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毀容(1 / 2)

晨光熹微, 絲絲縷縷透過窗棱斜斜灑在地上,半空中的塵埃因為這絲縷暖暖日光的眷顧活潑地跳躍。

李樞瑾猛地驚醒, 他豁得一下睜開眼睛, 身子卻維持原樣不敢動彈, 他稍稍抬眼看到了唐媱麵朝牆壁蹭著軟枕, 抱著被子,很是乖巧。

他瞅了瞅唐媱軟軟的雪腮微微一起一伏,心中甚是柔軟,唐媱像睡著的小奶貓,乖巧、慵懶、想欺負!

李樞瑾心頭酥酥癢癢,想戳一戳唐媱的軟腮,卻分毫不敢動。

他是昨日聽見香兒嘶吼的聲音怕吵到唐媱來看看,發現唐媱正睡得香甜便心中陡然升出了共枕的想法,他試探得爬上了空著的一側, 卻不敢碰著唐媱, 不趕平躺。

他一夜側身身子膽戰心驚,唯恐唐媱醒了責怪他。

此時李樞瑾側著身子,手拄著身體, 含著笑看著唐媱安靜乖巧的睡顏, 他勾起一縷唐媱的發絲,唐媱的滿頭青絲和他的幾絲頭發散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纏綿悱惻。

“糖寶。”李樞瑾無聲得輕歎一聲, 凝視著唐媱的睡顏心中簡直要化成一汪水,親吻一下唐媱的青絲。

他緩緩分開兩人的頭發,躡手躡腳下床,去軟塌半眯著眼睛局促蜷縮做樣子。

下人房裡,聽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收拾下準備去世子房前恭候,路過香兒的門前時她沉思了一瞬輕敲了兩下門推門而入。

聽荷看著麵朝世子房間直挺挺跪著的香兒,歎了一口氣道:“時間差不多到了,起來吧。”

香兒暮氣沉沉抬了一下眼睛,眼眸裡黯淡無光,直挺挺跪著的動作一時未動。

她昨夜自不會如此老實跪著,是昨日錦榮遣了幾個小廝監督訓導她,拘著她讓她對著世子妃臥室的方向跪一夜。

“起來吧,把你的臉和手收拾一下。”聽荷看她像是僵硬的木偶,心中難得生了幾分對她的同情,目光掃過她發紅起泡的右臉和雙手輕聲道。

“嘩!”香兒聽著臉一詞,神情驀然一動,驚慌失措爬起來,腳軟得一下子跌坐地上,又忙拄著地爬起來,半走半爬。

她爬至屋裡的銅鏡前,望著銅鏡裡麵容蒼白的女人,右臉頰紅紅腫腫上麵有幾個鼓起的水泡,和左側白皙的臉頰形成明顯得對比。

香兒不敢置信得望著鏡中的影像,她雙手顫顫巍巍捧住臉頰,銅鏡中的女人也雙手顫顫巍巍捂著臉頰,雙手手麵亦是紅紅腫腫帶著些水泡,甚是醜陋嚇人。

她目光驚惶無措,眼睛瞪得將要爆出來,捂著臉尖叫出聲:“啊!!!!我的臉!”

聽著忙上前一步捂著了她的嘴,壓低聲音正色道:“吵醒了世子妃你更罪該萬死。”

香兒目光呆滯,身子軟癱下來,嘴裡隻輕輕喃道:“我的臉,我的臉……”

聽荷放下她,看著她心如死灰的樣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雜陳,望著香兒的目光複雜,她同香兒共事多年,自是知道香兒將容顏看得比命重要。

香兒仗著自己娘是世子乳母,便覺得世子欠她幾分恩情,平日裡作威作福,倨傲無理,還有一個原因不過是自視清高,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

“唉。”聽荷歎了一聲。

她望著香兒低聲道:“我昨天就和你說過讓你不要耍心眼、莫作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矜傲淡漠的性子,這麼多年京都女子千千萬,他唯獨對唐家姑娘放下麵子和驕傲親自求娶,這其中意味你怎麼不懂。”

說著,聽荷看著香兒貼著鏡子專注自己臉根本聽不見她話的樣子,眼中劃過一抹嘲諷。

香兒當然不懂,她做著憑著她那張風塵味十足的臉爬上人上人的白日夢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聽荷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嘩!嘩!”身後的房間傳來東西撞擊和破碎的聲音,還有嘶聲裂肺的低啞哭聲,聽荷卻沒了同情心,腳步不停朝著世子正房走去。

“丁香,百合。”聽荷對著已經站在房門口的丁香百合輕輕頷首問好。

丁香和百合也點頭禮貌得朝聽荷問好,昨晚她們已經彼此介紹認識,輕聲問候道:“聽荷姐姐。”

丁香猶豫了下輕聲問道:“平日世子什麼時候起,我們是不是要進去服侍世子和小姐?”

