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此刻已經距離木屋很近了,門被劈開之時,兵器碰撞的聲音瞬間格外清晰,血腥味也變得愈發濃重。
裡麵的情況太過激烈了,這樣大的動靜,居然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動作,沒有一個人把目光往他們這邊撇過來。
屋內已經有幾個人躺下了,然而剩下的人步伐和陣勢都絲毫沒有亂,鎖鏈繚亂,隻能聽見破空聲,看不見血月的實體。
而雲歸的狀況也沒有多好,額角的鮮血不斷地往外溢出,幾次都快要流入眼裡,肉眼可見地影響他的視力。
隨著兩方人的動作,半月宗弟子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地上躺著的師兄也都昏死了過去,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不知生死,愈發讓人心急如焚。
有人想要過去把人拖出來遠離戰場,及時救治,但他們打得實在太過激烈,根本就做不到,連靠近都有風險。
在雲歸一劍掃過來,差點當場給人開腸破肚時,一個半月宗的弟子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喊道:“師兄!彆打了!我們認輸了!”
這個時候,在見識了這麼激烈的搏鬥後,沒有一個半月宗的弟子會責怪他。
然而兩方人都是抱著必死的心的,誰會因為這一兩句話停下?
因而他們的叫喊聲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忽地,雲歸被甩了出去,整個人狠狠地撞上了木屋的牆壁,半月宗的人緊追在後麵,‘血月’以看不清的速度迅速甩了過來,雲歸下意識地翻身躲開,鎖鏈狠狠地打在他的身側,瞬間木屑飛濺。
選這個地方本來就是聖玉楓的私心,因而這個房子質量本來就不怎麼樣,他們打鬥的動作也在牆壁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裂紋。
雲歸連連翻身躲避,那鎖鏈宛如鞭子一般追得緊,在他身後留下一串串痕跡,被擊落的碎渣木屑飛濺,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木屋開始晃動,幾個門派的代表弟子一看便知道快要塌了,急忙扯著靠近的半月宗弟子往後撤。
墨凜吟死死地拽住薑澈,大聲吼道:“彆犟著了!”
“這是你們師兄自己選的路!你也要尊重他們的意願吧?”她紅著眼睛道。
薑澈咬著牙,不甘心地看了幾眼後,終於還是順著墨凜吟的力道被眾人拉了出去。
木房果然塌了。
杜聿風咳了幾聲,對著聖玉楓抱怨道:“你這是選的什麼地方……”
他忽地想到了什麼,慢慢地睜大了眼:“你是故意的?”
這樣一來,伏龍派那個時候絕對不會再現,聖玉楓這樣做就是要提供一個能暫停和乾預屋內比試的機會。
他也許隻是有這個想法,但是確確實實地幫到了薑澈。
沒想到他這個門派裡最算得上聽話的小師兄,居然也有不聽葉師兄話的時候。
聖玉楓沒空理會他,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焦急地看著已然坍塌的廢墟內。
這種程度的意外果然沒有影響到屋內比試的進程,幾個人
根本沒費多少功夫從坍塌的廢墟內掙紮出來,身上臉上滿是灰塵和血跡,武器碰撞的聲音再度響起。
直播屏幕裡彈幕劃得飛快:
【這回是真物理意義上的塌了,笑亖,熱搜預定,#東方鶴塌房#】
【天哪半月宗的這個武器真的好滲人,鎖鏈本來揮起來就夠可怕的了,居然上麵還帶刀,太嚇人了】
【這要挨了下恐怕直接就皮開肉綻了……抽在牆上都這樣了,要是抽在人身上簡直不敢想】
【鶴哥也受了傷,半月宗的人也沒好到哪裡……希望葉鳴霄彆有事,我還蠻喜歡他的】
