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何楊,付瓔告假(2 / 2)

權門毒後 顏若優雅 60873 字 4個月前

“我··咳咳··”

他能不急嗎?連兼親王都敢殺,沈僑簡直是瘋了,二房兩口子是乾什麼吃的?他們難道就沒有提前發現點什麼?一個不小心,整個侯府都有可能搭進去,還有他的涼涼,好不容易就要苦儘甘來了,若是因為這件事不能再嫁清平王,他們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能彌補。

“侯爺你先吃點藥。”

他這樣咳嗽也不是辦法,沈翔拿出備用的藥丸,沈睿廷顫抖著手接過去,狠狠的灌了好幾口水下去瘙癢的喉頭才終於舒服一點:“替我更衣,我要出去看看。”

“嗯。”

如果可以,他最好是彆出去,萬一感染了風寒,身體怕是會更糟,可沈翔無法勸阻,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太嚴重了。

“冤枉啊,楊大人,我怎麼可能教唆女兒殺人,我不知道她已經瘋了啊··”

“嗚嗚··怎麼會這樣··”

“爹,娘··我怕··”

“救命啊··”

半夜被人拽起來的二房一家人哭喊不斷,侯府各院兒的人全都被吵起來了,掌家的孫婧傻傻的看著刑部的衙役拖走哭鬨不止的一家人,連沈睿江兩口子都不敢輕易靠近,因為他們都知道了,沈僑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殺害了兼親王。

“大哥,大哥救我··”

“大伯··”

“大伯救命··”

看到沈翔攙扶著瘦骨嶙峋的沈睿廷出來,一家人拚命的衝著他們的方向哭喊,親自前來拿人的楊萬裡被沈睿廷此時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又沉著臉主動走了過去:“沈侯爺,本官已經查明,沈僑在瘋癲的情況下趁兼親王喝醉後虐殺了他,他們明知道沈僑已經瘋了還將她嫁給兼親王,簡直罪無可恕,皇上雷霆大怒,要拿他們一家人償命,你若不想整個侯府都卷進去,還是彆插手為好。”

沈睿廷向來護著沈睿青兄弟倆的事情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他也是清楚的,問題是,現在誰都不可能護住他們了,皇上就那麼一個還在人世的兄弟,結果卻讓他們的女兒給殺了,更打臉的是,這樁婚事還是皇上自己賜的,哪怕隻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氣,他也不可能輕饒了這一家子。

“二房與我們沒有關係,楊大人儘管拿人就好。”

沈涼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聞聲看去,隻見他獨自一人邁步而來,美麗的小臉滿是蕭殺與冷凝,似乎很是氣惱的模樣。

自知道真相後,沈睿廷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時間也忘記了二房一家子的事情,視線近乎貪婪的望著他,恨不得將過去十幾年沒看過的全都一次性補回來。

“沈涼你說什麼?他是你二叔。”

一直沒敢吱聲的沈睿江拉著呂央跳出來,沈涼視線冷冷的一掃:“二叔?虧你到現在還敢如此說,若不是你們要害我,又哪來這麼多事?父親早就說了要分家,是你們死皮賴臉的緊扒著我們不願意撒手,沈睿江,你如此大義你去救啊,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呢。”

當著楊尚書和刑部衙役,以及在場所有人的麵,沈涼依然毫不留情,他沒有那麼多功夫陪他們玩兒了,儘快打發楊萬裡等人才是正事。

“你··”

“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情就彆強迫彆人。”

沈睿江窘得臉色通紅,沈涼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越過他走到沈睿廷的麵前,微微躬身行個禮後才抬首緩慢的說道:“父親,孩兒說得可對?”

幾乎是立即的,所有人的視線都一瞬間聚集到沈睿廷的身上,說到底,他才是侯府真正的主人。

“對。”

這一聲父親差點讓沈睿廷熱淚盈眶,此時不管沈涼說什麼,他都隻會有一個回答,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回答卻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包括一直在人群中的劉舒涵母子倆。

【本章完】

第168章沒有選擇的選擇

“沈涼你個小畜生,你不得好死··”

“大伯求求你救救我們,我們真不知道僑兒早就瘋了啊··”

“嗚嗚··大伯··”

眼看著唯一有可能救他們的沈睿廷也表態了,沈睿青氣得破口大罵,趙嵐母子三人則是拚命的哭求,可惜,沈睿廷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沈涼的身上,根本不可能聽到他們的哭鬨,而沈涼,壓根兒就沒打算搭理他們。

“楊尚書,請代為轉告皇上,殺人償命,不管他怎麼處罰沈僑的家人,我們都沒有意見,父親身體不適,已經很久不管府中諸事,望皇上看在他以往為了朝廷儘心儘力的份兒上,饒過他監管不力之罪。”

走到楊萬裡的麵前,沈涼拿出當家嫡子的氣魄,躬身見了個禮後才不卑不吭的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一開始他根本就沒打算管,哪怕侯府因此沒了,對他而言也沒有差彆,反正外公他們快回來了,大不了以後他從將軍府出嫁,那裡也算是他的娘家,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離開侯府後,還需要沈睿廷護佑重臨院,他不能不救下侯府。

“沈賢侄放心,本官定會如實轉告皇上,公務在身,本官就先告辭了,他日沈賢侄得空,歡迎到尚書府走動。”

這個家誰的麵子他都可以不給,唯獨沈涼不行,姑且不論他乃清平王掌中寶,是未來的清平王妃和他現在如日中天的美名,就單純看他做什麼都沒落下自己兒子這份情誼,他也不可能不答應。

“多謝楊尚書。”

聞言,沈涼又給他鞠了個躬,楊萬裡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招手讓衙役強行拖走還在哭鬨的一家人。

“孫姨娘,這裡就交給你了。”

等到送走他們,沈涼隨口吩咐一句,看都沒看劉舒涵母子和沈睿江兩口子一眼,徑自走向沈睿廷:“侯爺,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好,好··”

明顯沒料到他居然還會搭理自己,雖然不再叫他父親,沈睿廷也滿心的歡喜,根本沒搭理其他人就與他一同離開了。

“該死的!”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沈蕭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劉舒涵的麵色也相當難看,沈睿廷的樣子一看就是已經知道什麼了,難道他那一晚真是去了望月城?不過,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始終沒有證據證明是歸塵是她的人,不可能找到理由休了她。

“侯爺不會怪我多管閒事吧?”

