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無情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冰冷,像是覆著寒霜般,誰知道蘇夢枕的心軟會給了他上門報複的機會。

他死了,被海淼殺的。

他就著現場的痕跡很快推導出一切,海淼最先是被偷襲,她最後反殺成功,看狄飛驚的手就知道他也垂死掙紮過,那麼誰又帶走重傷的海淼?

那人又有什麼目的?

無情站到慈幼院的大門前,伸手想觸碰門上的血痕,卻在最後一刻停住手,他的五指控製不住地痙攣抽動,心裡像是被人劃了一刀。

她是在打鬥中,被第三者用箭定在門上的,她得多痛。

無情垂下眼簾,他看得出來海淼一直生活安定,或許不那麼幸福,但她肯定連真正的壞人都沒親眼見過,性子總是很天真,以往無情總是縱容她這點天真存在,因為這點白,在江湖中很珍貴。

誰知道,有一天她會被逼到不得不拚死一搏。

這個江湖手上唯一不沾血的便是楚留香,無情想讓海淼活成他那樣,誰知世事無常。

無情覺得自己手心發寒,一路從手心寒到心裡,凍得他想要打寒顫。

人流那麼多血八成是活不了了,鮫人呢?

無情再有多聰明,他也不能確定失蹤的海淼是不是還活著。

蘇夢枕帶著王小石和茶花也來到了慈幼院,慈幼院門前的的血凝結成血泊,裡麵倒著的屍體的白愁飛,他一眼就認出來了,認出的瞬間,蘇夢枕的臉色變得慘白,他似乎又回到他病重的時候,步伐沉重的走過去。

王小石也認出了自己的兄弟白愁飛,背後破了臉盆那麼大一個洞,鮮血流了一地,在記憶中神采飛揚的美青年變成了一具屍體,霎時間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愣愣地看著蘇夢枕走過去蹲在一旁查看屍體。

誰的屍體?

白愁飛的。

腦中閃過一段短促的自問自答,王小石打了一個激靈,急忙快步走到蘇夢枕身旁。

他看見白愁飛的屍體再次愣住,他明白蘇夢枕為什麼不把白愁飛的屍體翻轉過來了,因為他不能這麼做,隻要翻轉過來白愁飛的屍體,那麼他破碎的骨頭內臟都會從傷口裡流出來。

這。。。居然是海姑娘乾的?

這位和殺人完全聯係不到一處的姑娘,動起手來出乎意料的殘毒,但王小石不怪她,反而為她擔心,白愁飛的手指形狀,他是回擊了的,那。。。海姑娘還好麼?

王小石注意到蘇夢枕的臉色變得冰冷,神色顯得十分森寒,是了,此時大哥心裡才是最不能忍受的,放了品行低劣的兄弟,傷了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恩人,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白愁飛,他一直看著他。

卻發現自己到他死也看不清他。

蘇夢枕站起來走到無情身邊,立在他身旁一齊看著大門上的血痕,他在麵對無情時心中非常愧疚,當初神侯府把白愁飛交給金風細雨樓解決,是他的錯,他當時哪怕廢了白愁飛也好,這樣現在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無情探出手,用劍指從大門上夾出一截箭頭,早已凝固的血跡染汙了他的手指,襯得那屆箭頭格外的臟汙,他感受到指尖傳來沉甸甸的分量,內心歎息到這麼純正的精鐵,民間可不容易搞到手。

不止鋒利的箭頭,還有箭身,全部都是精鐵鑄造,好大的手筆。

“我先走一步,去神侯府調查此事。”無情的聲音平和看不出情緒,眼神往屍體上輕輕一點,劍童就抬起馬車夫和白愁飛的屍體,等無情上了轎子後,飛快地消失在金風細雨樓眾人的麵前。

王小石看著蘇夢枕僵硬的站姿,走過去輕聲說“大哥,我們也走吧。”

蘇夢枕掃視周圍的痕跡說道“回去查!”

他眼裡燃起兩簇火焰,像是雪原上燃起的篝火,旁人最先不是感受到溫暖,而是在篝火的映襯下先體會到雪原徹骨的寒風。

做過兄弟,兄弟必然了解兄弟!

蘇夢枕清楚白愁飛必然不可能單純為了報複,單純地向海淼下手,這打動不了他,白愁飛這隻沒有腳的小鳥,是乘著那股勢力的東風再度展翅?

深夜裡海淼在床上驚醒,她捂著胸口猛地坐起,她殺人了!

