼院就交給她,畢竟三教九流中還是有不少地痞無賴,東三娘再怎麼乾練,卻是一點反抗力都沒有,她自己要比東三娘強上一點。

石小妹默默聽下海淼和東三娘的對話,半途回到後麵給她們端上茶水後離開了,海淼和東三娘說完話,捧起茶盞喝了口茶,溫度適宜,可以一口氣喝乾,她和東三娘對視兩眼,彼此都笑開了,小姑娘會照顧姐姐們了啊~

東三娘靠在海淼的耳邊小聲說“石小妹可能是我們這第一個出嫁的姑娘,喏,你瞧她戴的簪子就是情郎送的。”

海淼也小聲說“她選擇開始新生活不錯,咱們可得給她備上厚厚一份嫁妝,那我先去忙了,賬上的錢三娘你隨便支取,讓姐妹們過個好年。”

兩個姑娘又湊在一堆講了些悄悄話,在東三娘調侃海淼和無情的關係時,海淼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跑走了。

在下梯子時,看見石小妹在後門和一個挑著柴火的男人竊竊私語,男人穿著蓑衣戴著鬥笠,海淼這個角度隻看見他白皙秀氣的下巴,薄而上翹的唇,鼻梁秀挺,看著是個秀氣好看的模樣。

才看了沒兩眼,就被那男人發現,石小妹回頭發現海淼在看著她們,在原地垂下頭像是在害羞,被那男人扯了一下袖子,才咬著唇抬頭望了海淼一下。

海淼便轉身下梯子離開,走出門準備上馬車的時候,被石小妹攔下來,小姑娘臉上紅通通的,連藏在發髻裡露出的小巧耳垂也鮮豔欲滴。

石小妹藏在袖子裡的手揪著手帕,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膛了,她低聲說“剛才海老板都看到了?”

海淼心下好笑,在古代談個戀愛有必要這麼緊張?

她語帶笑意說“是看到啦,你們很相配,海老板會記得給你備上厚厚的嫁妝。”

石小妹一下呆住了,嫵媚的狐狸眼瞪圓,看著傻乎乎的,她原地跺了跺腳,猶豫半晌後喃喃道“海老板,你、你路上小心。”

海淼點點頭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裡她輕輕笑道,下次可不興再盯著人家小情侶看了,在回神侯府的路上,海淼莫名想到石小妹情郎,他露出的小半張臉起來很眼熟,可一時想不起是誰。

算了,一個陌生人沒什麼好在意的。

幾日後,慈幼院開了起來,住進去的全是藏在汴京暗處的貧弱老幼,海淼算是瞧見這座城市陰暗的一麵,這些人連到街上要飯的資格都沒有,在汴京乞討的人還有規矩要守,穿戴舉止都要有需求,真正無力貧困的人是不可能辦到的。

慈幼院悄無聲息地開起來,短短幾天內住進去的除了老年人與殘疾人,還有遺棄的孩子,其中多是女孩,偶爾幾個男孩是身上存在著,不可逆轉的殘缺才被丟棄,女孩個個健康可愛還是被丟棄,讓看著這情況的海淼五味摻雜,感歎自己幸好下定決心開了慈幼院,能救一個算一個。

孩子倒多是普通人家遺棄,真正受江湖波及的是那些老年人,兒子和女兒出了趟門,就死於一場江湖械鬥,去找官府,官府推說江湖事管不了,去找江湖人,哪個江湖人是好說話的?

海淼聽他們訴苦後,連連咂舌,怪不得無情他們一年到頭忙得見不到人影,原來他們都去忙彆人不管的事情去了,這些老人聽說這處慈幼院是由官家出麵,背後站著神侯府的勢力,他們才敢來。

這些可憐人估計是很少有人願意聽他們說話,有海淼這麼個和善的姑娘願意聽,他們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變得絮絮叨叨,說話總會顛三倒四。

有個頭發花白的婆婆看了海淼許久後,喃喃說“要是我姑娘還活著,差不多是你這個年紀了。”