回到前院,沒等沈翔扶沈睿廷躺下,沈涼滿是嘲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沈翔幾不可查的皺皺眉頭,剛想說點什麼,卻被沈睿廷一把抓住了,見他對著自己搖頭,沈翔也隻能作罷,歎息著扶他上床安置好。

“你高興就好,涼涼我··”

靠坐在床上,沈睿廷滿眼慈愛的看著他,可他似乎忘記了,現在的沈涼已經不需要他的慈愛了。

“我今日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侯爺,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強行打斷他即將出口的歉意,沈涼一臉冷漠,在他需要的時候,他不願意給,如今他不需要了,給了又有什麼意思?父親兩個字於他而言,已經隻是個形象的名詞了。

“好,你說。”

沈睿廷的雙眼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他知道,涼涼心裡的怨太深,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他就算是死也不能彌補,可看到他如此抵觸,甚至連他的歉意都不願意聽,他的心裡還是跟刀割似的痛,這一輩子,他虧欠他們父子三人太多了。

“我收到消息,大哥在西北被人暗算,目前中毒昏迷不醒。”

“什麼?!”

聞言,沈睿廷激動的瞪大雙眼,達兒怎麼會··

“你先彆急著激動,等我說完再激動也不遲。”

抬眼看看他,沈涼繼續說道:“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我不會搬弄是非,但有些話,我不得不說,所以我接下來說的話全都是我的推測,你信不信隨便,會用如此陰狠的手段要大哥命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敵軍,而放眼國內,就算他功勞太大,會撬動某些人的利益,可他人都還沒回來,至於現在就對付他?刨除這些因素,大哥最後一戰若是大捷歸來,唯一能影響的人就是你的愛妻愛子了,此事必然是他們所為。”

“劉舒涵!”

沈睿廷攥緊拳頭,近乎咬牙切齒的念出她的名字,半點也沒有懷疑沈涼說的話,這些年她對沈涼尚且那般?何況是他才能出眾的長子?

“至於她一個後宅婦人,有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我隻想告訴你,根據我最新查到的線索,劉文錦很有可能是太師的義子,並且他早就投靠四皇子了。”

“你說什麼?”

沈睿廷再次震驚,劉文錦是太師的義子,還是四皇子的人?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親自前往西北確定大哥的安危,如果你還有一點點當我和大哥是你的兒子,在我離開後,請一定要代我守護好重臨院。”

沈涼起身走向他,邊說邊抓起他的手替他診脈:“因為,那裡麵住著你的嫡長孫!”

“什麼?”

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沈睿廷激動得唇角顫動:“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重臨院裡住著誰?”

原本他還在擔心沈涼,怕他一個雙兒去戰場會太危險,正想著要怎麼說服他放棄,沒想到又聽到了更讓他心驚肉跳的事情。

“我說,重臨院裡住著你嫡親的孫子,佑兒他不是什麼棄子,他是大哥的親生骨肉,為了保證他的安全,不讓那些人將黑手伸向他,我才會謊稱他隻是抱回來的棄子。”

抬眼對上他的視線,沈涼一個字一個字緩慢的說道。

“他··他··他是我的嫡長孫,我有孫子了?”

再次得到他的確認,沈睿廷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的孫子,那個孩子是達兒的骨肉,他是他的嫡長孫··

“是啊侯爺,你有孫子了,上次你讓我給五少爺送銀子的時候還看到過,小少爺長得可好了。”

沈涼懶得搭理他,掙開他的手就去一邊拿起紙筆寫藥方了,倒是沈翔激動的上前附和,沒想到那孩子竟是大少爺的嫡長子,他就說嘛,怎麼會那麼眼熟,難怪,難怪了,這真是太好了,大少爺有了子嗣,侯爺有長孫了,以後他們一家人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是嗎?我也想看看他。”

沈睿廷不自覺的笑了出來,他有孫子了,不知道那孩子長得像不像達兒?不過,一想到沈達有了孩子竟沒跟他說,反而是交給還沒成親的沈涼,他的笑又消失了,達兒的心裡也是怨他的吧?涼涼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會告訴他佑兒是他的孫子,他這個父親,做得太失敗了。

“翔叔,按照這個藥方,每日三次飯後吃,他的身體很快就會好。”

吹乾墨跡,沈涼拿著藥方遞給沈翔。

“哎。”

沈翔高興的應一聲,隨即又有些為難的道:“五少爺,侯爺的病是··”

“我知道,你儘管抓藥就是。”

抬手打斷他,沈涼再次走到沈睿廷的麵前:“你如果不想我和大哥都恨死你,最好是快點好起來,儘全力護住重臨院,侯爺,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他不會原諒他,但他是心病,為了讓他好起來,他隻能選擇退讓,沒有什麼是比佑兒的安全更重要的。

“不,不會,涼涼··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

聞言,沈睿廷連忙激動的保證,雙眼又忍不住聚滿了淚花,這一次,哪怕是死,他也不會再讓他們失望了。

“我不是願意相信你,而是沒有選擇。”

彆怪沈涼太不給他麵子,他心裡的怨,又豈是如此就能輕易消散的?

