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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的詔令下來後,曲嫣然與齊珩煜便沒有絲毫怠慢,連夜便準備好了明日進宮所穿的禮服,以及前去覲見太後與皇帝的禮物。便是連柳玉顏的那一份,曲嫣然也一同備上了。
她雖不曉得她姑母是存了什麼心思,竟將柳玉顏也一同叫進了宮裡,但她素來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此時也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讓一個孤立無援的弱女子難堪。
然而雖早有了準備,次日三人同坐一輛馬車時,氣氛仍舊是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死寂。
曲嫣然雖本打算裝睡糊弄過去,可誰知耐不住柳玉顏雖壓低了嗓音,卻仍舊壓製不住的一聲聲咳嗽,吵得她連裝睡都裝得不成樣子。
她忍不住掀開眼皮子,嘖了一聲看向柳玉顏問道:“怎的?那日我們走後,你便沒有好好喝藥了?當時說得那麼有誌氣,原都是騙我的?”
柳玉顏這刻意壓低嗓音的咳嗽,實則多少都帶著點刻意。此時被曲嫣然這麼明白地挑出來,她咬了咬唇瓣眼神看向曲嫣然時,不由得染上了幾分怒色,隻不過轉瞬,她又垂下眼簾,將這抹怒意不動聲色地掩蓋了下去:“姐姐說笑。姐姐走後,玉顏一直有好好服藥,隻是身子向來不大好,煩勞姐姐與侯爺擔心了。”
說著,柳玉顏又垂下了腦袋,掖著帕子低低咳嗽了起來。
齊珩煜坐在她對麵,見著她這副咳得肩膀都在抖動的模樣,緊擰的眉頭微動,下意識便想要問上幾句,誰知話還未開口,就聽身旁的曲嫣然冷冷一笑說道:“妹妹多慮了。擔心的一直都是你姐姐。侯爺要真關心你,早便來了。不必你自個兒去腦補那樣多有的沒的。”
女人對男人最大的誤解,便是他不懂他不會。實則哪有什麼會不會懂不懂的?隻能說是有心者不必教,無心者教不會罷了。男人麼,最會的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曲嫣然對與她爭寵這件事倒無甚興趣,但對戳破她自欺欺人的美夢這事兒,倒是很樂意效勞的。
齊珩煜:“……”
他轉眸,目光深深地瞧了曲嫣然一眼,那濃黑的一雙劍眉雖仍緊緊擰著,但薄唇翕動間,語氣中卻並未有多少責怪的意思:“她受了風寒,身子本也不好,你少說幾句。”
曲嫣然聞言冷冷掃他一眼,“侯爺,新近巧雲怕我在院子裡待得無趣,還給妾身帶了一隻大黃狗來解悶兒。但不過一日,妾身便讓巧雲將這大黃狗給送走了。侯爺知道是何故嗎?”
齊珩煜奇了,皺眉發問:“何故?”
曲嫣然冷笑:“因為妾身說話時,這條狗老是汪汪汪的叫個不停。我尋思著……人說話狗應該少搭茬才是。”
說完,曲嫣然掀起眼皮還深深瞧了齊珩煜一眼。
那目光頗有一種“給你個眼神,你自個兒體會體會”的意思。
齊珩煜被她這一眼瞧得瞬間沉默下來,但又不死心地瞄了她一眼:“你是在暗諷,我是那條狗?”
不,她應當不至於如此說他的。
曲嫣然隻挑了挑細眉,淡漠地瞥他一眼,眼神裡倒是充滿了“我不是我沒有彆胡說”的意味。
反倒是他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