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昔微從福全的這一下打岔中被拉回來,心裡歎了口氣,準備應下來順便說些場麵話就算了,卻又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盛昔微:……
怎麼回事,她今天這話還能不能說了?
和悅樓本就是隻有雅間的,一樓廳堂除了一個櫃台和兩個維護打掃以及迎客的小廝就沒有其他人了,安靜得很,是以這腳步聲也格外明顯一些。
於是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看了過去。
蕭熠迎著這些目光走下樓梯,第一眼便看向了盛昔微。
剛剛在房間裡他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是準備提前回宮的,福全先出來也是要招呼馬車到門口等著。
隻是蕭熠在樓上隻覺得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盛昔微的聲音,便乾脆提早出來,順便看一看。
沒想到真看到了這姑娘。
隻是看著她倏地有些緊張的模樣,蕭熠似笑非笑的斂眸,好像想到了什麼,輕輕咳了一聲將差點溢出唇邊的笑聲掩蓋了過去。
盛昔微瞧見太子殿下當然緊張了,現在她看到蕭熠,什麼都想不起來,身邊的人也跟沒聲兒了似的,她滿腦子都是那錠金元寶。
殿下看荷包了麼?沒看吧?發現金元寶了麼?應該沒有吧……
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好像他們總是有些什麼悄悄的秘密是旁人不知道的,這種感覺讓陳秋琅心裡十分不舒服。
她往前幾步,走到了蕭熠和盛昔微的中間,一雙眼睛柔情似水的看向站在麵前的男人:“公子,許久未見了。”
這次她沒有再叫“太子殿下”,上一次七夕過後,她回去略一思忖,覺得自己當晚點破太子的身份稍有不妥。
蕭熠這才注意到的陳秋琅,他倒是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禮貌的笑了一下,微微頷首:“陳小姐。”
這便算應過了。
然後就見他繞過陳秋琅,重新走到盛昔微麵前,唇邊的笑意深了些,垂眸看著她溫聲道:“盛小姐是想在和悅樓吃茶?”
盛昔微:……不,我是想來跟你換個金元寶,哦不,換個荷包……
但她看著離她這麼近的英俊又溫柔的太子殿下,腦子一時發熱,連臉都紅了,隻下意識的老實回答道:“掌櫃的說沒有雅間了。”
“嗯,我聽到了。”蕭熠看著她小臉紅紅的模樣,輕輕笑了一下。
不知怎麼的,就在剛剛,他意識到盛昔微現在看到他,偶爾會有些容易害羞了。
這讓他心裡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他其實猜到了,這姑娘大抵是發現荷包送錯了來找他的,小姑娘麵皮薄,可能不想叫太多人發現,他自然要顧著些。
於是蕭熠順勢道:“沒關係,隔壁街的慶華閣點心也不錯,帶你去那家試試?”
盛昔微聽後連連點頭,那可太好了,她正愁不知道該怎麼不尷尬又自然的與太子殿下找個地兒換荷包呢!
一直站在旁邊把來帶路的小廝都晾在一邊的陳秋琅將兩人的這番對話都看在了眼裡,袖間捏著帕子的手不禁收緊了些。
他們,他們就好像看不見她一般!
陳秋琅心裡一股鬱氣上湧,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蕭熠與盛昔微就如七夕那晚一樣,聽見聲音雙雙回頭看向她。
盛昔微見她似乎有點難受,還出言關心了一句:“陳小姐,若是身子實在不舒服不要勉強啊,早些回府休息也好。”
蕭熠低頭看了身邊的少女一眼,眉眼溫柔。
這姑娘當真是對誰都關心。
而後他也看了陳秋琅一眼,目光沉靜平和:“陳小姐多多保重。”
沒再有什麼其他多餘的話,蕭熠很乾脆的轉身帶著盛昔微離開了,兩人的背影看起來很相配,卻叫陳秋琅覺得刺眼。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又見蕭熠在門口看著盛昔微坐上馬車,自己才走到另一輛馬車邊坐進去,兩輛馬車便一前一後的緩緩離開。
陳秋琅像是突然支撐不住,軟身靠在了丫鬟的肩上,扶著她手臂的手也忍不住掐緊。
“雀兒,這位盛小姐,到底是有什麼本事……”
為什麼殿下待她就是與旁人不同?
明明賜婚聖旨下來才不過月餘。
他們之間卻像是有一種熟稔,將旁人都隔開,她費勁心思的打探,興致勃勃的來了和悅樓,隻為見他一麵,與他說說話,說說在宮中一起讀書的日子。
可每次,都會被這位盛家的小姐打斷,將他帶走。
盛昔微……
陳秋琅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將剛剛那洶湧的失望斂去,轉身往和悅樓外邊走。
“回府吧,我要給七公主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