“我知道。”

沈睿廷難受的斂下眼,很快又抬起頭認真的說道:“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侯府的任何一個人動重臨院一磚一瓦。”

他沒有保護好長子,還數次差點親手弄死了次子,但孫子,他一定會拚命保護好。

“希望是這樣。”

見狀,沈涼作勢就要離開,想了想又補充道:“劉舒涵那邊,最好是不要打草驚蛇,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切等我和大哥回來再說,還有,沈僑早就瘋了,後院應該有很多人都能作證,二房的事情你最好彆插手,能撇乾淨就儘量撇乾淨。”

“···”

沈睿廷皺眉,二房就不說了,涼涼都說不管了,他肯定不會管,但劉舒涵,他早就恨不得休了他了,如今又知道他害了他的長子,讓他如何還能容下他?

“侯爺,你就聽五少爺的吧。”

生怕他會拒絕,沈翔連忙在一旁勸道,難得五少爺願意跟他說話,他可不能再因為自己的執拗就跟五少爺吵起來啊。

“我知道了,你們回來之前,我不會動她,隻會限製她的自由。”

無奈的輕歎口氣,沈睿廷再度抬首。

“嗯。”

點點頭,沈涼轉身欲走,沈睿廷連忙叫住他:“涼涼··”

“還有事?”

“此去西北,難保不會有危險,不如把我的影衛也帶去?關鍵時候他們應該能保證你的安全。”

見他停下來了,沈睿廷迫不及待的說道,甚至抬手就想招出影衛,可沈涼卻冷淡的望著他:“不用了,清平王會陪我一起去,你的影衛留著保護侯府吧。”

“啊?”

沈睿廷不無失望,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急切的說道:“也好,清平王的鐵甲衛天下無雙,你的安全應該是沒問題了,不過涼涼,不管遇到什麼狀況,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優先考量,還有,達兒他··他若是沒事,記得給我捎個信兒回來,家裡的事你放心,我保證會護好的。”

強忍著喉頭的瘙癢,沈睿廷說了一長串還是感覺沒有說夠,天知道他有多少話想要慢慢跟沈涼說。

“嗯。”

“等等!”

在沈涼又要舉步離開的時候,沈睿廷再一次叫住他,怕他不耐煩,沈睿廷小心翼翼的道:“我··可不可以去重臨院看看他?”

“隨便你。”

沈涼確實是不耐煩了,丟下三個字就快步離開。

“涼涼··咳咳··”

巴巴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沈睿廷終於還是忍不住咳了出來,沈翔見狀忙遞上茶水,順便輕拍著他的後背替他順氣:“侯爺,五少爺心裡有怨,咱們不用急,慢慢來,你要多想想小少爺,他還等著你這個爺爺病好了去看他呢。”

“我知道,你說得對,我要快點好起來,佑兒需要我。”

不愧是伺候了他一輩子的人,很精準的抓住了重點,沈睿廷的失落迅速褪去,滿腦子都是他那素未謀麵的小孫子。

【本章完】

第169章求助項擎,離開!

這一晚,不止是東陵候府,很多人恐怕都睡不著了,兼親王的死足以造成巨大的轟動,雖然很多人都會覺得他死有餘辜,死了更好,但他畢竟是皇帝唯一還在世的弟弟,皇帝雷霆震怒了,各家各戶的日子又怎麼可能會好過?

沈涼這邊已經極力撇清關係了,看楊萬裡的態度,似乎也沒有要牽扯侯府的意思,可皇帝的心思誰能懂?如今東陵候府因為沈涼越發鼎盛,他要趁機打壓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會忌憚沈涼和裴元冽,衛家人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應該不至於做得太絕。

等沈涼回到重臨院的時候,裴元冽已經回來了,項擎也坐在堂屋裡,付瓔他們則是自覺的退了下去。

“抱歉,擎哥,這麼晚還打攪你。”

揮去一路上的慌亂不安,沈涼打起精神衝著項擎抱拳躬身,後者也站起來回以一禮:“涼涼客氣了,我與你大哥是至交,你與小焯也是朋友,談不上打攪。”

“擎哥請坐。”

點點頭,沈涼做了個請的手勢,與裴元冽一起坐下來:“時間緊迫,我就不跟擎哥囉嗦了,實不相瞞,一個時辰前我接到消息,家兄在邊關被人暗算,中毒昏迷不醒,如今生死未卜,我實在是不放心家兄的安危,準備親自去一趟西北。”

“中毒?敵軍所致?”

項擎皺緊了眉頭,大規模的戰爭,應該不會用毒吧?雖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有時候為了勝利,的確會不擇手段,但··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應該不是敵軍,詳細情形我目前也不清楚,擎哥,我請你來是有事相求,還望擎哥看在我哥和小焯子的麵子上,一定要答應我。”

語畢,沈涼又站起來抱拳深深的彎下腰,他知道就算他們離開皇城了,裴元冽也會有所布置,他的人不可能全部都帶走,但若是不找個自己信任的人,他始終沒辦法放心,重臨院裡的這些人對他太重要了,特彆是還不足一歲的小侄兒。

“涼涼但說無妨,能幫的我肯定不會推辭。”

官場中人,向來都喜歡留有三分餘地,話從來不會說滿,但沈涼不同,他是沈達的弟弟,又是自家傻弟弟的朋友,項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多謝擎哥。”

沈涼道謝後再次坐下來:“想必兼親王的事擎哥應該知道了,不久前刑部已經將二房一家帶走了,但這件事不可能因此就結束,加上皇帝又早就後悔給我和元冽指婚了,一直忌憚並存著打壓我們的心思,如此大好的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不過我已經叮囑過父親,讓他以臥病在床和早就說過要分家為由撇清關係,他日若陛下拿這個在朝堂上說事,還望擎哥能幫侯府美言幾句,不求全身而退,隻願侯府尚存。”

作為皇帝看重的未來內閣接班人之一,項擎在皇帝麵前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嗯··此事不難,不過侯爺本身可能就要遭點罪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革除他戶部尚書的職務。”

稍作沉思,項擎凝聲道,皇帝的心思向來莫測,他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沒關係,隻要侯府還在就行。”

沈睿廷還能不能做戶部尚書,並不影響他護住重臨院,沈涼也不在意,彆怪他心涼,是沈睿廷自己讓他的心一點點涼下去的。

“你啊,果然還是怨著侯爺的吧,那為何又要護住侯府呢?以沈兄的能力,隻要渡過這一劫,將來自己掙個爵位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完全沒必要特地為了保住侯府來求我。”

項擎失笑著搖搖頭,有點看不清沈涼到底怎麼想的了,不過沈涼接下來卻爽快的給了他答案。

“不是為了我哥,擎哥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吧,幾個月前我收養的那個孩子,他其實不是什麼棄子,而是我哥的親生骨肉,此去西北,必定日夜兼程,我也不可能帶上他,所以我必須確保侯府的安全。”

“什麼?沈兄的孩子?”

