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微微歪了歪頭,漆黑的眼眸像某種鳥類的眼睛,讓人怎麼也讀不透他的情緒,隻能感到全然的,機械一般毫無感情的獸性。
他端起那隻碗,唇抵上了碗邊。
眾人隻能看見他喉結的滾動,短短一瞬那酒液居然就儘數被飲下。
“嘶……”胡無戈麵容扭曲,有些齜牙咧嘴地說道:“他
還真敢喝那種東西啊?”
葉鳴霄眯了眯眼,他至今還沒見過雲歸不敢做的事。
分係的手段確實不怎麼光明正大,先是用所謂的‘儀式’,活物泡酒想殺對手的戾氣,而後又強迫對方親自飲下。
如果沒有見過五尊酒製作過程的也許閉眼還能咽下,但讓他們眼睜睜地看過後這便格外難熬了。
要是一般武者恐怕已經頭皮發麻不肯喝下了,但偏偏對方是雲歸,這種殺威手段對他根本沒什麼作用。
分係是打錯算盤了。
但是他們的手段應該不止如此。
墨子容笑容不變,雲歸飲下後,他也緩緩飲下。
隻是相比於雲歸,他的姿態要更為優雅。
胡無戈皺起了眉頭,道:“雲歸不會喝酒。但是這個分係的家夥酒量要好得多。”
大抵是因為雲歸是宗門子弟,又和他們也勉強算得上熟識,所以即使是自家門派的分係,胡無戈心中也不免更偏向雲歸。
當然,也有他更看不上分係手段的原因。
墨子容自然也能看得出。
那些家夥們說的不錯,果然雲歸很少喝酒,不枉他們費儘心思編了這麼多。
他笑道:“雲歸兄,這麼喝酒多沒意思。”
“隻喝一碗太過浪費,不如你我儘興一場,可好?”墨子容的眼裡全然湧動著興奮。
“你少扯胡話了!這酒誰知道有沒有毒,敞開了喝誰知道會不會毒死啊!”踏雲門的小師姐穀雨急道:“誰跟你這笑麵虎喝!要打趕緊打,不打就滾!”
她很快就被各派的長輩喝止住。
而墨子容並未受什麼影響,他直接站起來,俯下身死死地盯著雲歸,帶著病態的笑意輕聲道:“雲歸兄,實話和你說吧,我就沒想贏。”
他貼在雲歸耳邊呢喃,呼出的熱氣幾近撲在雲歸的耳邊:“我想和你一起,死在這兒。”
他微微後撤了些身體,趴在桌上笑意盎然地看著雲歸。
眾人不知道他對雲歸說了些什麼,隻能看到雲歸也笑了起來,應答道:“好啊。”
他們身前的酒碗再次被滿上。
兩人這次都是迅速地一飲而儘,就好像喝的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碗水一般。
喝完,又斟滿。
兩人幾乎是越喝越快,速度幾近等同,兩個酒罐很快便空了,隻剩下罐底盤著的死掉的蛇和蜈蚣之類裸露在酒液之上。
【心肌梗塞了。不要特寫啊導演!】
【我們隻是看著都瘮得慌,鶴哥還要喝呢……】
【兩個人喝的都沒什麼感情,他們是沒有味覺嗎?】
他們的速度很快,因而又有幾罐酒罐被抬了上來。
胡無戈吞咽了幾下,喃喃道:“我的天啊,還真是兩個瘋子……”
“這麼喝也不怕喝死。”
本來喝這麼多酒就夠驚人了,更何況那裡麵還泡著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如果讓胡無戈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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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現在胡無戈才算真正認識了雲歸。
到了最後,倒酒的人都已然累得氣喘籲籲了,他們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葉鳴霄眯了眯眼,輕聲地自言自語:“雲歸已經醉了。”
就算是個酒量好的人,這麼喝也不可能不醉。
他看著分係的人,忽地覺得不對。
分係是出了名的手段陰損,但是這陰謀都擺到麵上來了,真的隻是這麼簡單嗎?
他突然問鹿燦之道:“剛剛和你一起過來的那個,雲歸的人呢?”
鹿燦之迷茫道:“啊,你說蘇哥啊?踏雲門的人喊他去熬醒酒湯了。”
踏雲門的人在伏龍派熬醒酒湯?
