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窗前那片白月光 1(1 / 2)

正是三月春光好,城外枝頭桃花一夜間都攢動著小腦袋,鋪滿了整片桃林。

一陣暖風拂來,花香隨風飄落滿京城,醉進多少溫柔鄉。

京都寬闊的官道兩旁,擺著不少小攤,一兩張破舊的小方木桌,四條長凳,頭頂用破布遮上一遮,來上碗便宜粗茶水,一張耳聽八方多話的嘴,足以引得無數百姓學子駐足。

而京城之中,哪裡的八卦最能引起百姓學子濃重的求知欲,很顯然的,無疑是那重重高牆之後的皇家辛秘。

“……但見那東宮太子抄起梨花木案上的青花瓷盞,朝那太監頭上砸去,霎時那太監頭上血流如注,全身癱軟的不斷跪地求饒。”

官道旁的一茶棚裡,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身邊聚集了數位年輕學子,個個或坐或站,正聚精會神的聽著前段時間流傳出來的皇家辛秘。

話說半個月前,太子被皇上訓斥,罰跪於宣明殿外,原因是太子不分青紅皂白,將服侍了自己近十多年的貼身太監殘忍的斬於劍下,左相當眾斥責太子殘暴,轉頭更是直接上諫到皇帝麵前,直稱太子堪為將來儲君之人選。

本來再怎麼鬨這也是宮中秘聞,卻不想被一個嘴碎的宮人給傳出了皇城,太子不堪為將來儲君之言一夜之間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與這消息一同興起的,還有當天太子東宮內具體的細節種種,很顯然這茶攤正是其中之一。

“話說那東宮太子是一聲怒喝,大膽狗奴才,孤是這帝國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孤就是這天,就是這王法,孤何錯之有,你口中喊冤,是覺得孤錯殺於你?”

慢條斯理的呷了口桌上的茶水,中年漢子在身邊人抓耳撓腮的催促中,才接著繼續道:“那太監被嚇的不斷求饒,流出的血將麵前跪著的地都染紅了,太子卻視若未見,反而喚來自己後院孌寵,將手給那孌寵一觀,隻見那細如白玉的手指之上,確有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紅痕,正是方才一個不查,被稍燙茶水所傷。”

“喝,那小太監果然還是有錯的!”一個學子忍不住插了嘴。

中年漢子隻是瞥了人一眼,意味笑笑,接著道:“見太子手上的紅痕,那

太監嚇的抖如篩糠,一個勁求說自己冤枉,原來那茶水竟是太子讓上!”

聽到這,剛插嘴的那人臉臊的有些紅,掩飾性的喝了口茶水,此時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懊惱,因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往下說的中年漢子身上。

“麵對那太監的話,太子卻並不予理會,反倒是冷笑一聲道,是孤讓上又如何,孤是這東臨太子,怎麼會有錯,哪怕死,你們這些狗奴才也隻有感恩戴德之份,隨之就在那東宮之所,邊跟懷中孌寵顛鸞倒鳳,邊命人將那哭嚎不停的小太監割了足足三千刀,淩遲至死!”

“嚇!”

“果然生性殘暴,未來儲君殘暴如此,咱們東臨百年必亡啊!”

“人前顛鸞倒鳳,這番不顧臉麵的作態,有什麼資格作為東宮之首,作為將來儲君人選。”

“月前五皇子在南治澇,救南方十萬百姓,太子卻在宮中坐享其成,反倒草菅人命,這太子之位果然還不如給五皇子坐。”

“五皇子之母是後宮萬人之上禧皇貴妃,五皇子本人更是文武全才,是萬千學子典範,這般文采,才配的上東宮之位。”

……

一時間,人群中是嘈雜聲一片,無數學子是既憂國又憂民,將那皇城中的東宮太子是踩到泥潭裡,將近年來風頭愈盛的五皇子是捧到了天上,甚至說著說著還說那五皇子是文曲星轉世,武曲星投胎的。

就在這時,忽的一句清朗的聲音直插進來。

“先生剛才所言字字詳儘,猶如親眼所見,不知先生何時進宮,又是怎麼樣瞧到那東宮太子與人顛鸞倒鳳,千刀淩遲那犯錯太監?”

所有人議論聲一頓,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衣著錦服,頭束玉冠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年郎,正麵上含笑,猶如一支青翠玉竹站在攤旁,盯著那先前的中年漢子。

自那種從眾心理轉醒的眾人一愣,是啊,那中年漢子是如何得知皇城中事的?

這麼想著,所有人都將視線重新移到了中年漢子身上,看他如何回複那青衣少年的話。

中年漢子本就是拿錢辦事,這麼多天下來沒出過一次錯,卻不想這次怎就蹦出了個愣頭青,將他話中的漏洞給捅了出來,眼中閃過片刻的慌亂,但是好歹也

在這京城混了十多年,自是有自己的一套說法。

“我自是有我消息得知渠道,畢竟那東宮之主殘暴如此,東宮奴才受儘欺壓,總有兩個奴才再畏懼身死,也會多想國家大義,想讓天下人看清那太子殘暴嘴臉,要知這般姿態,如果將來稱帝,不就置我東臨於危難之中。”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端的是一派君子如風,他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道:“先生說的不錯,在下正好有一疑惑求解於先生,還望先生賜教。”

漢子擺了擺姿態道:“你說。”

“先生如何保證,所聽非虛?”

中年漢子臉整個僵了一瞬間,青衣男子未等他回話,接著道:“先生也不過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事,您有大義之心,願為東臨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可是旁人卻不一定也有,如果傳話之人是西荒國之人,為了擾亂我東臨民心,那先生不正是中了他人奸計,將自己,將東宮之主,將全東臨都陷於不忠不義不孝之中嗎?”

一個大帽子先一步扣下來,惹得中年漢子額上冷汗直流,就像對麵人所說的一樣,他沒法證明傳話的那個人沒有心懷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