她知道小姐嗜睡,可今日婚後第一天拜見尊長需早起,因為房間中不隻有小姐一人,不知世子的作息習慣,丁香和百合都躊躇不敢進。

聽荷看了看日頭輕笑道:“世子應該起了,等世子出來你們進入服侍世子妃即可。”

見丁香疑惑得望著她,她態度謙和得解釋道:“世子自幼在軍營長大,一向不需要我們服侍穿衣。”

世子獨立冷淡,多數不需要她們丫鬟做親昵曖昧服侍之事,因此香兒才虎視眈眈這麼久,至今沒有爬床成功。

三人正聊著低聲細氣聊著,房門朝裡麵拉開,李樞瑾一身錦袍出來,望著丁香和百合交代道:“去,進去服侍世子妃。”

“是。”丁香和百合輕手輕腳進屋,卻發現唐媱還貼著軟枕呼呼睡得香甜。

丁香眸光閃過淺淺的笑意,走到床邊輕輕喚唐媱:“小姐。”

唐媱讓百合幫她快手快腳收拾好之後,她穿著一身胭脂色娟紗金絲牡丹長裙風風火火出門,看著院子裡李樞瑾正好鍛煉收勢冷著臉冷聲道:“怎麼不喊我起床,看我出醜很開心。”

“我……”李樞瑾麵容怔楞,他明明是想讓唐媱多睡一會兒,怎麼反而成了他的錯?

看著唐媱板著臉眉頭緊蹙,李樞瑾耐著性子軟著嗓音安撫道:“不著急,現在也不晚。”

唐媱不搭理他,冷著臉朝前走,李樞瑾摸著鼻頭聳聳肩忙抬步去追她。

等到了圓月門,唐媱頓住腳步深呼一口氣,麵容可以柔和了幾分,才抬步向前走。

李樞瑾以為她是緊張,忙抬手抓住她垂在一側的手輕聲安慰道:“不用緊張,爺爺奶奶都很和藹。”

唐媱抽出了她的手,點頭算是應答,她自是知道武親王武親王妃和藹,不過是驟然要見到武親王妃有些心情不平靜。

“小瑾,媱兒,你們來了。”武親王妃看著相攜而來的李樞瑾唐媱兩人,慈祥和藹的麵容一下子神采飛揚,迎過來親切得抓住唐媱的手腕。

“祖母。”唐媱垂下眸子,低低喚了一聲。

武親王妃笑盈盈看著唐媱有些羞澀的表情,和煦安撫道:“喊什麼祖母,不親切,和小瑾一樣喊我奶奶就行。”

說著她拉著唐媱朝正廳走去,眸光在唐媱和李樞瑾身上略過,唇角笑盈盈溫聲問道:“媱兒昨日休息得可好?”

“一切都好。”唐媱柔聲應道,嗓音有不自覺對著親切長輩的嬌憨。

李樞瑾在兩人身後聽了唇角不由得彎起來,眸子亮晶晶,他至今都覺得唐媱是和她鬨彆扭,看她和奶奶處得不錯就覺得自己以後也是有戲。

武親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嗬嗬眨眼衝他點頭。

武親王老頑童,性子活波,和李樞瑾關係不想祖孫反而好似朋友,此時調笑他也不覺得自己為老不尊。

待唐媱和李樞瑾為武親王妃敬茶之後,武親王妃拿出一個和田玉玉鐲,瑩潤清透如水。

她細細得給唐媱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抬眸看著唐媱目光和煦慈祥笑著道:“我孫媳婦人長得好,手長得也美。”

唐媱貌似羞澀得低頭,斂住眼中的詫異,上一世並無此玉鐲,武親王妃隻給了她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所以這一世終是與上一世不同。

李樞瑾、蘇蘇、謝筠、陶柒、武親王妃等等,身邊的人和事都已不相同。

唐媱左手拇指和食指指尖捏在一起,心中暗暗下定決定:“這一世,我定要活得喜樂康順,不負蒼生讓我重生一次。”

拜彆了武親王和武親王妃,李樞瑾將府中所有的奴仆都叫到了他的院裡。

看著院中整整齊齊站著的百餘人,李樞瑾指著幾位重要的對唐媱輕聲介紹道:“這是府裡的大管家,慈伯。”

一個麵容慈祥,年逾五十的老頭恭敬得朝唐媱行禮,慈伯曾李樞瑾下聘時陪同李樞瑾至唐家。

李樞瑾又陸陸續續點了幾個:“府裡的賬房先生,那位是負責府裡采購的管事,廚房管事,我院裡的小管家錦榮,我的大丫鬟聽荷……”

等重要的幾人一一向著唐媱行禮之後,李樞瑾清冷嚴肅得眸光掃過眾人冷聲道:“以後見世子妃如見我,如有不恭,重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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