饒是向來淡定的項擎都忍不住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沈涼點點頭:“千真萬確!”

“嗬嗬··想不到啊,沈兄居然都有孩子了,我這還單身呢,真是輸給他了。”

震驚過後,項擎好氣又好笑的說道,要說已經徹底消化了這個事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沈涼說得如此肯定,他也差不多接受了。

“所以,擎哥,若皇上有動侯府根基的意思,還請一定要幫忙一把,至少拖到我和大哥平安回來。”

黑漆漆的眸子盛滿了堅定,一定會平安的,他絕對不允許那些人再一次奪走哥哥的性命。

“我答應你。”

一掃先前的輕鬆,項擎抬首對上他的眸子,沉聲給予他直接的保證。

沈涼悄悄鬆了口氣,稍微放鬆一下緊繃的心情後才繼續說道:“還有,我剛開始會悄悄離開,等到過兩天軍報送回,我前往西北的事才會宣揚出去,到時候皇帝什麼反應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也不是當官的,沒誰規定我不能離開皇城,但我跟小焯他們合夥做的事情一直很讓人眼紅,我離開後,雖然還有小焯子和謝言他們,難保不會有人趁機生事,到時候擎哥可得幫襯著點,我們能做到如今的成績太不容易了。”

他可不希望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切的努力全都灰飛煙滅了。

“嗯,這個你不說我也會注意的,多虧了你,如今小焯名聲漸長,皇帝應該不會再打他的主意了。”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項擎也難得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備,有什麼就說什麼,項焯是他唯一的嫡親弟弟,他寧可他嫁個販夫走卒,也不願意他卷入皇權鬥爭之中。

“擎哥是明白人。”

沈涼牽了牽嘴角,稍微露出一點點笑容,這還是他在得知沈達出事後露出的第一個笑。

“明白人向來比糊塗人更累,如果可以,我也想做個糊塗人。”

可是不行,他是臨安候府世子,肩負著扛起臨安候府的責任,一點點的糊塗都不容許有。

“是啊。”

若是能夠糊糊塗塗又平平安安的渡過一生,誰又願意與人勾心鬥角?

“還有最後一件事,我隻是預防萬一,擎哥,若是在我離開後,有人針對我的人做什麼事,他們又解決不了找到你的情況下,希望你可以幫襯一二。”

感慨隻是一秒,沈涼很快就恢複過來了,他們的身份,注定不能裝糊塗,前世的他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所以他們也沒必要沉浸在奢望中。

“沒問題,到時候若是找不到我,讓他們跟小焯說一聲就行,明日我會跟小焯說,讓他在你回來之前都守在九裡鋪。”

前麵兩件事都答應了,這件事沒道理他不答應,項擎說完後突然將目光轉到陪伴在沈涼身旁的裴元冽身上:“王爺也會一起去?”

“嗯。”

裴元冽並沒有隱瞞,也沒有多說什麼不必要的話,他人都坐在這裡了,知道沈涼要去西北,怎麼可能不跟去?項擎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當然,涼涼信任他,他也沒有糊弄他的必要。

“那我就放心了。”

點點頭,項擎又轉向沈涼:“涼涼,此去西北路途遙遠,切記一切小心,沈兄若是平安了,記得捎信兒回來,最後,幫我轉告他,五年不見了,我等他回來喝酒!”

“好!”

沈涼站起來抱拳,項擎回以一禮,知道他趕時間,他也沒有在囉嗦,再叮囑他一句小心後就離開了。

“主君。”

回到房內,雷真已經回來了,跟他一起還有鄭邯,楊鵬和袁韶,四人一看到他相繼抱拳,沈涼點點頭:“都安排好了?”

“嗯,我和鄭邯會跟你一起去,重臨院的人不會動,楊鵬和袁韶會以管事的身份暫時住到重臨院來,主君大可放心。”

知道他是在問什麼,雷真也說得簡練。

“重臨院就麻煩你們了,務必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視線順著他說的話轉到袁韶楊鵬的身上,沈涼慎重的說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重臨院的人,特彆是沈佑。

“主君言重了,這是我們的份內之事。”

袁韶代表兩人開了口,又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很小,看起來有些年頭,但保養得極好的木匣子遞給他:“這是當年老主君親自製作的解毒丸,與傳說中血玉玲瓏內的藥是一樣的,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嗯。”

接過木匣子,沈涼也沒心思查看,順手就收了起來。

“主子,一切安排妥當,不過因為兼親王驟然身亡,皇帝已經下旨讓淩大將軍調配人手守住各大城門,天亮之前我們要出去恐怕有些困難。”

沒多會兒,天樞等人也到了。

“本王要出城,誰敢攔著?”

