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寒之症(2 / 2)

明明昨夜馮梔身子大痛叫得整個府都不得安生,她已經差人請了幾個醫者前來問診,今日馮梔在大街小巷鬨得難堪,讓她高府丟人,真是小家子女上不了台麵,難成大器。

“姨母,梔梔不是故意的,梔梔是想活命,請您救救梔梔。”馮梔看著高母有些不耐的神情,眸光閃過一抹暗光,猝然哭得很大聲,像是崩潰一樣,歇斯底裡。

她拉著自己身上的寬大的麻衣,身子猛然一個冷顫,冷汗淋淋,她涕泗橫流伏在高母的腳前:“姨母,您最疼梔梔了,您救救梔梔吧。”

她聲音嘶啞,如訴如泣,身子蜷縮打顫,明明昨日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今日卻是歇斯底裡像個潑婦,麵上肌膚紅腫皺巴,更是個醜婦。

高母被她嘶啞痛哭得聲音哭得有幾分動容,可看著馮梔駭人的麵容她又稍稍側臉避開了眼。

馮梔咬牙,她也不想這樣,她自昨夜便全身紅腫皺皮,部分肌膚開始潰爛,臉上已經算是好的,僅僅紅腫發皺而不是潰爛。

現在她全身上下無一塊好皮,根本不能穿衣服,不然潰爛的皮膚接觸綢布便會粘在一起,為了將皮膚綢布兩者分開,痛得生不如死,馮梔打了一個長長的冷顫,牙齒都發顫。

“姨母,您救救梔梔,梔梔不想死,梔梔才十五歲。”馮梔雙膝跪地前行,一把抱住高母的小腿,嘶聲裂肺得哭喊。

高母本就偏心與她,聽她哭得讓人心碎,她蹙眉輕聲道:“好了,彆哭了,我試著讓老爺給你找禦醫來看看。”

“謝謝姨母,謝謝姨母。”馮梔猛地伏地磕頭,額頭在地上砸出“哐哐哐”的聲音。

高母朝著旁邊站著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讓人拉起了馮梔,望著狼狽的馮梔她神色閃過一絲憐憫,輕聲道:“梔梔去休息吧,我這就去幫你問問。”

“謝謝姨母,謝謝姨母。”馮梔還要再跪,被丫鬟拉住了。

高母不理她帶著三四個丫鬟踱著步子出了寢室,步履從容,沒有太多慌張,馮梔孤零零站在寢室望著高母的背影閃過嫉恨,雙手緊緊握住。

今日讓我如此狼狽,匍匐在地可得三十二頭我定會讓你有朝一日償還!

馮梔眯著雙眼,咬牙望著高母的身影,神色惡毒陰鷙:這樣施施然慢吞吞的步子還說最疼她,簡直笑話!等兩天後,我和武親王世子飲茶訴請,等我成了武親王世子妃,以後你們便如今日此般趴在我的腳前!

高母可不知曉她儘心儘力為著馮梔考慮,還這樣被馮梔嫉恨,她之所以走得這麼慢是在思量如何和高父說這件事情。

高母她自十幾年前就時不時照顧補貼馮梔一家,已經讓高父有些不滿,今年自江西接來馮梔母女,高母平日裡疼愛馮梔一個表姑娘勝過自家的嫡親女兒,讓高黎姐弟三人和高父都心頭不爽。

“怎麼和老爺說呢?”高母蹙著眉頭,沒有了和剛才馮梔跟前的沉靜端莊。

她雖然疼愛馮梔,也不想讓高父厭棄她,她為高家生了高黎嫡長子還有兩個女兒,高父卻也是納了一房小妾,她怕惹怒了高父,高父與她真正離心。

此時她是不知馮梔心裡恨透了她,想著以後得勢要讓她匍跪在自己跟前磕頭,不然她肯定不攬這個出力不討好的活兒。

誰又曾想看著溫柔乖順的馮梔是頭中山狼,無情獸,忘恩負義喂不熟。

“嗚嗚嗚,黎兒,你要幫母親出出主意。”高母在高父那邊沒討到半句好,高父不願為著馮梔去求到當今聖上那兒,高母隻能想著高黎哭訴。

高黎看著他母親紅著眼睛委屈的樣子,心裡又心疼又生氣,他蹙眉抬手給高母遞了一方帕子。

看著高母接了帕子擦眼淚,高黎歎了一口氣,氣不過冷聲道:“母親就知道偏袒馮梔,那人明顯看著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黎兒不許說你表妹。”高母哄著眼睛瞪了一眼高黎,為著馮梔辯解道:“梔梔那丫頭看著就溫柔柔弱,平日裡也嘴甜會說話,最是孝順,怎麼會是白眼狼。”