房間裡都是她急促的喘息聲,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受到溫度滾燙,她輕笑到“箭上還帶毒,夠瞧得起我的。”可惜這量不夠,多喝點水這毒很容易就能排除出去。

椅子上坐著的狄飛驚,站起身點亮了房間裡其餘的燈,走到床邊看著海淼說“你能留在這裡一段時間麼?”

是請求,當然她不答應,狄飛驚自然還有其他的辦法處理,隻是他想求求她,看她願不願意為自己留下,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哦~六分半堂要殺我,殺不掉才選擇和我坐下來談話,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海淼冷笑著說,語氣裡是十足的漫不經心。

狄飛驚輕聲說“不是這樣,這次的事。。。”

他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讓海淼理解,她的圍殺不是他的本意,但在外人眼裡六分半堂的任何舉動,和狄飛驚是脫離不開的。

她散著發,靠在自己床上,雪白纖細的手臂放在被子上,像是一截玉藕,她此刻就像是他的妻子一般,等著丈夫的解釋,狄飛驚垂下頭不敢再看她,若是想象中的一切是現實,他就不會如此局促。

海淼低聲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受的傷會還在害我的人身上,你若是阻攔,便一同受著吧。”

“你忘了那晚,你對我。。。”

“人是活在今天的,記憶停留在明天的人遲早要被人拋諸腦後。”海淼的表情越雲淡風輕,狄飛驚越會想到那晚上,她的羞怯,兩廂對比起來,他心裡更是難堪。

海淼笑道“門外偷聽的人,可聽夠了?”

接著海淼手心凝聚起周圍空氣中的水分,旋轉著凝結成一顆水球,她再不斷的壓縮,使得它變成乒乓球那麼大後,瞬間把它丟出去落在地上。

水球旋轉著穿山甲一般朝著地上鑽去,瞬間攪碎了木質的地板,木頭碎片像是飛刀般四射向周圍,門外傳出一聲女子的驚呼,狄飛驚眨眼間衝到門外,敞開的門,讓海淼看見偷聽的人是雷純。

多有意思,這房間看著是男子的,狄飛驚明顯愛慕自己,自然不可能讓自己躺在彆的男人的床上。

六分半堂大堂主休息的地方,沒有他的允許,誰能輕易往來,這還是大半夜,海淼又笑了,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你多心就是你的不對,所以雷純是有心還是無意?

有意思麼?

又是男人,男人滿大街都是,但從古至今女人的爭奪都是圍繞著男人,海淼蹙起眉又再度給水球增添幾分力道。

水球猛地一停後,加速朝著下一層突圍過去,十幾秒的功夫幾聲脆響後就鑽到地基處,隻聽‘轟隆’的一聲巨響這棟樓塌了。

狄飛驚看著海淼對他和雷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後,在房屋倒塌的煙塵中躲回了空間裡。

他帶著雷純落到院子裡,便立刻放下雷純,推開五步遠,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愣。

雷純垂下眼簾,剛剛海姑娘的眼神,是隻有女人才讀得懂的,這眼神無聲地說‘這男人我就送你了,好男人嘛多得是。’海姑娘心裡這一刻再沒有狄飛驚,斷得乾淨利落,她是絲毫不在意狄飛驚的行動,雖然和她的計劃有誤,但狄飛驚的立場徹底穩住了,除了六分半堂,他那裡都不能去!

感情是最不能掌控的東西。

雷純不相信父親所說的,狄飛驚絕不會背叛六分半堂,愛火一旦焚燒理智,能讓一個人失控。

從最開始狄飛驚就一直在心軟,一直在放水,雷純不敢想也不敢賭,萬一以後海姑娘向他哀求,甚至使出美人計,他會做出什麼的事。

未雨綢繆,以後才不會被打亂棋局。

海淼躲回空間後,並沒有在裡麵多待,下一秒就出現在神侯府裡,恰好出現在追命麵前,僅僅穿著單衣的她把追命嚇得一口酒噴出來,連忙拉過一個侍女讓她給海淼披上一層鬥篷。

海淼不在意擺擺手,裹上披風後和追命走到無情居住的小樓,那裡亮著燈,無情正在桌子上寫著什麼,他看見海淼突然出現,立刻站起身走過去,急切地抱著她。

太好了,她還活著!

海淼輕輕笑著靠在無情的胸膛上說“我活著,你聽我的心還在跳動著呢。”

“我回來了,就該其他人不好過了。”

小人畏危不畏德。

處處給人留有餘地,某些人是不會感恩的,他們隻會變本加厲,把你的善良當成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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