眉峰一揚,裴元冽全然不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以往沈涼總會吐槽調侃他兩句,但今日他沒有心情,離開前,他又去了付瓔的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小侄兒,沈涼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滾落下來,但他不允許自己哭,哭就代表輸了,他不會輸,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乖,叔叔會把你父親平安帶回來的。”

好不容易才強忍住掉淚的衝動,沈涼哽咽著說完,俯身在他白嫩嫩的小臉上親吻一口。

“涼涼··”

寅時整,裡裡外外全部安排妥當,裴元冽擁著沈涼準備離開,付瓔等人全都擔心的圍著他們,沈達生死未卜,沈涼又是個雙兒,哪怕身邊有萬全的守護,他們還是會擔心害怕。

“不用擔心,沒事的,齊越,明日你就去九裡鋪跟謝言他們說,我身體不適,這幾天不去鋪子裡,等大哥出事的軍報傳回來,你再告訴他們我已經連夜前往西北,九裡鋪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

沈涼的視線挨個兒看過他們,儘可能的命令著自己揚起安撫性的微笑。

“嗯,家裡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會照看好,也會保護好小少爺,涼涼,保重!”

“保重!”

在齊越的帶領下,一行人同時抱拳,異口同聲,沈涼眼眶一熱,胡亂點點頭後就讓裴元冽帶他離開了。

“涼涼,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眼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裡,齊軒流著淚衝出去大聲的喊道,一直以來,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護著沈涼,如果沈涼出了什麼事,他甚至不敢想象將來他們要怎麼活下去。

【本章完】

第170章出城,皇帝震怒

夜半,本應萬籟俱寂,可因為兼親王驟死,皇帝緊急下令宵夜,不止搞得街上的難民惶恐不安,整個皇城的人都沒辦法再入眠了,各個城門口更是增派了重兵把守,一隻蒼蠅想要飛出去都難,可是,一輛完全由沉香木打造的馬車卻飛馳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跟隨在馬車兩側和後麵的還有目測至少數百黑衣黑甲黑麵罩的士兵,他們的目的地,直指東城門。

“籲!”

東城門口,大量士兵堆積,馬車和士兵不得不停下,天樞策馬上前,摸出清平王府的令牌:“王爺要去狩獵,開門!”

但凡是當兵的,誰不認識鐵甲衛?誰又敢不認識清平王的馬車?

可皇帝有令,未免殺了兼親王的沈僑血親混出城,任何人沒有皇上手令都不得出城。

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麵麵相覷,他們不敢攔清平王,可也不敢違抗聖命啊。

“皇上有令,不論是誰,沒有手令一律不準出城。”

一道年輕又不失霸道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聞聲看去,隻見淩煜城策馬而來,士兵們悄悄鬆了口氣,天樞卻幾不可查的皺皺眉頭:“淩小將軍,如果我家王爺非要出城呢?”

清平王無法無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更不在乎皇帝會不會怪罪,向來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攔得了他。

“天樞統領,本將無意為難王爺,皇命在身,還請王爺體諒,若王爺非要出城,不如先回去找皇上要一份手令?”

策馬來到他的麵前,淩煜城稍作思量,抱拳客套以對,自從當日父親在望月城與他說過之後,他還是很欽佩清平王的,並不願意與之杠上。

“笑話,本王何時出城還需要那種東西了?”

搶在天樞之前,裴元冽的聲音突然從馬車裡傳來,霸道強勢又蠻不講理。

淩煜城頓覺頭疼,他也算是皇城內頂級的權門子弟了,但麵對清平王依然無法以同樣強勢的態度回懟回去,場麵一時間不禁有些尷尬,鐵甲衛個個摩拳擦掌,一副並不介意硬闖的模樣,而剛調來的守城士兵這邊,早在知道對方是清平王的時候就慫了,氣勢上儼然輸給了對方。

“不如這樣吧,本將讓你們出城,但我要親自檢查一下王爺的馬車,請王爺通融一二。”

實在是沒轍,淩煜城隻能提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雖然他並不覺得清平王會袒護沈僑一家子,幫助他們潛逃。

馬車內,裴元冽反射性的就要拒絕,可沈涼卻拉住了他,見他對自己搖頭,裴元冽無奈的道:“行,彆說本王為難你,進來吧。”

沒想到他還真答應了,淩煜城都做好被他拒絕的準備了,聞言後竟有些怔愣,遲遲做不出反應。

“淩小將軍,請快一點,我們還趕時間。”

見狀,同樣意外的天樞出聲提醒,淩煜城這才反應過來,翻身下馬大跨步走向馬車,在車門掀開的一刹,他的身體瞬間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了進去,虧他自以為武功極好,竟是連反應都來不及。

“你··”

等他穩住身子,抬眼卻見沈涼在對著他微笑,淩煜城忍不住瞪眼,沈涼豎起手指做了禁聲的動作,刻意壓低聲音道:“淩小將軍,王爺知道我從小在鄉下長大,從未參與過射獵等活動,特地帶我去鳳鳴山一帶狩獵,雖然我跟王爺是未婚夫夫,但始終還沒有成親,如此單獨出行,必將惹人非議,還望淩小將軍幫忙遮掩一二,沈涼會記下你的情的。”

明知道會惹人非議,你就不要跟著去啊!

淩煜城欲哭無淚,他這是吃定了他不會拒絕吧?早知道他寧可直接放他們出城,也不會多此一舉的檢查馬車了,反正他跟沈僑也算不上什麼血親,他們不合更早已不是什麼稀奇事兒,皇帝就是再震怒也不可能怪到他的頭上。

“你們真是去狩獵?”

為何偏偏挑這個時候?東陵候府接下來要大亂了吧?

“不狩獵我這個時間點出去乾嘛?”

“···”

我怎麼知道?

可以的話,淩煜城很想給他吼回去。

“拜托了淩小將軍,先讓我們出去吧,皇上若是怪罪下來,你就說清平王是硬闖出去的,讓他找清平王去。”

沈涼雙手合十,連理由都替他想好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淩煜城一定會幫忙。

“行了行了,你們出去吧,就當我還你當初的不殺之恩了。”

受不了他的溫言軟語,淩煜城整了整身上的盔甲,話說完人也消失在了馬車裡,還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幫他們關上了馬車門,以免誰眼尖看到沈涼,不管怎麼說,沈涼總歸是是個雙兒,又是沈家人,真要讓人知道了他就不得不攔下他們了。

“開門!”

