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馴服我!攻略你! 10(1 / 2)

王嬸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眼尾餘光忽的瞥到不遠走來的人,眼睛一亮,她剛準備喚人一句,卻被對方先一步抬手製止。

對著人搖了下頭後,紀離江抬手示意人先離開,這裡交給他就行了。

對於男人的指示,王嬸也不敢多反駁,雖然心下有些不放心,但她知道自己再留在這也不起什麼作用,她勸不動楚忻澤,所以隻能一步三回頭擔憂的離開了廚房。

見人站在騰騰升起的蒸汽前,紀離江輕歎了口氣,抬手準備搭到人肩上將人給拽到旁邊,卻不想手還沒搭到人的肩膀上,一直背對著他的人卻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我……真的……那麼討人厭嗎?”泛著幾分顫抖的聲音自嗓間被擠出,有著開口之人內心中道不儘的迷茫與脆弱。

“……”

指尖不斷收攏,鐵勺放在鍋中不斷上升的溫度傳導到手指上,讓楚忻澤指尖一陣陣的發燙,燙的發疼,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放下手中的鐵勺。

他緊緊的抓著,像是在虛幻的世界中,抓著一件能給自己帶來真實的稻草。

這瞬間,眼前似乎浮現了很多很多的畫麵,小時候母親在小小的他麵前閉眼去世的畫麵,小時候小小的他去上學結果被綁架的畫麵,小時候小小的他被惡意的嘲笑,被惡意的針對,為了那所謂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了那份所謂的要懂事,隻能一個人躲在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哭,卻沒有一個人管他的畫麵……

他不想學會什麼堅強,他不想學會什麼懂事,他不想學會什麼長大,他隻想唯一的爸爸能陪著他,多陪陪他。

他惡作劇,他任性,他故意往危險的地方跑,一次又一次……

而每當這個時候,也隻有這個時候,爸爸才會放下他手頭永遠忙不完的工作,將他帶到書房中,安靜的陪陪他。

無數次,他要告訴爸爸,他想他多陪陪他,可是無數次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內心中在驕傲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在內心中在執著什麼,好像隻要說出來了,隻要承認了他的害怕,他的脆弱,他就輸了,他‘光鮮’的人生就成了一個笑話。

就像曾經那麼多次,那

些惡意的人指著他的鼻子笑話他,他總跟被搶了食的狼崽子一樣,狠著眼跟他們打架,哪怕被揍的鼻青臉腫,他都要將那些罵他的,嘲笑他的人按在地上,打的他們哭爹喊娘。

哪怕被老師質疑一個巴掌拍不響,哪怕被氣急的通知請家長,他也一樣要抬著下巴走出學校,就算是鼻青臉腫的狼狽。

他可是何千瑞,這個世界上最幸運,最光鮮的何千瑞。

最幸運的……

緩緩的垂下眼,一片模糊的眼前似有一張熟悉微笑著的臉不停的晃動著,隨著他眶中的淚水不停晃動。

吧嗒,吧嗒——

手背上觸及到了溫與濕,但是這次的他卻沒有像曾經的無數次般,偷偷的自己擦乾眼淚,偷偷的告訴自己,這隻是今天風太大,沙塵吹進眼睛裡。

他沉默的讓它流著,讓它淌著。

“我該告訴他的……該告訴他所有的……事情的。”

幸運的何千瑞心也是肉長的,光鮮的何千瑞被揍也會疼,被無數人嘲笑的何千瑞當時隻是個七歲的孩子。

他不是故意逃學,不是故意搗蛋,隻是打從心裡怕有關於學校這個妖魔鬼怪儘出的地方。

他怕他有天打不過他們,他怕他哪天隻能被那些人圍攻,被揍的狼狽的再也站不起來,再也揚不起他高傲的下巴。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自私的人,隻看的見他想看見他在意的那個人,他的爸爸。

所以,他任性著,妄為著,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不停的換著各種手段想引起那個人的注意。

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吧嗒,吧嗒,吧嗒——

淚水接而連三的淌著,第一次的狼狽。

爸爸走了,爸爸離他而去了,他自我構建的那個高傲的世界已經沒有了支撐,終於要慢慢的一點點坍塌了。

身後的紀離江沉默著,之前那席話隻是他刻意編織無數謊言中的一段,但是謊言與真實到底有著最本質的區彆。

麵前那在一片蒸汽朦朧中小弧度顫抖的肩膀,與那個在生活中永遠都像隻趾高氣揚的小孔雀的小少爺,幾乎是倆個完全不一樣的極端。

前者是一隻永遠張著尖利的爪,丁點不留情抓傷著所有人的小

獅子,後者卻是一隻受了傷後,一個人在雨夜舔舐著傷口瑟瑟發抖的小貓。

看著眼前這不太真實的一幕,紀離江的眼神微不可查的輕閃著,他不知道他在這個瞬間,是不是想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

那個在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的黑暗中哭著,叫著,喊著爸爸的他,然而淚流乾了,嗓子哭啞了,手指都刨爛了,卻沒有一個人出現,充斥在他身邊的隻有數不儘的黑暗與折磨。

於是他學會了聽話,聽那個女人的話,像一具傀儡,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隻要能活著,什麼都可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