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住宿車廂的房客打開房門緊張的探頭張望,兩三個乘務員急忙衝向發出慘叫的末尾車廂查看究竟。

花容看向掛著的鐘表,時針正好指向三,淩晨三點,早預感肯定會發生點什麼,她連衣服都基本沒脫,一下床披上旁邊的鬥篷,跟著路過的幾個乘務員火速奔往現場。

跟拍pd早就在門口等候,見她出來緊隨其後。

旁邊臥室的安恬也聽到了動靜,剛打開門瞧就看見花容匆匆離開的背影,眼見她搶占先機,一時心急連衣服都沒有換也跟上了去。

此時快車正駛入一片山崖中。

花容比乘務員的速度還快,從前排車廂一路小跑到最後末尾,過道現場有一個驚恐不堪的女群演癱坐在地上,見她來,顫顫的指著其中一節坐鋪休息室。

休息室門前站著葉子白,他透過門上的玻璃呆呆的看著裡麵,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

花容快步上前,扭頭透過玻璃一下子就跟裡麵的死者對上了。

道具組的死屍做的還挺真。

死者的死相極其慘烈,他身子斜斜的靠在車壁上,麵朝推拉門玻璃,身前大大小小的血口不斷冒著汨汨鮮血,最令人感到反胃的是,他的麵部被嚴重燒毀,漆黑成碳竟是連五官都黏在了一起。

三個乘務員看了臉色瞬間變白,連連倒退。

“嘔——”緊跟過來的安恬剛撇一眼就半跪在地上乾嘔不止。

花容收回視線,杵了一把還在愣神的葉子白,葉子白渾身劇烈一顫,像是回過神般連連倒退到車壁上,目光看向一旁呆滯無比。

沒在管他,花容十分謹慎的從懷裡掏出偵探證件給乘務員示意一下,摸出手絹裹在手上將推拉門緩緩打開,倒是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味,她皺著眉走進去,像一名真正的偵探仔細勘察著這副男性身體和周圍的環境。

死者的臉已經被燒毀但他所穿的衣服跟體型可以看出,這分明就是楊讚毆打的那名綁架犯,叫迪夫的那個。

花容扒開迪夫被燒一半的衣領,比起快燒化的臉,他矽膠材質的脖子明顯乾淨許多,上麵還能看見當初被楊讚掐喉嚨時所留下的紫青色的五指淤血。

她忽然湊近這淤血仔細一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有什麼不對勁一時沒想起來,不過倒是可以確定死者的身份了。

確實是那名綁架犯。

花容數了數他身上的刀口,共有八刀,刀刀凶狠,她起身朝休息室周圍掃了一遍,這是一間麵對麵卡座的休息室,中間擺放著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瓶酒兩個酒杯等等。

她正思忖著,過道外傳來了陣陣腳步和嘈雜的聲音,偵探大部隊已經趕到,打頭陣的便是薛邵旭,他甩開眾人一馬當先的衝到休息室正好對上了麵朝門口的死者,當即被逼得倒退一步,在過道裡吐了出來。

隨後跟過來的楊讚眼看著他的嘔吐物大叫一聲:“哎呦我去!”

頭一撇正好對上了迪夫那張黑炭臉,這驚嚇可刺激多了他直接摔了個屁股蹲,捂著臉大喊道:“臥槽為什麼讓我看到這個!我也隻是一個四十歲的少年啊!這一眼對我的內心是多麼大的傷害啊!節目組你沒良心啊!”

花容看著在地上蹬腿的老少年出聲道:“叔你不認識他了?”

“我去你怎麼在裡麵啊,快出來!這人誰啊!”楊讚一看花容在裡麵,連人設都繃不住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大膽呢,沒看薛邵旭都被嚇的吐了嗎?

花容剛要說話,趕過來的季星寒站在門邊打量了死者一眼,皺眉道:“迪夫先生?”

