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34(1 / 2)

接下來的幾天,楚忻澤的病不好反愈來愈嚴重,原因是。

“少爺,您就喝一口藥吧,少爺。”阿桂端著藥碗,臉上全是哀求,整整五天了,人一口藥都沒喝。

楚忻澤搖了搖頭,隻將視線放到半開的窗外,眸中沒有任何光彩,像是靜靜等待著生命終結的到來。

藥涼了,阿桂隻能走出去,外間來回踱步的段辰淵一見他出來,反射性的看向他手中半分沒動的湯藥,眸底是整整五天來,再也壓抑不住的驚與怒。

五天了,那人不想見他,他就隻在外間等他睡過去了,再進去看看,可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臉一點點瘦下去,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想到這,再也顧不得阿桂的阻攔,段辰淵大步走進了內間,抬眼就見到了床塌上,靜靜看著窗外臉色慘白似紙的人。

他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想離開他,他想遠離他,他想遠遠的走開,可是,他不想放手,他不願放手,放開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人生中,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這般痛苦糾結過,他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他,可是他卻一而再的想逃開,逃到一個沒有他存在的世界中。

她分明告訴過他,隻要坐上最高位置,他就有資格喜歡一個人了,他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全天下都是他的。

可是他卻偏偏抓不住眼前這個人。

在這個人麵前,他似乎隻是個永遠求而不得的人。

想到這兒,站在原地的段辰淵看著遠處的人,眼底溢出點點痛苦的哀色。

楚懷鈺,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留在我身邊?

……

夜裡,皇宮

“快點快點,彆讓這穢物汙了大人的眼。”某偏殿後門處,一個侍衛打扮的人一手捂著鼻子,一手作驅趕狀。

那拉車的漢子聽到這話,對人憨厚的一笑,立刻又快了幾步,生怕白白遭了罪,這宮裡的夜香可不好倒。

而那驅趕的侍衛沒有看到的是,就在他跟那漢子一來一往間,一個黑影順著門欄一閃而逝,竄進了那偏殿之內,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魏霄順著那回廊而上,躲避著宮人侍衛,終的找到了自探子口中打聽到的殿宇。

輕輕撬開窗欄,如貓兒般的跳進熏香浮動的房中,魏霄放輕腳步走到了那床榻前。

雖有夜色的遮掩,但是床上的人依舊看的出,憔悴的厲害,眉眼已不見一年前的風華,倒平染道不儘的哀愁。

魏霄還記得,一年前他離開那日,他一次次的朝那城牆上望去,希望能看到這人的身影,他以為這人到底會來送送他的,哪怕隻作為曾經好友,可是心中有多少希望,換來的就是多少絕望。

這人似乎真的厭極了他,連相送的最後一麵都沒有。

正是因為懂了,所以整整一年來,他從來沒有以私人名義主動跟京城聯係過,從來沒有探聽過有關京城的任何消息,似乎隻要隔絕開了京城的一切,隔絕開了有關他的一切,他的心真的就平靜了。

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在多少個午夜夢回中,他會想起曾經。

這人陪他一起院中看燈,花燈節那晚,他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人的笑顏,這人被段辰邑所傷時,他不敢閉眼的守在床邊,隻願他醒來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自己,分明隻是回京城來調查刺客一事,可是在聽聞他染重病後,卻到底沒忍住進了這宮……

他的腦海裡存了有關於這個人太多太多的回憶,美好,幸福,酸澀,苦楚……怎麼可能忘的掉,怎麼真的能忘掉。

似覺察到什麼,人的睫毛忽的顫了顫,魏霄一驚剛想轉身離開,卻不想那人忽的喚道:“子樂。”

魏霄身體瞬間僵硬了,這刻,他甚至不敢回頭,不敢再多看那人的臉。

他還是怕的,就像一年前離開時,他不敢看一樣。

他在這個人的麵前,似乎一直是這樣的,小心翼翼,從來都沒有底氣。

然而身後卻並沒有過多的動作依舊是淺淺呼吸,偶爾才自唇中溢出染著痛苦的兩字。

原不過是夢。

正待魏霄看著人的臉怔然的出神時,就見床上人的睫毛顫的厲害,似陷在了可怕的夢魘中,臉上交織著彷徨與絕望。

“子樂,子樂快跑,快跑。”

“子樂……,”

破碎的嗚咽聲中,似動物最後絕望的悲鳴,兩行清淚自人眼尾而下,沾濕瓷枕。

站在床邊的魏霄,聽著這呢喃不清的囈語,感受著人在夢中都有述不儘的惶恐,絕望與無力,隻覺得胸腔內是心如刀攪。

伸手想去給人擦擦臉上的淚,可是幾次手都顫顫的,不敢真正碰上去,怕將人驚醒。

垂目,看著自己收回緊握的手,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又何苦自作多情,當初在他麵前已經夠狼狽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