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眾人怎麼焦急地勸說,東方鶴表現的都是一副完全沒有理解情況到底有多麼危急的樣子。他甚至還有閒心收好了茶餅,漫不經心似的,小巧的茶刀在指尖轉了一圈。
就算在以前他尚未成名之時,也沒有需要他四處逃竄的強敵,更何況是現在,因而不論節目組的人怎麼闡述此刻萬分火急,他都無動於衷。
茶刀倏地停下,東方鶴握住了刀柄,金屬的涼意讓他逐漸清醒。他忽地斂了笑意,看了一眼鏡頭,質疑道: “你們不會是來耍我的吧?”
他拍拍衣服,語氣裡已經有了趕客的意思:"請回吧。"
觀眾們心下一沉: 【完蛋,之前騙過他的人太多了,現在真的出事了他反而不信了】【狼來了的故事啊……】
【啊啊啊,那些狗節目組,氣死我了,耍人很好玩嗎?】
林子羽心下有些酸脹,自上次他知道是東方鶴救了他之後,再麵對東方鶴的時候總是沒法像以前那樣客觀地把他當成對手了。
他一直把東方鶴當成潛在的對手,一直卑劣地占據著東方鶴的東西,又恐懼對方將其奪走,因而他從來沒有想過,東方鶴竟真的會把他當成哥哥,甚至為了讓他得救自己進了木樓。
儘管他這個哥哥一直都在搶占著屬於東方鶴的東西。
他走向東方鶴,低聲道: “這次真的不是在耍你,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可以叫他們把直播關掉。”
一貫矜貴儒雅的林少爺此刻居然軟了聲音,甚至有些哀求似的,說著: “我以後不會讓他們再騙你了,所以你這次就和我走吧,好不好?"
他們之間離得很近,因而彈幕並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隻是覺得林子羽態度有些古怪。東方鶴目光詫異地打量著林子羽。
說實話,他覺得還是林子羽現在這個古怪的態度更嚇人些。他無奈道: "好了,我躲開就是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他們耽誤了太久的時間,薑澈他們已經到了。
“薑澈,你是我哥行吧,人家救了你你還來找事,你知道什麼叫恩將仇報嗎?”杜聿風嘮嘮叨叨的聲音依稀傳了過來。
薑澈提著劍走在前麵,一旁的杜聿風一直試圖攔人,旁邊的聖玉楓無奈地看著這兩個活寶,後麵還跟著幾個人,場麵一時有些好笑。
氣氛有些尷尬,杜聿風硬著頭皮笑道: “哈哈,真巧啊,你們也在啊。”
他打圓場道: “那什麼,前輩,上次你走的太急了,所以我們師弟想當麵感謝您一下。”
他偷偷地擰了薑澈一把,而薑澈理都沒理他,隻是皺著眉,用那雙清亮亮的眼睛打量著東方鶴。
這些人裡沒有熟悉的麵孔,應該都是些新來的弟子。不難看出領頭三人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東方鶴也注意到了他們身上的衣服。
是半月宗的人啊。
東方鶴還算有印象。
那個宗門簡直就像個狐狸窩,裡麵的人總是掛著一張笑臉,話裡也總是帶坑,一不小心就入了對方的套,是東方鶴最不擅長對付的類型。
不過他後來也發現了,對付半月宗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開打,不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把人打服了打怕了就解決了。
半月宗裡除了葉鳴霄,其他人倒都還好。最主要的還是他們的陣法,把他們的陣破了也就差不多了,靠葉鳴霄一個也帶不起來那麼多人。
他看著看著,忽地注意到了薑澈。
這人……是個好苗子。
東方鶴驚歎之餘又覺得有些奇怪,半月宗那一群鬼迷日眼的狐狸裡麵居然還能養出來一個這麼坦蕩的,
他心下感歎,半月宗出了這樣一個人,恐怕他們踏雲門的師弟們要受苦了。
在木樓的時候東方鶴沉浸於找機關的事情,因而他實際上對於在木樓中和薑澈的匆匆一瞥並沒有什麼印象。
杜聿風還在暗示著聖玉楓和他一起攔人,忽地覺得不對勁,薑澈也太安靜了。
薑澈看著東方鶴,內心陷入了懷疑。
……這真的是他在木樓裡見到的那個人嗎?
這個人的眉眼倒是有些相似,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卻相差太多。
一個能生生扯下‘血月'的瘋子,應該極為享受搏殺的快.感。
薑澈明白自己這種直白的打量方式有多冒犯,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個樓裡的人,不可能這般無動於衷。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極端,自負,且易怒,有極高的自尊心,幽冥山算是這個人的‘領地'這麼多人這般貿然進入,甚至都沒經過他的允
許。
如果這個人是樓裡那個人,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平靜。
應該和他一樣,激動又憤怒得要發抖,難以抑製地想要從對方身上撕扯下血肉來才對。怎麼都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樣讓他提不起興致來。
杜聿風詫異地看著薑澈,他是看不懂了,之前不還像個炮仗似的非要來和人家乾一架嗎,怎麼真的到了跟前反而啞火了?
薑澈也不是這種臨陣退縮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