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狗發出警告的吼聲, 已經頗有它媽媽的氣勢，就是聲音上有點奶，少了點威懾力。
季漾立即過去。
希希這才稍微冷靜一點。
這時外麵的人再次敲敲門。
季漾擰眉：“有事？”
門外的薑靜立馬高聲道：“你好, 我是你十一樓的鄰居, 我家裡孩子的奶粉吃完了，想問一下你家裡有沒有奶粉, 兒童奶粉就行，我家孩子才五個月, 我又沒奶水了，我老公出去找沒找到腿還凍傷了, 求求你了, 幫幫忙！”
季漾沒立馬回答。
薑靜像是看見了救星, 激動道：“我給錢的, 家裡現在就剩幾千塊現金，我都帶著, 都給你, 還可以寫欠條, 求你了！”
她一路幾乎走遍了這個樓，唯有這家沒有直接拒絕, 那就有希望！
從大雪到現在差不多四個月了，薑靜和丈夫在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已經想儘辦法的去囤了。
但還是不夠。
都說小孩是吞金獸是有原因的，她家孩子不到七天就能喝完一罐奶粉, 也就是說一個月得四罐到五罐。
他們囤的遠遠不夠。
到後來她已經開始夾雜著米糊糊喂，可奶粉還是見底，沒辦法，丈夫頂著風雪出去找, 都沒人跟他組隊，因為其他人都是去收集柴火的，少部分人收集物資也不會去有母嬰店的地方。
他一個人出去，薑靜每天在家都是提醒吊膽，終於，昨天丈夫回來，是拖著一條斷腿的，原因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奶粉，結果被人搶了，對方為了搶奶粉，還打了他一頓，打鬥間一個櫃子倒下砸在他腿上。
家裡還有大人吃的，但小孩子的真沒有了，如今一家三口，一個小孩，一個傷患，薑靜自己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人，更不敢出去，隻能試著樓上樓下的詢問一下。
若是不行，那隻能委屈女兒吃米糊糊了。
季漾眼眸微動：“我不要錢，有玉嗎？”
“啊？”薑靜一頓，傻眼了：“金子可以嗎？”
她不愛戴玉，反倒是金子買了不少。
季漾拒絕：“不行。”
薑靜腦子飛快想著家裡哪裡有玉，忽然想到自家婆婆有個玉鐲，是六十大壽時婆婆她親妹妹送的，品相極好。
她一時有些舍不得。
但想到孩子，一咬牙：“我換！我婆婆有個玉鐲，品相很好！”
幸好婆婆不在這邊，她偷偷拿了，等天災過後，重新給她買一個都行。
季漾也不開門：“你先去拿過來，隻能你一個人過來，而且我這裡隻有三罐奶粉。”
“好！”薑靜一喜，本以為是一罐，還想著省著點吃不知道能不能吃半個月，這下好了，三罐奶粉，混著米糊糊吃最起碼能撐過一個月，一個月後，這雪災應該過去了吧？
若是不幸，還在持續，孩子應該也習慣了吃糊糊。
她看了眼樓道窗戶外麵，此刻外麵還在飄著雪花。
寒風不停的從各種縫隙裡灌進來，讓她隻打哆嗦，羽絨服在此時都不夠用了，隻能一件件疊加將自己包成熊才能勉強出門。
薑靜抹了抹眼角，快步下樓。
大概十分鐘後，敲門聲再次響起，確認是之前那人後，季漾開門了。
薑靜本以為這家裡也是有孩子隻是孩子不在身邊的，沒想見到的是一個一看就十分年輕甚至還有些許稚嫩的小姑娘。
不過這姑娘長得漂亮，但一張臉透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意，讓人輕易不敢靠近，一頭長發隨意披散著，身上的衣衫也比較單薄，臉頰還泛著紅暈。
更要命的是打開門的瞬間，撲麵而來的熱氣讓她都恨不得衝進去。