戰況愈發激烈。
雲歸額上流下的血終於要突破睫毛墜進眼睛裡,他的那隻眼睛視線都受阻,煩躁地甩了甩頭,想要把血液甩開,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半月宗的人一直都在等著這個時機,此刻幾乎是瞬間默契地配合移動著。
眾人看不清他們到底做了什麼,隻能感到半月宗的人似乎開始占了上風。
直播屏幕中,似乎就是雲歸那抹去額上血的一瞬間,他的劍被幾條鎖鏈纏上了好幾圈,他們沒來得及看清是怎麼回事,幾乎隻是頃刻間雲歸的劍就被鎖鏈生生鉸斷。
【我艸什麼破劍!怎麼會突然斷了!】
【這算意外吧,啊?啊?快暫停比賽啊!】
然而比試開始了就不會輕易結束,真的出了意外也隻能說是天意如此。
雲歸本來正發力,似乎也沒料到這種變故,微微瞪大了眼。
而就在這時,一條‘血月’上的刀紮入了他的身體。
那刀身不知怎麼的,居然意外地卡在了他的關節還是骨縫中,竟生生地止住了動作,雲歸刹那間疼得臉色發白。
半月宗的人驅動著鎖鏈,而被刀卡住的雲歸也被拖得踉蹌了幾步。
血色幾乎是頃刻間浸透了衣衫,與之相應的是雲歸愈發蒼白的臉色。
眾人都心驚膽戰地看著,這鎖鏈非同尋常,有時候力道角度對了把人扒皮剝肉都不在話下,瞬息之間便可決定生死。
彈幕都瘋了:
【我靠,好疼,我都感覺聽到刀和骨頭摩擦的聲音了,頭皮發麻】
【啊啊啊他甚至還被拖著走了一段,這得多疼啊,我已經不敢看了……】
【嗚嗚嗚不公平,憑什麼他們出那麼多人還能用那麼厲害的武器啊,這明明就是以多欺少吧?】
雲歸此刻幾乎是被拖著走,又要注意其他人的攻擊,撕扯之下傷口被扯得更大,隻能用一隻手死死抓住胸前的鏈子來固定。
眾人已然不忍去看了。
這種程度的話,怎麼看雲歸恐怕都是要輸定了。
誰能想到他輸的原因會是劍斷了這麼仿若兒戲的事情。
半月宗的人都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現在就隻等雲歸認輸,或者是,死。
就在此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雲歸居然忽地鬆開了握住
胸前鎖鏈的手。
他本來就被鎖鏈拖得幾乎控製不住身體,
這樣一鬆血月扯開他傷口的可能性更大了,
這一舉動簡直就是直接把命送到對方手裡。
“瘋了吧?他不想活了嗎……”杜聿風喃喃。
而下一秒,雲歸就猛然一個翻身,同時伸長了手臂抓住了血月的鏈條。他緊接著又是迅速幾個利落的翻身,血淋淋的雙手大開大合地交替,扯過的鎖鏈鬆鬆地纏繞著他的身體周圍。
隨著他的動作血月的一些部分不可避免地刺傷了他的手,他的臂膀也被鏈條擦傷。
眾人都看愣了,不過短短瞬息間,雲歸的上半身都快被全然浸成了血色,隻有那張臉越發得蒼白。
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鏈條霎時間縮短,持有血月的人也頃刻間被雲歸拖至了眼前。
旁觀者清,聖玉楓幾乎是即刻意識到不對,大聲喊道:“不對!師兄快走!”
然而為時已晚,雲歸已然抓住了那人的咽喉。
他手上的鮮紅的血順著對方的脖頸往下淌,一時居然難以分清到底是誰處於劣勢。
他沒費多少功夫就把人捏暈了,隨手一丟。
血月還纏在他的身上,雲歸隨意地取下,隻是胸前那刀身還卡在裡麵。他動了幾下,似乎是想拔下來,但是沒成功。
他應該是怕刀身拔出來血流得更快,最後也隻是把那刀片從鎖鏈上掰了下來。
此刻,雲歸手中便也有了一條血月。
形勢瞬間扭轉。
武林中會使血月的,除了半月宗的人便隻有雲歸了。
很快半月宗的陣法就被打亂,肉眼可見地力不從心來。
薑澈皺著眉,輕聲道:“陣法破了。”
半月宗的陣法一破,除了葉鳴霄,其他的人也就成不了氣候了,很快場上就隻有一個人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