“什麼?!”聽到關鍵人名,楊讚瞪大眼睛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人設,連忙站起來衝到休息室裡,屏氣凝神近距離一看,他yue了一下,又衝出來了,扭著頭道:“不行不行,辣眼睛。”

花容本來沒覺得什麼被他這麼一折騰也覺得有點惡心了,便大步走出來,路過季星寒時她抬頭望了他一眼,正巧他也在看她。

她本來想不搭理的,但一看到他就想到餐點跟房間,受人恩惠她做不到無視啊。

“謝謝了。”花容垂眸小聲道。

“不用。”季星寒淡淡一聲。

列車長風風火火趕來,看到死者身上的衣服當即認出了這就是迪夫先生,不由的驚駭道:“他不是被關再禁閉室裡嗎?為什麼會在車尾的休息室!!”

花容立刻察覺到不對,禁閉室是個小房間在快車倒數第二個車廂位置,而死者卻出現在最後一節車廂的休息室,難不成他生前離開禁閉室或者說,他在禁閉室裡被殺死然後被凶手挪到休息室的嗎?

想到這,花容立刻撥開越來越多的人群朝禁閉室走去,兩個地方離得不算遠,禁閉室的門開著,她走進去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血漬跟有用的東西。

雖是這樣,但心中疑惑不減,花容重新回到休息室門前。

群演陸陸續續地趕過來湊熱鬨,眼看著有人都要湊近死者休息室裡,列車長當即下令,讓乘務員把所有乘客帶到餐廳,沒有命令都不能出來。

眼看著自己也要被帶回去了,花容拿出小道具偵探證件示意列車長,其他偵探也紛紛拿出證件,他們必須要留在案發現場偵查。

薛邵旭吐完被乘務員攙扶起來也掏出了證件。

列車長看了一圈,沉聲道:“幾位都是大名的鼎鼎的偵探,想必這次案件一定會在快車到達威尼斯前找到真凶,這一車人的性命就交到各位手裡了!”

“你還真敢委托人。”楊讚說道。

話剛落,群演接到導演組命令開始在過道裡吵吵。

“為什麼快車裡會死人?!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們的安全列車長你怎麼保護!”

“停車,我要下車。”

…………

餘彭義安撫著這些暴動的旅客,花容聽得腦門疼,走到這些群演麵前大喊道:“各位!凶手就在這快車當中,大家與其在這裡吵鬨不如趕緊按照列車長的話去做!”

接到命令的一位群演質問道:“你難道知道凶手是誰嗎?!”

花容看向他,笑了一聲:“我要是知道了,你覺得這個節目還能做下去嗎?”那不得分分鐘結束。

哎呦,你說的好對哦。

導演無言以對,趕緊讓群演回去。

列車長朝花容點了點頭,留下幾個乘務員在這裡守著,剩下的人跟他一起去搜索每個人的房間。

感覺自己在這裡丟大麵子的薛邵旭連忙跟著列車長一起去搜索房間。臨走前還邀請花容跟他一起。

花容感動的拒絕了,“我得在這裡看著死屍防止屍變。”

眾人:“……”

這又不是拍僵屍片!

季星寒饒有興趣地問道:“如果屍變了怎麼辦?”

花容笑了一下,亮出了自己白嫩的拳頭,硬聲道:“給它一拳。”叫它嘗一嘗什麼叫做社會的毒打。

季星寒了然的點點頭。心有餘悸道:“到時候還望容偵探保護。”

花容揚唇一笑,剛想答應忽然反應過他們的身份後,臉上略帶嫌棄的點了點頭,一幅就當還你飯錢了的樣子。看的季星寒笑著搖搖頭。

七人的隊伍分成兩撥,餘彭義和薛邵旭一起去查房,剩下的人留在這裡和快車上唯一的醫生檢查屍體。

眾人很快行動起來,安恬本來也想查房的,她看了一眼季星寒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在從花容那裡確定死者身份後,留下的幾人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楊讚。

作為在死者身前唯一一個跟他公開發生衝突的人,他的嫌疑目前可謂是最大的。

楊讚被看的渾身發毛,大叫道:“不是,你們這什麼表情,不會以為是我殺的吧!我連看都不敢看!”