再次跨上馬背的淩煜城一聲令下,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多謝!”

天樞抱拳道謝一揚手,鐵甲衛護衛著馬車迅速奔馳而出,離開皇城的範圍後,確定沒有人尾隨,趁著夜色,裴元冽沈涼立即換下了馬車,鐵甲衛和偽裝成鐵甲衛的幽冥暗衛也換下了醒目的裝扮,數百騎兵分三路,直奔西北方向。

“碰!”

“他想乾什麼?造反嗎?”

清平王裴元冽強闖出城的事兒不可能瞞得住,很快就傳到了皇宮,一晚上沒睡的皇帝氣得砸了隨手可及的所有東西,皇弟枉死就算了,裴元冽這個時候還給他搗亂,存心想要氣死他是不是?

“陛下息怒,王爺是過份了點,可··”

小心的看看他,接下去的話楊安有點不敢說,可盛怒中的皇帝卻是厲眼一瞪:“可什麼?有話就說,不說就給朕滾出去。”

“那奴才可說了?”

楊安深呼吸兩口氣壯壯膽子,依舊不敢大聲的道:“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來都是這樣的,哪次王爺若老實了,你怕是該睡不著了吧。”

“大膽!”

“陛下饒命!”

皇帝聞言厲聲一喝,楊安腿一軟就碰的一聲跪了下去,皇帝氣得在寢宮內來回打轉,好半響後突然又一屁股坐在龍椅上:“算了算,朕現在氣得再狠他也看不到,等他回來,看朕怎麼收拾他。”

“陛下,刑部尚書楊大人到。”

一個小太監小跑而來,楊安小心的看看皇帝,站起來擺擺手:“還不快讓楊大人進來。”

“陛下,楊大人肯定是帶好消息來了,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揮退了小太監,楊安又反身安撫著暴怒的皇帝,兼親王的死,對他的刺激的確是不小。

“皇弟都死了,還能有何好消息?那些人全給他償命也不夠。”

皇帝難受的揉揉太陽穴,楊萬裡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地的狼藉也不敢說什麼,規規矩矩的跪在一片混亂之中:“微臣楊萬裡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起來說重點。”

皇帝一手揉著腦袋,一手煩躁的擺了擺,楊萬裡謝恩後站起來:“啟稟陛下,經過微臣連夜提審沈僑的父母兄弟和東陵候府的下人,可以確定早在出嫁前,犯婦沈僑的精神就已經不正常了,每個人都說她時常哭鬨,聖旨賜婚的那一夜更是跟鬼哭狼嚎似的,犯婦沈僑的兩個大丫鬟還供出,她吵吵鬨鬨的不願嫁給兼親王,沈睿青不顧她的意願,還恐嚇她若再鬨就毒啞了她,將他捆上花轎,昨日當場殺死犯婦沈僑的兼親王府侍衛也能證明,犯婦沈僑虐殺了兼親王後還一直在瘋狂的大笑,的確是瘋癲的。”

這些事不是什麼秘密,一查就能查到,楊萬裡倒是很快就查清了,隻是,判決上他卻有些猶豫,畢竟這之中還牽連著東陵候,作為六部尚書之一,他又豈會看不出皇帝一直都存在著打壓東陵候府的企圖?說到底,還是東陵候府與清平王府聯姻的影響太大了,特彆近兩個月,沈涼的名聲還蓋過了阻止災情的淩大將軍等人,說他是大秦最炙手可熱的雙兒也不足為過。

“沈睿廷如何說?”

果不其然,皇帝一開口就直指沈睿廷。

“這··”

思及沈睿廷那瘦骨嶙峋的身體,楊萬裡一時間有些遲疑,皇帝瞪眼看了過去:“這什麼這,有什麼說什麼,一個字都不準隱瞞。”

以為沈睿廷是要包庇沈睿青一家,皇帝不禁更加憤怒,他的兄弟都死了,難道他沈睿廷的兄弟還能比他的兄弟更尊貴?

“是。”

躬身行了個禮後楊萬裡才凝聲道:“啟稟陛下,沈侯爺什麼都沒說,微臣看到他的時候嚇了一跳,才一個來月不見而已,他已經瘦得脫形了,似乎真的已經病入膏肓。”

“什麼?”

皇帝有點不能相信,畢竟他最後一次見沈睿廷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而且距今不過一兩個月罷了。

“陛下明鑒,微臣不敢有一個字謊言。”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也一樣不會相信,沈睿廷的變化太大了。

“不管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既然他現了身,你又如何說他們什麼都沒說?”

諒他也不敢隨口胡謅,皇帝儼然信了幾分,隻是他還是不願意放過沈睿廷的態度問題。

“他的確什麼都沒說,不過他的嫡三子沈涼說了。”

“他說什麼了?”

皇帝幾不可查的皺眉,沈涼的話,跟沈睿青一家貌似不合吧?

“沈涼請微臣轉告陛下,殺人償命,不管你怎麼處罰沈僑的父母兄弟,他們都不敢有意見,沈侯爺近來身體不適,已經很久不管府中諸事,望陛下看在他以往為了朝廷儘心儘力的份兒上,饒過他監管不力之罪。”

楊萬裡不敢隱瞞,原封不動的轉述了沈涼說的話,隻稍微修飾了一下代入詞。

“哼,他倒是撇得乾乾淨淨!”

