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果然帶了許多盆栽花草來,有大的有小的。
大的讓人抬著,小的讓人抱著,一行人很快到了後院寢殿。
走進屋後,太後邊看邊讓人往裡放東西,還會問問身邊蕭熠和盛昔微的意見。
兩人都笑眯眯的應著,也不反對,太後說放哪便放哪。
外間添了兩三盆植物後,幾人便到了裡間。
太後的目光隻在那盆窗邊的水仙上輕輕掠過,甚至沒有定住瞧一眼,很快就指使著宮人給裡間也放了兩盆小的盆栽。
就這樣,寢殿裡一時間就多了許多盆綠植,連暖閣裡也有,看起來倒還真是綠意盎然了幾分。
安排完這些,太後看起來像是滿意了,她笑著對蕭熠道:“這樣瞧著真是生機勃勃了許多。”
蕭熠也笑笑:“是,孫兒這寢殿看著都煥然一新了。”
太後聽後擺了擺手,又看向盛昔微:“哀家以前聽人說,這屋子裡綠植多好有子嗣,你們二人剛成親其實哀家也不應該催著,隻是哀家年紀也大了,難免想著抱重孫,太子妃可要早點帶個好消息來才好。”
盛昔微聞言臉有些紅了,像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輕輕道了一句:“孫媳知道了。”
蕭熠站在盛昔微身邊牽住了她的手,溫柔的看了她一眼,眼裡的寵愛不加掩飾,而後向著太後說:“她麵皮薄,皇祖母您就彆逗她了,孩子的事也不急在一時。”
盛昔微聽見蕭熠幫她說話,偷偷抿唇笑了,輕輕挪了挪腳步挨的他更近了些。
兩人並肩而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像是應了說書先生最喜歡用的那個詞:佳偶天成。
而這一切,都叫陳秋琅看在了眼裡。
這些時日她在昭和宮裡天天陪著太後,時常會聽太後說起蕭熠,說他的優秀,說他的體貼,說他的溫文爾雅,君子之姿。
越聽,她心裡便越是嫉妒盛昔微。
然而不管聽了多少,都沒有眼裡瞧見來的讓她心裡泛酸,妒意便像是排山倒海般能將她淹沒。
若是殿下身邊依偎著的人是她該多好啊?
難道她真就沒有一點機會了麼……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明明就是她先遇見殿下的!這機會本可能是她的!
陳秋琅心裡翻湧的嫉妒在今日看到蕭熠對盛昔微處處照顧嗬護時,一點點變成了扭曲的恨意,她尚無所覺,可太後卻不經意間看了她一眼。
隻是輕飄飄的一眼,讓人察覺不到便錯開了目光。
“好了,哀家給熠兒這寢殿也布置了,心裡安心了,就不再耽誤你們這些小輩的事了。”
這意思便是要走了。
蕭熠一直跟在太後身邊,聞言隻道:“陪著皇祖母也是正事,哪能說是耽誤。”
但腳步卻是跟著太後往東宮外頭走。
盛昔微再次忍不住在心裡給蕭熠豎起了大拇指,嘴裡留著人,腳下送的也是毫不含糊!
待太後終於離開東宮,盛昔微和蕭熠返回內院。
盛昔微忍不住問道:“殿下,太後送的那些個植物會不會有問題啊?”
她現在看太後隻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很難放下心來。
蕭熠攬著她往屋裡走,聽見這姑娘的話,輕輕笑著安撫她:“一會讓福全帶人將這些搬到旁邊的東廂房就是了,過幾日我再找人過來看。不過這次她送了這麼些過來,不太可能有問題。”
“因為數量太多,太引人注目?”
“對。”
盛昔微這樣一想,也點了點頭,又道:“殿下,其實我這兩日想了想,總覺得以太後寧殺錯不放過這樣的謹慎性子,她不太可能會用在植物上下毒這種總能叫人查出來的路數。”
“嗯,”蕭熠應了一聲,“她確實謹慎,所以她用的法子一種可能是讓人查不到她身上,另一種可能便是即使出事了也一定不會被人察覺到這些植物上。”
盛昔微聞言歎了一口氣:“兩種我們都很難辦。”
蕭熠看著懷裡的姑娘有些愁眉苦臉,於是笑著哄她:“沒關係,我的太子妃前些時候還祝我長命百歲了,我的時間很充裕,可以慢慢查。”
盛昔微被他逗笑了:“我這嘴要是真的這麼靈,日後殿下聽我說話可是要收銀子了。”
“給,太子妃想要多少銀子都給。”
“哎呀殿下你不能這麼大方,你這出去要被騙錢的!”
“沒關係,我有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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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過了兩日,蕭熠確實找了一個人來東宮查看那些植物,盛昔微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感覺像是在東宮裡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
總而言之,大概是個高人。
之後蕭熠與她說,這些植物都沒有問題,確實就是普通的植物他們甚至都沒猶豫其他的植物有什麼相克。
但兩人都不覺得太後會平白無故走這麼一遭,她總該要做成點什麼事才對。
為了保險起見,那些植物依舊放在東廂房。
東廂房就是之前剛賜婚,盛昔微入東宮替蕭熠祈福時被安排住的屋子,就在寢殿的旁邊,萬一太後要是再來,他們挪起來也方便。
待這件事處理好後,盛昔微才想起來自己那日被太後打斷的出行,本來她是要去找容夫人的。
於是這天她看著日頭不錯,便打算再去一趟蘅蕪宮了。
元京城裡已經漸漸入冬,天氣涼了下來,即使有太陽也不見的多暖和,是以臨出門前蕭熠盯著盛昔微披了一件披風,這才放人出宮。
盛昔微坐上輦車時臉還是紅的。
她其實不太喜歡用披風,總覺得有些不方便,剛剛也不想披,太子殿下左哄右哄都不成,於是將使性子的姑娘抱到床上好好“教導”了一番……
青天白日的,盛昔微羞的差點要咬他一口!
容夫人的蘅蕪宮在皇宮的東北角,是一處僻靜的宮殿,但被打理的清幽雅致,離著東宮也不遠。
盛昔微的輦車在臨著蘅蕪宮不遠處停下,她下來步行,順便吹吹風覺得舒服一些。
寬闊的宮道上沒見著什麼人,不過待要到了蘅蕪宮的門口時,她正巧碰到了容夫人剛剛從另一處宮道上過來,看來是剛剛出去了一趟。
兩人麵對麵瞧見了,都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