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這幾個在俞想嘴裡滾了一遭,又化為一聲嗤笑,“你們還真敢想啊。”
“不過,”他又說道,“是我錯了。”
俞洪聽見這話,頓時沾沾自喜起來:“還行,你總算還有點良心,知道不該這麼對自己的爸媽。”
“你誤會了,”俞想緊接著說道,“我說我錯了,是不該讓你們去醫院,而應該直接送你們一本刑法,畢竟能掙五千萬的東西都在刑法裡寫著呢,你們可以學習學習。”
“你個白眼狼——”
俞洪憤怒的咆哮被電話隔絕在那頭,俞想按下掛斷鍵,然後直接關機,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五千萬,他們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但現在的俞想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他的心情絲毫沒受影響,而是帶著合同直奔畫室,去找左鴻禎了。
對於接下安歌專輯的商稿,俞想還有些擔憂,他怕左鴻禎不會答應,畢竟藝術家都是聞不得銅臭味的,他怕左鴻禎會因此厭惡他。
但出乎他的意料,左鴻禎反而並不在意這種事。
“畫家怎麼了?藝術家又怎麼了?就不吃飯嗎?”說話時,左鴻禎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手邊還放著一個大茶缸,總算有點老爺子內味了。
“您答應了?”俞想臉上滿是驚喜。
左鴻禎啜了一口茶水,然後呸的一口吐掉吃進嘴裡的茶葉:“我不僅答應,我還鼓勵你去。藝術是一種修行,精心創作固然很重要,但這絕不意味著閉門造車,很多時候,能夠在入世後經受住**的考驗,也不失為一種更為重要的修煉。”
聽見這番話,俞想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上輩子,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是沉浸在繪畫的世界中,他的世界中隻有取材和創作這兩件事,也因此,一些文藝批評家說他的畫雖然題材接地氣,但卻少了點塵土的味道。
原來他差的不是出神入化的技巧,不是細致入微的觀察,而是一顆入世的心。
“師父,我明白了。”俞想鄭重地點了點頭,他會永遠記得左鴻禎的這段話。
“好了好了,彆這麼嚴肅,”左鴻禎擺擺手,“你儘管去做,要是有誰因為這麼批評你,就……”
俞想眼神一亮,他以為左鴻禎會說他護著自己,但沒想到,左鴻禎下一句話則是:
“就讓他包你的一日三餐,吃穿住行,看他還敢不敢站著說話不腰疼。”
俞想:這還真是個好辦法……
*
下午在畫室畫準備參展的作品,晚上回家直播畫彩鉛或是水彩,這幾乎成了俞想的日常生活。
連續的風波,給他帶來的不僅有爭議,還有源源不斷的曝光度。
這幾天他的直播間粉絲瘋長,漲粉速度堪比顏值主播,但他分明連手臂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沒露過。
俞想照例打開直播間,彈幕瞬間開始刷起來。
【吃晚飯啦!每天看著想想的手,我都能多吃一碗飯。】
【下飯直播實錘了哈哈哈!】
【今天畫點彆的好不好呀?】
“好呀,”俞想看著彈幕說道,“今天我們就來畫點彆的,正好我今天路過美院,在旁邊買了點畫材。”
【是油畫吧!一定是油畫,聽說主播是油畫專業的?】
【那我猜水粉?畢竟水粉可是油畫的基礎,主播會照顧畫畫小白的吧。】
【就沒人猜國畫?國畫他不香嗎?】
但俞想嘿嘿一笑:“沒人猜對。”
說著,他從桌子一旁拿過來一個塑料盒,隨著盒子緩緩打開,裡麵的畫材也顯露出來。
“沒錯,就是油畫棒!”
【等……等等!我叫我六歲的侄女過來看一下。】
【今天也不是過六一?怎麼突然哄孩子了?】
“今天的畫很簡單哦,大家家裡可能也都有畫材,可以跟著一起來。”
“首先,我們整體鋪一遍白色,然後用藍、粉、紫三色畫出漸變的天空。”
“下麵綠色的草地和樹叢,我們用橫向點綴的手法。”
【???發生了什麼?】
【我是從哪步開始跟不上的?】
“最後,我們輕輕點出樹葉。如果看顏色太豔,就來點棕色壓一下。”
【對不起打擾了,我的手不是手,就是鹵味店裡的鹵豬蹄。】
【害,誰不是呢。】
這樣一幅畫畫完,不會給俞想帶來太多的成就感。
他拉近鏡頭讓觀眾看清細節後,就放到了一旁的專業畫袋中。
就在他準備開始下一幅時,幾條格格不入的彈幕出現在了直播間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