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出便利店後,我以落後半步的速度跟在角名身後,他雙手抄在褲兜裡,嘴裡叼著棒冰,灰綠色的眼睛始終直視著前方,黑色書包貼覆在微彎的背上。
他沒有開口說話,我也沒有開口說話。
就這樣互相沉默著,我們走過河堤,走過公園,走過居民區,途遇一戶人家,院牆上長滿繁盛的山茶花。
存在於我們之間的聲音,隻有手中的棒冰,冰水混合物被塑料軟管擠壓的聲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後,我才聽到角名發出聲音。
“龍野。”
被點到名的我立馬回答了很大一聲,“是!”
那雙灰綠色的細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知不知道你走錯路了。”,角名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揶揄。
被他一番話點醒後的我這才發現,周圍已經變成了完全陌生的街道,雖然從小生活都生活在神戶,但並不是每個地方我都能熟悉得像自己家的後院一樣。
“呃。”我有些懊悔地捂著腦袋,又故作逞強地說,“我記得這邊有條路是可以回我家的。”
“是嗎?”角名挑了一下眉梢,“這裡已經到我家了,我還不知道這邊有這麼一條路呢。”
“那我走回去就可以了。”我轉身正欲走,便利店的那一幕再次上演,角名兩根手指捏住我的後衣領,聲音在我的耳邊放大。
角名:“都走到這裡來了,不去家裡坐坐嗎?”
不不不,我被驚得都炸毛了,再怎麼說獨自一個人去異性家裡這種事也太過超前了,角名應該隻是想客氣一下吧。
“不用了吧,會很打擾的。”我擺手婉拒了。
但角名似乎並非隻是想客氣一下,他步步緊逼,“媽媽在寶塚那邊照顧妹妹,爸爸的工作需要倒晚班,家裡隻有我一個人,所以不算打擾。”
不不不,這種情況更糟糕了不是嗎?孤男寡女什麼的,我和角名又不是那種關係。
“沒想到角名君是這麼輕浮的人,隨意地就邀請女孩子去家裡。”這時候隻能打出道德譴責牌了吧,隻希望角名能夠趕緊意識到這個要求的不妥之處。
“就算是加上國中的三年,我也隻邀請過一個人而已。”角名看著我,“這是很真誠的邀請,就這麼說我輕浮的話,我也是會很受傷的。”
可惡,角名一個反彈又把道德譴責牌給我反彈回來了,搞得我都覺得自己是那個隨便定義一個人的壞人了。
“而且——”角名頓了頓,揚起一個狡猾的笑容,“你之前不是承認過喜歡我嗎?”
那天的場景在我腦內重演了一遍。
我沒有承認那種事啊!明明當時是角名一個人自己臆測出來的。
“沒有那種事!”我反駁道,但說到這種事情,臉皮薄的我還是感覺雙頰開始發燙。
“可不管是那時候,還是現在,你都臉紅了。”角名歪頭問,“難道臉紅不是喜歡一個人最好的標誌嗎?”
“這什麼迷之理論啊,你是熬夜研讀了什麼奇怪的戀愛雜誌嗎?”我忍不住吐槽道。
“啊。”角名的表情驚訝了一下,“龍野你終於把內心的吐槽說出來了。”
“角名你這個人也太狡猾了。”我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哀歎後才仰起頭看向角名,“就稍微坐一會吧,你可要拿出最好的點心來招待我。”
*
角名宅內。
結果最終還是變成了這樣,我坐在角名家客廳的沙發上,麵前是一杯溫熱的紅茶,旁邊是一塊盛在盤子裡的蜂蜜蛋糕。
而角名在把東西端上來後,就說自己先回房間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