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與保定之間距離不算遠,加上萬梅山莊的馬車做工精良,趕起路來又快又穩,最終他們四人隻用了兩天就趕到了保定城外的驛站。
若不是天黑之後城門立刻關閉,他們甚至想連夜進城。
李葭對關城門這個事最理解不能:“我看這幾座城的城樓都不高啊,真正的高手想半夜進城,城牆根本攔不住,何必非要關上門?”
陸小鳳現在已經知道她在天山待了十多年,這次完全是第一回下山了,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因為城牆和城門想攔的本來就不是真正的高手。”
像李葭口中那種級彆的高手,絕大多數來去如風,不論結仇還是報恩,也多是和類似水平的人物。
這樣的人,離普通人的生活其實很遠很遠,他們就算無視城門關閉強行進城,多半也不會去打擾普通百姓的生活。
但一些遊走於各個城池間的山匪流氓就不一樣了,不及時關城門,對夜間治安的影響會非常大。
李葭聽完他的解釋,思索片刻,恍然道:“所以就是這一帶大部分人的武功都不行嘛。”
陸小鳳:“……”怎麼還能這麼理解的?!
她聽到他的腹誹,立刻反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陸小鳳無言以對,隻能掩麵扶額外加閉嘴。
西門吹雪倒是應了一聲:“沒有。”
“是吧。”李葭高興了,覺得還是他最上道,“明明就是他們武功不行。”
鑒於這兩個人對武功好的標準實在是異於常人,再討論下去隻會更雞同鴨講,這句過後,陸小鳳果斷換了個話題。
“但現在我們還有一輛馬車呢,隻能先在城外歇一夜了。”他說,“我敢保證,林仙兒放出那句話後,她的裙下之臣肯定比我們還著急,這會兒怕是也都在往保定趕呢,我們不快點,可能連驛站都住不了。”
李葭:“你不要烏鴉嘴。”
陸小鳳說我這是合理擔憂。
馬車在兩人的拌嘴之中駛到驛站外,旋即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本著好男不跟女鬥的原則,陸小鳳第一個跳下車,說是先去問問還有沒有地方可以住。
結果一語成讖,這間平日裡幾乎無人問津的驛站,今晚還真住滿了。
他唉聲歎氣回去,把這個消息告知其餘三人,果然得到了李葭一個滿是揶揄的眼神。
陸小鳳:“……”
“既然住滿了,咱們也隻能在野外湊合一下了。”段智興作為四個人裡身份最尊貴的那個,反而很想得開,“趁天色還不算太晚,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幾隻野兔。”
“我跟你一起去。”陸小鳳知道,這種活不能交給西門吹雪,還得他來。
李葭跟著一起下了車,道:“那我先生火吧。”
段智興有些擔憂:“您……您會嗎?不然還是等我回來再說。”
“你也太小看我了。”李葭道,“我要是連生火都不會,阿溯哪能放我下山?”
“……”也有道理。
之後的兩刻鐘裡,四個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晚飯這件大事解決了。
李葭在天山呆久了,口味隨了靈鷲宮一乾人等,很是清淡,乍一吃到出自陸小鳳之手的香辣野兔肉,還嗆了半天。
陸小鳳登時嚇得不輕:“你不能吃辣早說啊。”
她用手掌扇了好一會兒風,開口時話還有點說不利索:“原、原來辣是這個味道啊……”
段智興適時地把水囊遞過去,讓她喝點水緩緩,還道:“我替您另烤半隻吧,您彆吃這個了。”
李葭喝夠了水,徹底緩過來後,才抬起眼睛。
她被辣得眼角含淚,但卻堅定無比地拒絕了段智興的提議,說不用了,這味道挺特彆的,讓她再試試。
陸小鳳:“……”可你受不了辣,吃出問題怎麼辦!
李葭:“沒事,吃出問題我會給自己治的。”
“你通醫?”坐在她對麵的西門吹雪忽然插了一句。
“嗯,我姐夫說多學點本事沒壞處。”她說,“所以我把家裡有意思的武功練得差不多了後,就看了點醫書。”
這話落在西門吹雪和陸小鳳眼裡沒什麼稀奇的,但在段智興聽來,無異於一道驚雷,因為他知道靈鷲宮到底擁有多少武功秘笈。
他真心誠意感慨道:“姨奶奶在武學上涉獵之廣,真叫我自歎弗如。”
李葭抓了一個兔腿,用空著的那隻手擺了擺,道:“也不是啦,主要是我覺得也就生死符,小無相功還有北冥神功有點意思,但我練了小無相功,就不好再練北冥神功了,所以隻學了它和生死符,我就去學醫了。”
段智興:“……”我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他無言期間,稍適應了一點辣味的李葭已迅速啃掉了那條兔腿。
四個人三隻兔,分食到最後,李葭被辣出了許多眼淚,連帶著眼眶都泛起了一層薄紅。
她用西門吹雪友情提供的錦帕擦了擦臉,正要從火堆邊起身,忽然聽到不遠處的驛站處,傳來一陣時近時遠的歌聲。
說是歌聲,其實也算不上,因為這歌沒有詞,隻是一道嬌美中帶著繾綣的女聲在咿咿呀呀地哼唱。
李葭從未聽過這女聲所唱的曲調,忍不住定神多聽了一會兒,結果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差些沒能守住心神。
回過神來後,她立刻扭頭看向自己身旁的三個人,發現他們也正皺著眉,顯然是發現了這歌聲的不對。
“先找東西堵住耳朵。”江湖經驗最豐富的陸小鳳當機立斷道,“這聲音有問題。”
“你們看驛站!”段智興一邊抬手按住耳朵,一邊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