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聲音不大,也沒有完全指明。站在一邊的溫憐因為轉眸去看旁邊的樹叢,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
為了保留原貌,這裡的花草一直沒有修剪過。她對一切自然的東西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好感,也因此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
溫憐收回目光時,慢慢勾起了唇角。
管家正準備下樓,看見寧咎後有些奇怪。
少爺今天居然也來了這裡?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站在一邊的溫憐。
寧咎性格一向孤傲,幾乎很少和女性相處,可是今天居然帶了一個女生。
少女穿著白色的裙子,安靜地立在一邊,身上溫柔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她並不是那種豔麗的奪人呼吸的美人,可無論多挑剔的人,看向她時都無法說出不好。
管家第一眼看見的寧咎,第二眼才是溫憐。
他看了眼溫憐身上的裙子,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感覺到了幾分眼熟。
還沒等他多想,就聽見了身後雕木紅門裡傳來的咳嗽聲,心神微微凜了凜,那絲熟悉感被壓了下去。管家點頭示意了一下,就準備離開。
直到樓上人抬頭,溫憐才知道寧咎突然沉默的原因。不過她卻沒有想那麼多。雖然那時候綁定了寧從驟很長時間,但是自己從來沒有用實體出現過,隻要自己不說,他們也不會認出來自己是誰。
而且平心而論,溫憐對於這個和藹的老人還是很尊敬的。
於是在管家看向自己時,溫憐隻是坦然的笑了笑。
她本來就是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女生,這樣落落大方的模樣更是讓管家高看了眼。
寧咎看著溫憐勾起的唇角,目光微閃,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她的手。在溫憐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淡淡道:“鐘叔應該有事。我們走吧,一會兒菜該涼了。”
這裡的私房菜每天供應的都是固定的菜品,也不用點單之類的,所以對時間的要求十分嚴格,一般都要求客人按時到。溫憐之前聽寧從驟說起過,以為寧咎是說這個,這時也不疑有他,笑著點了點頭:“好啊,我們走吧。”
她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冷漠的少年握著她的手,在低頭時雖然說著冷淡的話,眼底卻有著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柔和。
這樣的動作已經超出了一個係統和宿主的界限。
可也許是自從第一次綁定碰壁後一切都進行的太過順利,溫憐竟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侍者全程一言不發,隻是在低頭時卻難免想到,這樣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般配的兩人還真是少見。
尤其是寧少爺的眼神,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誰這樣呢。
這邊侍者感慨著,那頭管家已經拿了藥回到了包廂。
寧從驟站在西側的窗口,看著樓下的庭院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此刻麵色有些蒼白,卻依舊難掩眉宇間的冷峻。
自從五年前那晚後,寧先生便一直是這樣。即使是再疲憊再辛苦,也從來沒有在人前表現出來過。
讓即使是在寧家見他最多的管家,也差點以為他永遠不會生病倒下。
“先生,藥拿來了。”他將水杯放在桌邊,出聲提醒了句。
寧從驟從窗外收回目光來,微微抿了抿唇:“怎麼去了這麼久?”
也許是生病,寧從驟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管家將藥遞了過去,低頭道:“剛才在門口遇見了少爺,就停留了一會。”
寧咎?
寧從驟眉頭微微皺了皺,麵容上看不出表情,在喝下水之後才淡淡問:“他一個人過來的?”
寧咎性格孤僻,一個人出來吃飯的時候很少,也因此寧從驟才有些驚訝。
他本來隻是隨口一問,誰知道管家麵上卻出現一抹猶豫的神色。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過在寧從驟看了他一眼後還是道:“少爺是和一個女生一起來的,看起來應該是他們班的同學吧。”
即使是已經活了很多年,從表麵上看溫憐的年紀依舊很小,看著也就跟寧咎差不多大小,也因此管家才會誤會了。
寧從驟並不關心寧咎的私事,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在得到答案後就淡淡應了聲,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因為這時也沒有想起來那條白裙子究竟在哪兒見過,所以管家並沒有提前自己之前覺得那個女孩衣物有些熟悉的事。
他見寧從驟不再說話,低頭接過了他手裡的水杯,在男人清咳了聲後忍不住勸解:“先生,您這個病已經持續好幾年了,這次又更嚴重了一些,明天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看著這幾日寧從驟眼底的紅絲,管家心中不由有些擔憂。可站在窗邊的男人卻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心中有數。”
說到這兒寧從驟似乎想起了什麼,皺眉問:“對了,之前交代你辦的事做好了嗎?”
雖然不知道寧先生為什麼突然又要資助一個孩子,但管家還是點了點頭:“已經查到了,不過隻有本市的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符合您的要求。”
“那孩子名字好像叫白瑛,在學校成績也不錯。”
寧從驟沒怎麼在意,微微點了點頭後道:“你去安排吧,我抽個時間見見她。”
“您放心,先生。”管家見他有些累了,這時也不再打擾。
隻是臨走時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先生,工作再忙,還是要注意身體的。”
門重新被關上了。
看著管家躬身離開,寧從驟忽略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的燙意,慢慢垂下了眼。
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