這也太舒服了吧？！
薑靜心中羨慕，麵上不忘連聲感激：“多謝多謝，這是玉鐲，你看看？”
她雙手奉上。
季漾隻掃了一眼就知道是個不錯的玉鐲，至少在她挖的那些珠寶店裡的玉鐲比起來，是上等品。
她爽快接過：“可以。”
另一手將袋子遞過去。
薑靜一喜，拿過來一看，裡麵還有兩包衛生巾！
這下真的高興了。
雪災到現在都已經三個多月了，她的衛生巾早就用完了，要不是平時喜歡囤衛生紙，那真的是慘不忍睹。
一時間虧本交易的心痛都少了許多。
季漾一點不羞愧的說：“這是贈品。”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是她占便宜了，但按照未來的情況，占便宜的是薑靜了，這會兒還能用玉鐲換到點救命的物資，以後就不行了。
所以她補一點贈品，但也僅此而已。
反正交易是雙方都確認的。
說完她也沒看薑靜的反應，啪的關上門。
薑靜嘴邊的道謝給憋回去了，苦笑一聲，又快步回家，看見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手忙腳亂的泡奶粉。
——
屋子裡
季漾已經在關門後，迅速將鐲子丟到空間裡。
嗯……
不出所料，沒什麼反應。
看來距離下次升級，任重道遠。
季漾歎息一聲，重新坐回去做炸蛋，一直將這幾天收集的蛋消耗一空，才將小電鍋也收回去，美滋滋的吃了一份肥汁米線做午餐。
這個米線裡她加了剛炸好的炸蛋，往湯汁裡浸泡一下，再咬一口炸蛋，那米線湯汁的味道直接在唇齒間翻滾。
果然很好吃！
就是容易膩。
季漾趕緊拿出點水果放著，感覺有點膩了，就吃一口水果。
午餐吃完，又休息了一會兒，肚子稍微消化了，便開始今天的鍛煉，最近狀態不錯，經過她堅持不懈的努力，那軟綿綿的四肢變得結實有力，腰腹處馬甲線漂亮極了。
一下午就在季漾吭哧吭哧鍛煉中度過，裝修公司應該沒有偷懶，她每天這麼咚咚咚的鍛煉，樓下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到下午四點多，最後的拉伸結束，躺著休息一會兒，磨蹭到五點多，又要準備晚飯了。
季漾一揮手，餐桌上多了一個半大的電鍋，插上電，手心瞬間多了一瓶大號礦泉水瓶，將水倒進去，放上半塊火鍋底料，讓電鍋自己煮著，她直接人都不見了。
等衝了個熱水澡出來，水也燒開了，火鍋底料化開了在鍋裡翻滾，整個屋子都是那辛辣的香味。
季漾深吸一口氣，兩手飛快的拿出各種蔬菜和肉類。
她之前醃製的鮮嫩牛肉，滿滿一大碗，再加上羊肉卷、牛肉卷、五花肉卷、響鈴卷、蝦滑、娃娃菜、生菜、菠菜……
歡歡喜喜開吃！
*
此時，樓下0702，同樣在吃飯，就沒那麼愉快的氣氛了。
胖乎乎的小男孩聽見媽媽喊吃飯的聲音，歡歡喜喜的跑出去，一看桌上的食物，一張小臉立即垮了，氣鼓鼓道：“怎麼又是蒸雞蛋啊！我不想吃了！我要吃炸雞、要吃烤肉、要吃學校門口的火雞麵——”
消瘦了許多的女人趕緊哄：“好吃的，我加了點辣椒麵，你不是最愛吃火鍋嗎？這跟火鍋一個味！”
“真的？”男孩半信半疑的拿起調羹。
“真的，你看是不是跟平時的雞蛋羹不一樣？”女人繼續哄，眼睛盯著兒子的動作。
家裡存糧還有，但好吃的是真沒有了，不是沒囤，而是囤了，都被兒子吃完了。
這孩子被他們養的嬌慣了點，就喜歡吃大人愛人的那些，炸雞、可樂、火鍋、烤肉、火雞麵、烤腸之類的。
若是平常肯定隨便吃，可這個時候，溫度堪比極地、還時不時下大暴雪，隨時狂風作亂，前些天她還和丈夫試著出去，走了幾百米就扛不住跑回來了。
其他那些出去找物資的，哪個不是凍得臉色青白一副要死了的樣子？還有的耳朵都凍掉了，嚇人得很。