“我們也沒說什麼,你彆急啊……”安恬懷疑的看著楊讚,感覺他的行為古怪的很。

“案發前你在哪裡?”花容忽然問道旁邊的葉子白。他的雖然害怕但反應一直不對,如果不是平時他,那就是人設了。

眾人一愣,不是應該問楊讚嗎?

葉子白怔了一下,垂著頭喃喃道:“我、我暈車所以一直在車尾透氣呢,聽到旅客的尖叫聲我就趕來了然後就……”

然後就發現死者被嚇傻了。

“車尾跟休息室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如果殺人後跑到車尾躲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薛邵旭靈光一閃,說道。

葉子白猛地抬頭,麵色蒼白無比,他緊張道:“我沒有殺他!但、但是我看到了殺他的人。”

“轟——”

快車進入隧道發出巨大的轟鳴回響,所有人的視線猛地看向葉子白。

“是誰?”花容穩聲問道。

葉子白恍恍惚惚看向楊讚,顫聲道:“我看見透過車尾的門玻璃,看見楊偵探從四號休息室裡走出來了。”

四號休息室就是死者被殺的地方。

外麵漆黑一片,幾淨的車窗似乎像麵鏡子,清楚地將眾人的臉色反應出來。

楊讚臉皮抽搐了一下當即暴起,衝向葉子白抓著他的領子吼道:“你他媽放屁!我、我我沒有殺他!”

花容一個反手將怒火中燒的楊讚摁在了車窗上。

“咚”的一聲,正飆戲的楊讚感覺欲哭無淚,妹子的力氣怎麼這麼大呢?

大家其他人也被花容這一手嚇了一跳,安恬迫不及待地指著楊讚大聲道:“你結巴了,你心虛了,凶手就是你!”

“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先平靜下來。”繼承家族血脈,崇尚武術人設的花容跟他說道。

楊讚點點頭,他能不點頭嗎,有這麼一個彪悍的妹子在他暴躁傭兵的身份算是可以歇歇了。

花容鬆開手,其實也沒用力。楊讚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楊讚本就是喜劇界的常青樹,國人一看到他的臉就想笑,本來大家進入劇情還算嚴肅,一見到他賤兮兮的笑起來,當即繃不住了。

笑點最低的葉子白噗呲一聲笑出聲,“叔您彆笑了,我這好不容易進入情緒的!”

花容顫了顫肩膀,咳嗦了好幾聲,旁邊的季星寒體貼的遞給她一張紙。

“謝謝。”花容接過謝道。

季星寒低頭看著她又看向笑出眼淚的葉子白,冷靜的問道:“你確定是楊偵探從四號休息室出來嗎?他走後你在做什麼?”

葉子白收起笑臉,點點頭:“我確定就是他,他臨走前還重重將推拉門關上呢,我當時本來想開門,結果車尾的那扇門有點壞了,怎麼也打不開,直到聽到尖叫聲我才撞開門的。”

季星寒點點頭,眾人的懷疑目光再次湧向楊讚。

兩個乘務員直接過來將楊讚架了起來,冷聲道:“在快車未到站前,請您呆在禁閉室裡。”

說著就要將他帶走。

楊讚大叫不已,喊道:“我沒有殺他!我真的沒有殺他!!”

“我確實將禁閉室的門打開放他出來,但我隻是約他到休息室聊一聊!!”

“聊什麼?”花容問道。

楊讚悲痛欲絕吼道:“我、我想求他告訴我詹姆斯究竟葬在了那裡!自從詹姆斯死後他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十年了!我跟他的父母現在隻想知道他究竟葬在了那裡!至少……”

他身體顫顫,眼淚流了下來,崩潰道:“至少讓孩子回家啊!!”