皇帝氣怒的輕哼,換做一般人,他直接就能讓整個沈家連坐,但如今東陵候府在民間的威望極高,沈涼個人也儘得民心,加上還有個裴元冽和已經回來的衛家人,以及正在戰場上拚命的沈達,他要真敢在他們已經極力撇清關係的時候還實行連坐,恐怕天下百姓都要反了他了。

皇帝沒有說話,楊萬裡也不敢多嘴,隻能低著頭靜待他的吩咐,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的兒子跟沈涼走得近,他也是真有些看重沈涼。

“沈睿廷和沈家的其他人如何處置朕還要想想,至於犯婦沈僑的父母兄弟,在明知道女兒是瘋癲的情況下,為了攀附兼親王府也不上報,導致朕唯一的皇弟殞命,此等行徑簡直罪大惡極,他們必須全部給皇弟償命,還有,沈睿青是不是有個弟弟?革除他的官職,永不錄用。”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突然正色道。

“微臣遵旨!”

楊萬裡躬身接下他的命令,皇帝擺擺手:“去吧。”

“是,微臣告退。”

等到他退下去後,皇帝又對楊安說道:“傳旨禮部,厚葬皇弟,皇弟嫡長子秦荀繼承王位,封荀王。”

“是。”

“去,查清楚沈睿廷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楊安也遣退後,皇帝才沉下臉招出影衛,他雖然不能讓東陵候府所有人都連坐,但要他輕易的放過這個打壓他們的好機會,他也是不願意的。

“是。”

影衛領命而去,老皇帝背靠著龍椅兩眼放空,一晚上沒閉上的雙眼輕輕瞌上,這一晚上,真的發生太多事情了。

【本章完】

第171章路遇衛家人

大秦疆域極其寬廣,西北戰場距離皇城何止千裡,同行的鐵甲衛和幽冥暗衛未免目標太大,惹人懷疑,出了皇城後不久就兵分三路,分彆從不同的方向前往西北,裴元冽沈涼和天樞雷真等人肯定是在一起的,一行人日夜不休,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千裡良駒,三日後也才僅僅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而已。

“沒事吧?”

第四天路經一處溪流,裴元冽讓大家先停下來休息,扶著一瘸一拐的沈涼到一旁坐下,他很少騎馬,如今日夜兼程,一直在馬背上顛簸,兩腿內側早已被磨爛了,裴元冽不知道有多心疼,每次勸他找個客棧休息一晚他都不願意,隻能在休息的時候親自幫他上藥。

“沒事,等到了西北,要不了兩天就好了。”

天樞等人已經自覺去尋找吃的了,放眼望去,除了馬就隻有他們倆,沈涼也不避諱,三兩下就動手脫去了自己的外褲,僅著褻褲忍著痛慢慢張開腿,大腿內側的皮膚全部都磨爛了,隱隱滲著血絲,一整片全是紅腫的,不管看多少次,裴元冽都忍不住心裡刀割似的疼。

“涼涼··”

“真的沒事,就是看起來嚇人而已,快幫我上藥吧,待會兒雷真他們該回來了。”

他才剛張嘴就被沈涼微笑著打斷了,這點痛算不得什麼,跟有可能再度永遠見不到兄長比起來,不值一提!

“嗯,你忍著點。”

深深的與他對視半響,裴元冽無奈的拿起剛才他脫褲子的時候他就弄濕的乾淨帕子,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傷口,沒多會兒白色的帕子就染紅了,裴元冽反身又去溪邊清洗了一下,如此反複三四次之後,傷口的清理工作才做完。

裴元冽不顧自己的身份,趴下來靠近他的兩腿間,反複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吹氣,火辣辣的傷口頓覺清涼,沈涼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吟,兩人的姿態看起來說不出的曖昧,遠遠望去就像是情難自禁的小情人兒在做什麼不可言說的事情一般,但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可以的話,誰都不願意這樣。

“嗯··”

等到傷口的水份全部乾掉後,裴元冽拿出藥粉均勻的灑在傷口上,沈涼痛得冷汗直冒,愣是咬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因為他知道,真正痛的人,是裴元冽!

“好了。”

差不多一盞茶之後,裴元冽終於幫他換好了藥,還貼心的給他穿上了褲子,坐過去放倒他的身體,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涼涼,隻有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看在他們兄弟倆五年沒見,他確實很擔心的份上,他縱著他,以後彆指望他還會如此。

“嗯,好。”

平躺在地上枕著他的腿,沈涼微笑著點頭,他也不覺得還會有下一次。

“休息會兒吧,吃東西的時候本王再叫你。”

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撥開他淩亂的發絲,裴元冽極其無奈的輕歎,沈涼知道這次他讓他心疼了,也沒有忤逆他的好意,閉上眼就睡了過去,等他醒來,差不多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天樞他們打了野雞野兔,全都烤熟了。

“前麵還有多遠?”

吃著裴元冽送上來的烤雞腿,沈涼隨口問道。

“大概還有一千多裡左右,不出意外的話,後日上午應該能到。”

西北戰場距離皇城差不多五千裡,他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

“嗯,快了,吃完早點上路吧。”

點點頭,沈涼大口撕下一大塊雞肉,隨便囫圇兩下就吞了下去,裴元冽搖搖頭,連忙給他送上水袋:“也不急這一會兒工夫,慢點吃,你的身體會受不了。”

“嗯嗯嗯。”

沈涼答應得倒是挺乾脆,進食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收斂,等他們吃完後準備上路,差不多又是一刻鐘之後的事情,數十騎駿馬同時奔走在官道上,揚起一地的塵埃。

距離他們不遠的正前方,另一撥人馬也是風塵仆仆,不過他們倒不像沈涼他們一樣日夜兼程,沿途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基本隻有白天才會趕路,大部分的人還都是乘坐的馬車,精神麵貌倒是比沈涼他們好多了。

“籲!”

當兩隊人馬正麵碰到的時候,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下,坐在馬背上的沈涼隔空看著對麵位於前方正中間,跨騎在馬背上的中年男子,眼淚倏地滾落眼眶:“大舅舅··”

不錯,這一隊人馬正是跟魏國使臣團一起返回的衛家人,為首跨於馬背上的中年男人就是鎮國將軍府長房老大衛澤航,沈涼的大舅。

“你是··涼涼?”

