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世事總是不能讓人如願以償的,他不能去要求,不能去強求這世間的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個人的夜晚裡想念她,後悔是有的,可更多的是無悔。

夜深了,狄飛驚想他該回六分半堂了。

他在夜色中飛速前進,若風吹過一般難以讓人察覺,最終狄飛驚的腳步停在了神侯府的客房外,金風細雨樓有著自己的資料收集組織,六分半堂也有,他知道海淼住在神侯府的哪間客房裡。

他站在客房外,或許是醉了吧,狄飛驚想,他現在竟然想帶著她離開汴京,去看江河湖海山嶽星辰,她一定很喜歡,推開這扇門就可以帶她走。

劣酒不能誤人,狄飛驚沒有敲開那扇門,他站在門外聽到屋內沒有任何響動,連呼吸聲也沒有傳出,便知道她現在一定是在海島上安睡。

誰又能穿過空間去海島上找她呢?

當她不願意,誰便都不能親近她,當真和高懸於夜空中的月亮相似,還是任性的月亮。

狄飛驚默默地站在房門外,麵上最後一縷揪起也被寒風吹散,他站到打更人巡視後,走到院中折下一枝鬆柏枝放在她的門外,去到廊下和一群小雪鴨子坐在一起。

她喜歡這個,狄飛驚也知道,自從她來到汴京後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狄飛驚坐了半晌後,彈開衣袖上積雪,捧著一隻插著鬆葉做翅膀的小雪鴨子,離開了神侯府。

他已經再無所求。

大殿內官家披著大氅坐在正廳中吃著銀耳燕窩,等著大內高手把連城璧帶回來,怎麼說都是自家親戚,怎麼能讓他死在汴京呢,不就是江湖人爭地盤麼,有他支持,難不成連城璧還爭不過傅黨麼。

官家放下勺子,低下頭用手撐著下巴,屬於趙氏子弟那張清秀的臉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他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掌控朝堂呢,好多出其他時間學武。

這時,連城璧和大內高手們都到了殿外,官家一眼就看見連城璧這個俊美喜人的自家親戚,他站在大內高手中間,像是一隻誤入鴉群的白鴿,是更加鮮豔,也是越發好看的存在。

官家示意連城璧坐到他對麵去,並揮手讓大內高手們退下,他好脾氣地給連城璧舀了碗銀耳燕窩,等他吃完了,才語氣柔和地問“你現在算是清醒了?”

連城璧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麼?”官家像是逗小孩一樣的,哄問著連城璧。

連城璧又沉默了。

官家喝了一口茶後,才輕聲說“你失了先機和學不會投其所好。”

“難得江湖上出現這麼一件有意思的事,你都已經摻和進去了為什麼不把握住全局?你一直在看一直在準備,讓彆人占儘了優勢,連城璧啊,你身上可是流著我們趙氏的血,怎麼總是這麼冷靜,像個老少年似的。”

官家拿茶蓋刮著茶杯口又說“你光知道掌握人家的消息,為什麼不知道要去人家麵前獻殷勤,現在你和狄飛驚鬨僵,外人知道消息後都會猜是你爭權奪利,那有人知道你其實也在發泄內心的嫉妒。”

連城璧,永遠是人群中最冷靜沉著的那個人,似乎他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後,就失去了活潑好動的權利,官家長到十歲才見到這個遠房小親戚,從那時起連城璧年幼的臉上又是如現在的連城璧一般,給他一種新瓶裝老酒的感覺。

官家有時都會想,自己為什麼不和他換個位置,連城璧要比他更適合當皇帝,自己則比他更向往江湖。

他放下茶蓋,把茶盞放在桌子上說“你對海淼的追逐可以停止了連城璧,你可以控製住你的感情,你知道的。她可以為大宋帶來更多的東西,朕絕不允許她折在男女之情的爭鬥中。”

連城璧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嘴中殘留的酒味,越發苦澀,真像是含著黃連一般,連呼吸都帶著酸苦。

他是放棄了,可連城璧也想海淼多看自己幾眼。

官家有著三宮六院,孩子都抱了幾個,他對男女之情看得更是透徹,他安慰道“她現在隻是不喜歡你,你再糾纏下去,她就要變得討厭你了。”

爭權奪利要悄悄的,若是完全被她發現了的結果,連城璧知道一切都會變成,和官家所說的一樣,現在要讓他放棄和方應看的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了,方應看人品不提,武功和辦事能力都是他欣賞的,連城璧想到這,再度對官家緩緩地點頭,等吞並六分半堂的勢力後,他再做其他打算。

夜裡發生的一切,都被第二天的鵝毛大雪所掩蓋,海淼從空間回到房間時,就發現房間裡的光線極其明亮,像是開了電燈一般。

雪光透過窗戶紙,照亮了整間屋子,海淼想到昨夜定是下了一場好大的雪,作為一年四季拖鞋T恤薄外套生活的人,她是極其稀罕下雪天的,事情了結,海淼玩雪的心思再度燃起,今天起得早,玩會兒雪,再去小樓找無情繼續學習暗器課程。

海淼推開門,便在屋外的地上,發現一枝鬆柏樹枝,她撿起來握在手裡打量,竟發覺這段樹枝折得極妙,非常富有藝術感,疏密有序,是一段極其漂亮的樹枝,她轉回房間,隨身把鬆柏枝插進瓷瓶裡,不用多餘的修剪,正好配著青色的瓷瓶自帶出朦朧清淡的禪意。

她也不去猜是誰送的,總共神侯府就這麼幾個人,她關上門後來到院子裡手剛抓起一把雪,就被人叫走了,來到會客廳見到了江彆鶴,江大俠。

一個風雅瀟灑的中年男子,麵如冠玉,眉若墨畫,眉間皺起像是慚愧和憂愁,若不是海淼知道他做下的無恥之事,還真的會對這樣風度的男人心生仰慕,因為這種人看著就覺得他很博學很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