各派關係倒也沒好到這種地步。
葉鳴霄神情古怪。
“他們往哪邊去了?”葉鳴霄問道。
鹿燦之指了路,葉鳴霄連句道謝都來不及,迅速地過去找人去了。
那邊的酒罐幾已見底,而之前泡好的酒也已經被消耗儘了。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了。
墨子容看著眼前明顯已經醉意濃重的人,輕笑道:“雲歸兄,我們的比試可以開始了。”
【我艸了,特麼這小子的酒量該有多好啊,這都沒事?】
【完了,鶴哥是真的不會喝酒啊,這也太陰了吧!】
而他們再急也沒什麼用,比試又不會聽他們的。
墨子容已經從容地走近了屋內,此刻笑意盈盈地等著雲歸。
眾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醉醺醺的雲歸被推進了門內。
門被徹底關上。
“師兄……”
踏雲門的弟子們都擔憂萬分。
他那個樣子,任誰看了都知道他醉得不輕。
“為什麼一定要遵守規矩啊!他明明就是知道師兄酒量不行,故意來把人灌醉的!”穀雨急道。
她也著實沒想到,雲歸師兄那樣厲害的一個人,酒量居然這麼不行。
胡無戈也匪夷所思道:“那家夥瘋得那麼厲害,怎麼還像個小孩似的酒都不會喝啊?”
可是說得再多都已無用了,塵埃已定,隻能等大門被再次打開了。
另一邊,葉鳴霄極快地就追上了人。
那人穿著踏雲門的衣服,可葉鳴霄對他沒有絲毫的印象。
而更為古怪的是,對方隻是遠遠地見了他就跑了。
葉鳴霄鬆了一口氣,幸好他來的夠快,對方還沒來得及動手。
兩人都是聰明人,不用葉鳴霄說什麼,蘇陌煙就明白了。
他不解道:“為什麼對我下手?我又不是你們這裡的人。”
葉鳴霄目光沉沉:“因為聽雪閣的事。他們恐怕是知道了雲歸是因為你才發的瘋,想要用你打擊他吧。”
他嗤笑一聲,不屑道:“還真是經典的分係
() 的做派。”
“回去吧,
那邊宗門弟子多,
他們不敢動手。”葉鳴霄道。
而他們回來才發現,雲歸他們的比試已經開始了。
蘇陌煙看著一地空著的酒罐,不可置信道:“這些都是他們喝的嗎?”
他咬了咬嘴唇,神色擔憂:“可小白鳥他不會喝酒啊……”
“什麼玩意兒?”一邊的葉鳴霄此刻更驚訝,不過相比於雲歸居然不會喝酒這事他更關注另一個點:“你叫他什麼?”
叫那煞神這麼可愛的昵稱,該說不說的怪滲人的。
蘇陌煙沒有理會他,隻是看著地上的酒罐出神。
兩邊的酒罐是一樣多的,分彆擺放在兩側。
“為什麼是分開喝,不是喝同一罐呢?”他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蘇陌煙本能地覺得有問題。
酒罐內已然裸露的各種東西可怖,可他卻好似沒看見一般。
他蹲下身用指尖蘸取著酒液,在眾人驚悚地目光中嘗了嘗,然後又去了另一側做了同樣的動作。
因著上一環節已經結束,葉鳴霄又在他身邊,一時竟真的無人攔他。
隻有觀眾們在感歎:
【啊啊啊,媽咪你在用你那絕美的臉做什麼啊!不要隨便撿地上的東西吃啊!】
【其實能看出蘇哥是個很講究的人,應該平時也不會碰這種東西,但是因為弟弟喝過了所以他不放心才嘗吧】
【唉,小鶴要真出事蘇哥該多傷心啊……算了,不說了】
而就在眾人不解之時,蘇陌煙猛然轉過頭來,驚悚道:“不對!這酒不對!”
“兩邊的酒是不一樣的,有一邊摻了水!”他幾乎是叫了出來,目光裡都是驚恐。
葉鳴霄迅速地俯下身也嘗了嘗,同樣悚然道:“真的不一樣!”
他憤怒地幾乎拔劍,對那些分係的弟子厲聲喝道:“你們怎麼敢!”
怎麼敢在這樣大的事情裡做手腳!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停了比賽,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