衛澤航一開始有些晃神,還以為是看到了自己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的小弟,隨即又很快意識到他的身份,立馬激動的趨馬而來,沈涼胡亂擦去眼淚,等不及裴元冽扶他,自己就跳下去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大舅舅!”

沒人知道沈涼為何會認識他們,也沒人知道應該從未見過衛家人的他為何如此激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時的他到底有多不平靜。

“涼涼你慢點!”

見他就要摔倒,跟在後麵的裴元冽連忙想要抱起他,可距離他更近的衛澤航卻搶先一步扶住了他的雙手:“涼涼,是涼涼吧?你跟你爹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衛澤航說不出的激動,做夢也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看到小弟的兩個兒子之一。

“嗯嗯嗯,我是涼涼,大舅舅,大舅舅··”

再次看到活生生的大舅舅,沈涼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淚流滿麵的撲進他的懷裡,不是他的錯覺,這一切都是真的,舅舅他們全都還活著。

“涼涼!”

素未謀麵的外甥竟如此依賴他,衛澤航是又開心又激動,禁不住收攏雙臂抱緊了他。

“大舅舅,大舅舅··”

此時的沈涼,不再是名滿京城侯府嫡子,也不再是曾經母儀天下的皇後,他隻是一個正在經曆失而複得的激動與喜悅的十五歲少年,這一麵的沈涼,於裴元冽天樞等人來說是陌生的,但他們都能感覺得到,他的興奮與開心。

“澤航,前麵是誰?”

後麵的馬車突然傳來一聲溫柔的詢問,抱在一起的甥舅倆同時一怔,沈涼的眼淚流淌得更凶了,那是外祖的聲音,他絕對不會聽錯。

“爹,父親,老二老三,你們快來看我們遇到誰了。”

衛澤航摟著沈涼,大嗓門兒一吼,幾匹馬相繼上前,馬車的簾子也跟著揭開了,緊接著,十幾個人簇擁著兩個看起來五六十歲,一高大一修長,精神抖擻的老人走了過來,沈涼的眼淚根本不受理智的控製,跟下雨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掉。

“你是··”

兩個老者看到沈涼的一瞬,雙雙激動得唇瓣直顫,沈涼不說跟衛澤謙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八成像還是有的,雖然此時狼狽了一些,也不妨礙他們認出他的身份。

掙開大舅舅的手臂,沈涼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兩個老人的麵前:“外公,外祖,沈涼給你們請安了。”

說著,沈涼流著淚碰碰碰的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前世他害死了他們,他欠他們的太多了。

“涼涼,是我的涼涼··”

衛老夫人激動得渾身顫抖,甩開衛老將軍的攙扶就撲上去一把抱住沈涼,淚水早已染濕了他的臉頰,他這一生,育有四子,隻有最小的兒子是雙兒,從小到大他們都寵著他,恨不得將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都給他,可沒想到,他竟英年早逝,二十來歲就血崩而死了,當年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大受打擊下一病不起,多年也不見好轉,在外征戰的衛家索性直接提出駐守西南邊境,如若不然,他又怎麼可能會讓剛出生的涼涼留在東陵候府?

“外祖··”

還是跟當年一樣,沈涼心裡酸到不行,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你怎會在這裡?你小子不是還沒跟涼涼成親,怎麼就敢帶他到處亂跑?”

衛老將軍努力平複內心的激動後,瞪眼各種不爽的瞪著裴元冽,皇帝給他們賜婚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天知道他們有多不滿這樁婚事,裴元冽什麼身份?他怎麼好意思將他們的涼涼拖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

“衛老將軍。”

哪怕是裴元冽,麵對他的時候也不得不恭敬的抱拳彎腰,這可是大秦真正的泰山北鬥,如今日漸強大的鄰國為何不敢大肆進攻大秦?就是因為衛家這個大秦最堅固的堡壘依然堅挺。

“臭小子,想娶我們家涼涼,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有了衛老將軍帶頭,衛澤航兄弟三人也站了出去。

“不錯,還有我們。”

一群更年輕的少年相繼跟上,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多不超過十歲。

“···”

看著這一家人團結的一致對外,裴元冽隻覺腦門兒一黑,有種這輩子怕是娶不回媳婦兒的強烈錯覺,他都變衛家男丁們的公敵了。

“衛老將軍,太子殿下詢問前方發生了何事?”

一個看起來最多十七八的小太監小跑而來,間接打破了衛家男人們的攻勢,衛老將軍不耐的皺眉:“澤航,你去跟他交代一下,就說我們要暫時歇息。”

“是。”

衛澤航轉身就大跨步走向後方,另一邊,衛老夫人與沈涼也在衛家幾個媳婦的攙扶下站起來了,祖孫倆緊緊抓住彼此的手,誰也不願意鬆開。

“都一把年紀了還哭,仔細眼睛。”

衛老將軍看似嫌棄的瞪一眼自己媳婦,虎眸陡然一轉:“你沒事跑這裡乾啥來了?京城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什麼?”

“外公!”

知道他隻是刀子嘴豆腐心,沈涼鬆開外祖的手,主動上前拉了拉外公的衣服抽抽噎噎的道:“我要去西北戰場找大哥,他··”

“胡鬨!”

沒等他說完,衛老將軍就一聲厲嗬,嚇得沈涼忍不住縮了縮身子,衛老夫人見狀連忙上前抱住他的肩膀:“吼什麼吼?嚇到涼涼咋辦?”

“彆理他,他就是嗓門兒大。”

連裴元冽都敬畏三分的衛老將軍被吼得漲紅了臉,衛家人全都見怪不怪,裴元冽等人卻是一個比一個震驚,傳說衛家人都疼媳婦兒,原來是真的啊。

【本章完】網,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