因此吃上麵，隻能委屈兒子了。
事實上最委屈的是幾個大人，家裡剩下的葷菜也不多，雞蛋也隻能僅兒子吃，其他人最多嘗嘗味。
今天這辣椒麵還是她從家裡翻出來的，是以前點外賣送的小包裝辣椒粉，加進去像模像樣的，想著兒子能多吃一口。
哪知下一秒，男孩嘗了口，直接將湯勺砸到碗裡，“咣當”一聲脆響，加了辣椒的雞蛋羹飛濺，伴隨著男孩哭嚎：“騙人騙人！一點都不好吃！”
女人臉一黑，無力感伴隨著惱怒湧上心頭，終於忍不住打算揍孩子了。
但下一秒，孩子爺爺擋住她，討好的哄：“好了好了，不喜歡吃就不吃，爺爺給你搞吃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撲到爺爺懷裡：“爺爺，好吃的在哪裡？！”
老頭嘿嘿一笑，指了指樓上，小聲道：“走，爺爺帶你去。”
“爸！”女人著急的叫了一聲，她當然猜到是個什麼情況，他們之前去取雪時會路過樓上，其他家偶爾聞到飯菜香，那都不算什麼。
最香的要數十五樓！
雖然隻能聞到一星半點，但在他們已經素了一兩個月，饞這些饞得緊的時候，那一丁點也是讓他們無法忽視的。
很早之前，公公就想去討點，但她拉不下臉，攔住了。
沒想到都這麼久了，公公還惦記著。
老頭被她這麼一喊，也不高興，沉聲道：“叫什麼叫？你要是有這個本事能讓我孫子吃飽，我至於上去丟人嗎？！”
“可……”女人想說什麼。
她老公一把將她拉住：“算了算了，讓他們去，真能搞到點吃的，也是兒子占便宜。”
女人被說的有些鬆動，再一抬頭，已經聽見關門聲了，那爺孫倆迫不及待的出去，圍巾都沒戴！
老頭看著五六十，穿著臃腫，但動作一點不慢，帶著孫子三步並兩步就來到了十五樓，迅速鎖定1502，敲門。
一下兩下！
沒人？
老頭不滿的加大力道：“有人嗎？！”
還是沒人應。
不對！
“汪汪汪！”一陣狗叫陡然響起，將爺孫倆都嚇了一跳，十歲的小男孩趕緊躲到爺爺身後。
老頭回神，拍拍他：“沒事沒事，就一半大的狗子，沒啥用。”
說著他忽然嗅了嗅鼻子。
這時男孩也激動道：“爺爺！我聞到了，是火鍋的味道！”
老頭咽了咽口水，即使隔了厚重的大門，那一絲絲味道依舊讓他們準確的知道是什麼食物，火鍋啊！火鍋就得下肉，不然不能這麼香，這家存貨果然很多。
於是他更加用力的敲門：“喂，人呢？！應個聲啊！”
屋子裡的季漾：……
她吹了吹熱乎乎的牛肉片，將肉往蘸水裡過一遍，又迅速給它裹了乾料，包裹上一片嫩呼呼的生菜送到嘴裡。
入口是生菜的冰涼脆爽，下一秒又能品嘗到麻辣辛香，再咬兩口，便是鮮嫩的肉被一點點吞沒。
吃完這塊肉，她又猛喝一口肥仔快樂水，至於外麵的動靜？心情不錯，就懶得理會。
季漾朝希希招手：“希希過來。”
小家夥歪了歪腦袋，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聽主人的，噠噠跑過來，然而才跑了兩步，它頓住，又迅速衝過去，對著大門狂吠。
“汪汪汪汪——”
剛歇息一會兒，門外又一陣敲門聲。
緊接著一道略微熟悉的女聲：“季漾？不在家嗎？！”
季漾疑惑，好像是對門的李沂，她來湊什麼熱鬨？
而此時，外麵老頭忽然心頭一動：“丫頭，這家就一個小姑娘住啊？！”
李沂忽然感覺背後一涼，下意識搖頭：“不是啊，她還有個哥哥在，不過她哥哥比較凶，我不敢叫。”
*
老頭一聽這話，有些失望，甚至想放棄：“算了，估計人家忙……”
李沂也忙點頭，心中開始有些懊惱自己好像多管閒事了。
她雖然認為這是末世到來的信號，可思想到底還停留在之前，因此當聽見有個老人一直敲門，便出來看看，想要幫個忙。
