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婉口中‘發了好大火’的東方鐘也正和自己的長子交談。
男人麵容嚴肅,看起來就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隻是說的話卻沒那麼硬氣了:“你母親還在生氣嗎?”
東方鐘的長子,東方軒,聞言回應道:“嗯。母親說您今天太過分了,她現在不想見到您。”
東方軒頓了頓,又開口道:“我也覺得您今天有些過分了。”
小鶴大概是因為子羽的事情生氣,一直都不怎麼回家,他們都沒見過幾麵。
他的這個弟弟小時候氣性就大,又愛哭,那麼小的孩子能因為生氣三天不理人,就自己坐在那裡哭,但是又很好哄,隻要好好哄幾句又馬上會貼上來,就好像之前的委屈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小時候就這個性格,這些年又是順風順水長大的,性子怕是更受不得委屈了,這次被父親直接趕出去又不知道要哭幾天。
東方鐘怎麼可能聽不出長子語氣裡的怨氣,道:“你也是知道他的情況的,我不狠些,他怎麼會聽話?”
“他屢教不改,性子也太過狂妄,不知收斂,沒有絲毫的同理心。”
“這樣惡劣的品性如果一直放任下去,他遲早要捅出更大的簍子,萬一那個時候嚴重到連家族都保不住他的地步,那要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東方鐘道,他對待小輩們一向刻板,很少說這種話。
他前半輩子裡,也就隻有一個東方鶴讓他這麼頭疼。這小子丟儘了他的臉,但他又著實沒法真的把這塊肉從心頭剜下來。
現在還好,還有時間,可是以後呢,萬一他出了什麼意外,這孩子怎麼辦?
所以他隻能更加嚴厲、更加不近人情地對待這個孩子。
現在讓那孩子離開娛樂圈,既是懲罰,也是在儘量避免他犯下更大的錯。
東方鐘歎了一口氣,思量許久,還是對東方軒囑咐道:“不管怎麼樣你都要記得,他是你弟弟。”
“你遲早會坐到那個位子上,所以將來不論發生了什麼,無論如何,你至少要給他一口飯吃。”
東方軒有些無奈,不用父親說他也會好好照看小鶴的。
想到母親還在生父親的氣,東方軒也感到些許發愁:“您打算什麼時候讓小鶴回來?”
“再過一段時間吧,磨磨他的脾氣。”東方鐘歎氣道。
-
東方鶴此刻已經在路上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圍的場景也逐漸變得人煙稀少,不斷有樹枝被車輪壓斷的聲音傳來。
路最終消失在了一個早已廢棄的隧道前,車也再開不進去。
東方鶴下了車,瘋長的雜草以幾近腰部。
他輕車熟路地走近那個黑洞洞的隧道,入口處借著外麵的光亮可以依稀看見牆壁上有座小小的佛像,五官都已變得模糊。
佛像上略有缺損,看起來年代久遠,也不知是何人所雕,東方鶴隨意地拜了拜,也算是打了個招呼。
隧道內有些陰冷,這段路程漫長而黑暗,寂靜無聲,每次東方鶴從這裡走過都會產生些許聯想,恍惚以為這裡就是書裡書外兩個世界的分界點。
隧道儘頭一片光亮,是城市裡難以想象的景象。
實際上如果不是他穿越過來時見到的人都穿著現代服裝,他真的會以為這裡是修仙世界。
大概同人文和原著除了背景設定,其他的都相差不大吧。
他微微閉上眼睛,任憑山風將他的發都吹得淩亂。
——我回來了。
他無聲地輕喃。
屬於東方鶴這個身份的所有的東西,都被他丟在了隧道之外的車裡,除了身上這套衣服他什麼都沒帶進來,一如當初他離開這裡的時候。
自家門派早就不認他了,幸好之前他從其他門派那裡贏來過一座山,現在才不至於無處可去。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劇情的影響,這邊並不像是真正的深山一樣,隻是很少使用電子設備,除此之外這裡的生活基本和城市差不多。
而他贏來的那座山的名字叫幽冥山,巧合的是,原著中二師兄入魔之後住的地方也叫這個名字,也是他搶彆人門派的。
東方鶴上山時已天色已晚,夜幕下的孤山仿佛一隻孤獨的獸,寂靜得隻有蟲鳴和風聲。
他獨自走在這隻獸的脊背上,稀疏的月光下難以看清被夜色遮掩的路,可他走得卻穩當極了。
那房子很久沒人來過了,很多東西上麵都積了薄薄一層的灰,他簡單打掃一下便休息了。
這座山上除了他再沒彆的人,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到久違的安心。
他沉沉睡去,絲毫不知道此時被他丟在車中的手機正不斷地亮起,又熄滅。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