高黎聽他母親這樣說,氣得直跺腳,平日裡他姐他妹和高母說不得一句馮梔的錯處,還沒開口高母就一頓訓斥。

而馮梔平日裡他們多說一句就紅著眼睛朝著他母親的寢室跑,委屈抽泣,欲說還羞,高母便斥責高黎姐弟三人。

“好,好,你說得都對。”高黎氣得胸口都要炸了,今日他出門飲茶整個京都城都在看他家笑話,而他家還護著那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故意陷害他們家的馮梔。

“黎兒,你幫母親問問洪珂,他祖父是太醫院院首,求他問問他祖父能不能來府裡幫梔梔看看。”高母望著高黎,紅著眼睛柔聲勸道。

高黎想也不想,斷然拒絕道:“不去。”

“嗚嗚嗚!”高母聽了高黎的話猝然大哭起來,歇斯底裡,揚著手中的帕子:“我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夫君不愛,兒子不理,我不如撞著南牆去了,嗚唔……”

高黎皺眉捂著自己的眼,又來了,又來了!

一哭二鬨三上吊,他母親的套路,真是聽著就頭疼,高黎重重呼出了一口氣:“呼…——”

“行了,彆哭了,我幫你問問,我可保證不了人家來不來。”高黎無奈得歎了一口氣。

高母瞬間收住了自己眼中的眼淚,唇角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拿著帕子抹了抹眼角笑道:“黎兒最乖巧。”

高黎看了一眼他母親,塌下來肩膀,在某一個瞬間他覺得馮梔和她娘與他母親真不愧是一家人。

武親王世子府。

李樞瑾麵色焦急得望著給唐媱把脈的洪珂,額角不自覺冒出了幾顆汗珠,他雙手收在身側輕輕的顫抖。

“怎麼樣?”李樞瑾見洪珂起身忙上前急聲問道。

洪珂莫名得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得收著自己的工具,輕聲回道:“沒什麼大礙,脈象平穩。”

李樞瑾手指輕顫,他上前牽住唐媱的手,唐媱溫潤的手指讓他指尖的輕顫緩和了些,他深呼一口氣,望著洪珂再次征求道:“洪珂你要不要再把把脈。”

洪珂白了他一眼,沒沒搭理他,細致得收起的東西。

李樞瑾見洪珂不搭理他,他忙上前拉住洪珂的袖子,輕聲道:“唐媱她夜間手腳寒涼,這會不會有事兒?”

他提到了夜間,讓人容易產生旖旎的想法,唐媱“啪”得拍了他手一下,嗔瞪了他一眼,輕聲對洪珂道:“洪大夫您不用搭理他,他沒有質疑您的意思。”

洪珂見兩人的互動,唇角輕輕泛起一個淺淺的笑意,他與李樞瑾是自小的交情,自然知道李樞瑾的意思。

他朝著唐媱輕輕頷首,笑著道:“世子妃,世子這是關心您。”

他望著唐媱有些泛紅的臉頰接著道:“世子妃您身子並無大礙,保持心情愉悅,注意日常飲食即可。”

“謝謝洪大夫。”唐媱朝著洪珂輕輕道謝,耳尖有些微微泛紅,因為最開始重生時她和丁香慕名而去,想打掉胎兒,卻沒想到洪珂與李樞瑾早有交情。

洪珂和唐媱道彆後出了寢殿,李樞瑾送他出門,走過了廊道,洪珂白了一眼李樞瑾淡淡道:“說罷,世子您今日是怎麼了?”

“洪珂,唐媱的身子真得沒有虛寒之症嗎?”李樞瑾麵色發白,拉著洪珂輕聲道。

洪珂神色奇怪得望著李樞瑾兩三瞬,看著他麵色發白、唇角輕顫、額角帶汗的樣子失笑道:“世子妃並無虛寒之症,你這表現倒像馬上得了寒症。”

李樞瑾隻聽著他話中的否定,鼻尖驀得發澀,幸好,幸好這一世唐媱不再有虛寒之症。

“彆換瞎想,病從心生。”洪珂笑著拍了拍他,除去了看病的場合,兩人則是難得的好久,他就像李樞瑾的兄長一樣關照著李樞瑾。

兩人踱著步子走了兩步,他想了想輕聲道:“今日我見世子妃心中鬱結之症輕了很好,你找到世子妃心結之處了?”

“嗯。”李樞瑾輕輕點頭,心病還需心藥醫,以前他並未重生,所以不知曉唐媱所執為何,現在他依然知曉。

香兒、馮梔、大將軍夫人等他一一解決,他就向唐媱坦誠自己重生的事實,祈求唐媱的原諒。

“洪珂,你果然在這兒。”武親王府高黎正好下了馬車,看見正出門的洪珂和李樞瑾驚喜道。

洪珂看著他滿頭大汗卻滿麵紅光的樣子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我那表妹,馮梔,你幫她去看看吧。”高黎直接將高母懇求的洪珂祖父——太醫院院首換成了洪珂,就是洪珂他也不敢保證洪珂就答應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洪珂:翠兒,我去不去高府替馮梔看病?

翠兒:這……翠兒說得不算,看世子。

馮梔:世子,求您,您還記得我們的三日之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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