季漾家裡狗叫得這麼大聲，肯定是聽見了，但不想搭理。
也是，她一個獨居女孩，是不該這樣。
但老頭想走，孩子不願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不嘛不嘛！我就要吃火鍋，嗚嗚嗚，爺爺，我好久沒吃火鍋了……”
老頭頓時心疼極了：“好好好，再敲敲門，爺爺給你要！”
他也顧不得其他，又用力敲門。
李沂：……
她頭皮一陣發麻，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多管閒事了！
就在這時，大門裡麵終於傳來除了狗叫之外的動靜。
老頭和小男孩同時期待的看向大門。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出現在三人視線裡，老頭心中暗道一聲，穩了！
小男孩也眼睛一亮，嘴甜的喊：“姐姐、姐姐，你家火鍋好香啊……”
尤其是隨著大門打開，那熱氣伴隨著香味，繞是李沂家裡不缺吃的，當時她下令看見什麼買什麼，後來軍隊幫忙運輸物資，她也瘋狂的買，冬天不怕放壞，爺爺奶奶不愛吃，爸爸媽媽不怎麼吃，就她一個人，也沒苛刻自己的嘴巴。
但此時那香味，依舊讓她迷糊了一下。
不過等看見季漾那本就冷淡的漂亮臉蛋此刻都漫上一層薄霜後，又迅速回神。
美女是好看，火鍋是香，但總覺得害怕。
她後退一步。
但爺孫倆卻察覺不到，隻是在確認是個年輕女孩，就覺得容易拿捏，恨不得湊到人臉上。
“哦？很香？想吃？”季漾挑眉。
“想！”小男孩當即用力點頭：“謝謝姐姐。”
季漾：“不用謝，想著吧。”
她說完，爺孫倆剛揚起的熱情笑容僵住。
啥？
這姑娘說啥？
幾秒後，反應過來，老頭板起臉教訓起人：“你這姑娘怎麼這麼說話？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季漾嗤了一聲，直接冷聲道：“你算老幾，還想代替他們教育我？滾遠點！”
“你——”老頭一張老臉直接漲紅，指著季漾鼻子的手都在顫抖，憤憤道：“你沒家教，你——”
但下一刻，季漾左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棍子，直接朝著他那手，用力打過去。
“啪嗒”一下。
老頭出來的急，也沒戴手套，大冬天本就凍得手發疼，這麼一下被打實，疼得臉都白了一下，跟手被打掉似的。
“啊！”他捂著手慘叫一聲。
“壞姐姐，打人！”男孩也嚇到了，躲到爺爺後麵扯著嗓子吼。
季漾微微一笑，清冷的容顏沒有絲毫緩和，甚至多了幾分森冷，背在身後的右手出現，手裡一把唐刀冒著凜冽的寒風，刀尖直指爺孫倆，聲音涼得堪比外麵的寒風：“我不止打人，還能砍人，要試試嗎？”
“哇——”爆哭聲出現在樓道裡。
小男孩張大嘴哭得嗓子眼的小舌頭都看得見。
一直奶凶奶凶守在季漾腳邊的希希都被嚇了一下，後退半步，隨後又往前一步，齜牙，隻等主人一聲令下就撲過去乾！
老頭也慌了，一張老臉皮顫了顫，護著孫子後退兩步：“你冷靜！殺人犯法的！”
季漾嗬了一聲，目光意味深長的掃過爺孫倆，最後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李沂，沉聲道：“想吃什麼自己出去找，彆來打我的主意，我這人有狂躁症，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
說完她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