楊讚的哭聲讓大家都沉默了,周圍隻有嗚嗚咽咽的抽泣跟快車的汽笛聲。

“但是我沒有等到他,他說他需要回房間收拾一下東西,兩個小時後去四號休息室找我告訴我詹姆斯葬在了哪裡,於是我來了,一直等到淩晨兩點他都不在,我以為他騙我所以才離開,臨走前把休息室門重重關上的。”

楊讚拚命的解釋道,見大家還是不信他麵色一沉,狠狠的朝旁邊呸了一口,目光猛地刺向這幾名偵探,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會替人白受著冤屈,我知道是誰殺了迪夫,我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你了,等快車停站我就告訴警察誰是凶手!除非……”

安恬氣得跺腳,大叫道:“死到臨頭你還嘴硬!凶手就是你!!”

花容神色凝重,“除非什麼?”

“我一個傭兵我能要什麼啊哈哈哈哈哈哈。”楊讚咧嘴一笑,十分陰狠。他這副樣子哪有剛才半點找尋親人的悲傷。

“你不想找你的侄子嗎?”花容冷聲問道。

楊讚嗤笑一聲,“想啊,但迪夫已經死了找不到了,還不如……”

他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乘務員將楊讚帶走時,他朝後看了一眼。

花容順著他的方向往回轉身,看到的隻有空蕩蕩的過道。

“凶手找到了,肯定是楊偵探,破案了!”安恬斬釘截鐵道。

花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她看了眼旁邊季星寒,發現他眉頭也皺著不由問道:“你覺得如何?”

季星寒怔了一下,緩緩道:“沒有證據。”

隻有葉子白看到了,沒有證據能證明楊讚殺人了。

那邊醫生已經將屍體驗完,走出來說道:“迪夫先生身上一共被捅了九刀。”

花容皺眉:“不是八刀嗎?”她數了兩遍呢。

“迪夫先生身前和身後總共有九個刀口,刀刀致命,他臉上的燒傷經過檢查是在活著的時候被燒的,而他的死因不是因為燒傷跟刀口,而是因為流血過多,另外我們還在休息室桌麵的酒杯裡也發現了安眠藥……”

花容聽著怪異的問了一句:“休息室的血不多啊……”

眾人沉思不語,跟著醫生依次進入休息室翻動屍體,屍體不算重全是矽膠材質,遠看格外嚇人但湊近一看就能看出假來了。

安恬站在門口忍著一臉嫌棄看他們在休息室裡查看線索,見花容竟翻看死屍的手掌,惡心的叫道:“都找到凶手了還差什麼?容偵探等會你彆靠近我!”

花容撇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以前也沒靠近過你。”

給自己什麼臉呢?

安恬麵色一變,就見季星寒站在花容旁邊,俯身伸手將死屍的另一隻手拿出來看了看。他那雙修長白皙的手跟死屍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惡心的場景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

花容隻是看了看便放了回去。

檢查完現場,乘務員便將這個休息室封鎖了起來不在讓人靠近,一行人往回走,花容一直在思考幾件事,死者不在禁閉室,不在房間卻出現在了四號休息室是為了什麼?死者的臉被故意被燒傷是為了什麼?因為失血過多而亡,血呢?現場的血少的可憐。

他們正走著,派去檢查的兩名偵探趕過來激動道:“找到凶器了,我們知道凶手是誰了!”

“楊偵探嗎?”花容問道。

“你怎麼知道?”薛邵旭驚訝的看著她。

“凶器在哪裡發現的?”花容沒回答他而是問到凶器。

餘彭義將裝著匕首的透明袋子遞給她,道:“在楊讚房間的床下麵,我們還在他行李裡發現了安眠藥。”

這不明擺著就在說楊讚就是凶手嗎?

“還有嗎?”花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