海淼張嘴想安慰她,卻想不出任何有力的話語,隻能悶悶地閉上嘴。

今天又和慈幼院裡收留的人們說完話後,她發現外麵下起了雨,耳邊聽著隱隱地雷聲,感覺會是一場大雨,海淼便和眾人告彆,撐起油紙傘走出門,送她的是那位頭發花白的婆婆,推開門海淼看見外麵的場景,立刻回身把婆婆推回去語速極快地說“天黑了,婆婆趕快回去做飯吧。”

婆婆剛想說不妨事,就幾步路,她想送送她時,就看見地上的積水裡流進幾縷紅色的液體,她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死死地抓著海淼的手,枯瘦粗糲的手緊緊地抓住海淼的手腕,用力想將海淼扯進去。

“快!躲進來!好姑娘,你從後門跑。”

她的力氣怎麼抵得過年輕鮫人,海淼輕易地卸去婆婆的力道,把她推進去“彆怕,等雨停了我還沒有進來,婆婆你們再去找神侯府的人。”

門合上了,海淼抵著慈幼院的大門,看著眼前血淋淋的一幕,馬車歪倒在路上,車夫靠坐在車廂旁邊,垂著頭像是在打瞌睡,馬匹躺在地上脖頸的血流了一地,她握緊傘柄,不用過去查看,這種情況下車夫怎麼會還活著?

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了三個男人,他們蒙著麵帶著鬥笠,鬼魅般從屋簷下出現。

雨下得大了,豆大的雨滴落在油紙上,急促地噠噠聲和海淼的心跳重合,她屏住呼吸,憑空凝結出六股螺旋狀旋轉的水鞭。

雨大成簾,掩蓋住了抽刀的聲音,幾道白練劃開雨簾朝著海淼襲去,快如閃電,能把雨滴劈開成兩半,三人已衝到海淼麵前,朝著她的脖頸、腰腹、大腿砍去,遠遠看著海淼像是將要被三道白色閃電擊中。

更遠的牆上,蹲著兩個人影手上弓箭已經拉開,銳利的羽箭瞄準了海淼,在她揮動水鞭防守反擊時,三箭齊發射向海淼。

“嗖!”

“嗡!——”

鐵箭射穿海淼的胸膛,在鎖骨下方紮穿,巨大的力道讓海淼踉蹌幾步後被釘在背後的大門上,她忍不住慘叫出聲,催動著水鞭攪碎麵前用劍的三人的雙手和一條腿,才轉臉看向利箭射來的方向。

她的長發披散下來,被雨淋濕被風吹亂,她看見牆上跳下兩個人,海淼抬起手,鮮血順著手臂流下,她握上裸露在胸膛上的箭身,觸感冰涼,像是鐵造的,難怪能射穿自己的身體。

她再度催起水鞭,想通過高速旋轉水流產生的力道隔斷鐵箭,同時身體猛力朝前傾,背後露出一截躺著血的箭身,她反手切斷背後的箭身,整個人從門上滑坐在地,滑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海淼的衣服已經浸濕一片。

“呼。。呼呼。。呼。”

海淼喘得像個破風箱,打不過,她實戰經驗太差了,得回空間躲藏起來!

她身周浮現波紋,向後倒去,她很快就能離開這裡,正當海淼的身體消失了一半,就快躲進空間時,突然她背後的大門被推開,她腿邊被丟下一團溫軟的東西,與此同時她聽見又女聲喘著粗氣。

少年柔聲像是在撒嬌,說出來的話卻讓海淼渾身發寒。

“姐姐要走了,這病貓子和老婆子可就要沒命了呀,姐姐這麼心善肯定不忍心。”

“卑鄙!”海淼直起身脫離空間,頓時恨自己心軟,讓江玉郎這壞種找到機會對付自己。

江玉郎毫不在意海淼的罵聲,他一腳輕輕踩在嬰兒身上,同時揪著婆婆的頭發提起她,朝著海淼搖了搖,“姐姐罵一句,我可以當做姐姐氣急了口不擇言,罵多了,我可受不了!”

他在威脅自己!

海淼氣得渾身發抖,這時雨中射箭偷襲的人走了過來,海淼抬起頭看到熟悉的臉,她顫抖著說“原來是你。”

“是我。”

偷襲的那人摘下鬥笠,露出他俊秀的麵容,是本應該遠走離開的白愁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