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心癢癢 九兜星 7649 字 3個月前

華安城已經連著幾天都沒下過雨, 雖還是冰冷的天氣,可白天能見晴,晚上抬頭能見星。

趙雨橙的奶茶店這地段雖說人流不錯, 但相比繁華市區還算是偏, 連著幾排的房子都用作店麵, 大多二三層樓高,一棟一家人,幾乎看不見高樓,沒有城區的車水馬龍, 煙火氣重些。

陸承驍在那樓下站了會兒,偶爾還有三三兩兩散養的狗子路過,在他身旁好奇地打量兩圈,而後順便到奶茶店門口的院子前和嘟嘟打個招呼。

小院子是私家的,因而嘟嘟在裡頭也沒有拴繩, 這會兒剛吃完陳知諾先前給添的糧,見朋友來了, 砸吧砸吧嘴,扭著屁股懶洋洋地走到鐵藝門欄邊上,抬起爪子探出來輕撓了兩下, 嘴裡還叼了兩根沒吃完的大棒骨遞出去救濟兄弟。

外邊兩隻狗輕車熟路地張嘴接過,原地打了幾個旋之後, 揚長而去。

嘟嘟這作案手法已然很嫻熟了,看來到這來的這段時間, 它已經迅速和這片區的兄弟們打成一片了, 適應能力還挺強。

至少……比他強多了, 陸承驍不自覺地轉了轉中指上的婚戒, 陳知諾搬走之後, 他幾乎是夜夜不得寐,明明公寓裡隻少了她一人一狗,幾乎什麼都沒帶走,可對他來說,那是家都沒了,她走得乾脆,卻順手將他一顆熱騰騰的心也揪走了,他習慣不了,接受不了,這輩子都沒可能適應。

陸承驍盯這那兩條狗瞧了眼,哼笑一聲,一公一母,連狗都是成雙成對來他麵前炫耀的,他卻混到孤零零一個人。

從前的那麼多年,他從未覺得一個人過日子有什麼問題,身邊多一個人,嘰嘰喳喳管這管那的,沒事也得惹出事來鬨一鬨,煩不勝煩,一個人無牽無掛逍遙自在,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多好,何必給自己找罪受。

可是哪裡想得到後來,他巴不得陳知諾成天給他找點罪受受,不操心都不自在,一天不伺候她心裡都發慌,去他媽的一個人逍遙快活,他就想陳知諾成天賴在他身旁,跟有病似的,那種感覺越來越上癮,好些時候他真覺得自己有病,可要真有病多好,她沒準還能可憐可憐他。

陸承驍沒想到陳知諾這麼晚了還會出來,他本來隻是想在這下邊多呆會兒,至少知道她就在不遠處的小二樓上,哪怕見不著麵,也算是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可是見著人了哪還有忍得住的道理。

陸承驍仰著頭,又問了她一句:“下不下來?”

這場景似曾相識,半年多前他剛追她的時候,也曾多次在她那宿舍樓下等人。

陳知諾每回又羞又興奮,後來總是矜持不了多久,便隨意套件外套往樓下衝。宿舍裡邊沒有樓梯,向來沒有運動細胞的她,從六樓雀躍地小跑下來,竟然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可到了一樓拐角的時候,總是會故意停下一小會兒,順一順氣喘籲籲的呼吸,平靜平靜如小鹿亂撞般的心跳,而後裝作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走到他麵前。

她才不要讓他看出來自己對他到來的欣喜和期待。

時隔半年多,陳知諾站在距離他僅僅四米多的露台上麵對著他,哪怕兩人之間已然發生過數不清的荒唐事,可她那心跳還是忍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相當不爭氣。

可到底是長大了不少,哪怕心跳得再厲害,也能學會掩藏,學會了麵不改色。

她居高臨下望著不遠處一身精致西服,與周身暗舊建築格格不入的男人,高傲地仰著下巴,輕搖搖頭:“不下,就不。”

這話裡多少聽出來些稚氣,陸承驍單手隨意插在褲兜裡,另一邊手裡提著個白色微微透明的袋子,裡頭似乎有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他走近了兩步,靠近奶茶店小院子的鐵藝門欄,微揚了揚眉峰:“就不?”

“哼。”陳知諾偏了個頭,傲嬌得很,“你趕緊走吧,不想看見你!”

估計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也沒人敢用這種語氣這種表情對陸承驍說話了。

小姑娘站在露台邊上,雙手搭著欄杆,嘴上說著不想見他,可卻沒發覺,若是真不想見他,自己進房間就好,何必還杵在這和他廢話。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身體的誠實是潛意識裡沒法控製的。

“彆啊,我就想多看看你,真不下來啊?帶你出去玩好不好?”他偏著頭,笑得吊兒郎當的,莫名像是拐騙小朋友的狼。

“誰要和你出去玩,你做夢吧你!”陳知諾不經意地跺了跺腳,睡裙裙擺被涼風吹起了個弧度,她忙用手壓了壓,“你抬什麼頭!看什麼看呀陸承驍,你把頭低下去,不許看!”

陸承驍那悶悶的笑聲像是從胸腔中發出來般,沉沉的有些磨人:“這麼霸道啊,連我抬不抬頭都要管?你哪我沒看過啊?”

陳知諾被他最後這句弄得臉有些燒,氣得又下意識跺了一下腳。

“行行行,你管你管,沒說不讓你管啊,我都聽你的行不行?”

陳知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還不走?”

“你在這我怎麼舍得走,下來給我抱會兒我就走?”陸承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陳知諾差點把手裡那顆冰冰涼的葡萄捏碎,一字一句清晰砸進他耳朵裡:“我們早就分了。”

“分個屁,彆說抱你,就是shang你都是合法的。”他鮮少對她說過什麼粗鄙的葷話,做出了個“上”字的口型,不過沒出聲,持證上崗為所欲為。

陳知諾真想拿盆水給他當頭澆下去:“你可真是活在夢裡!”

陸承驍忽地笑了聲,帶著些自嘲的意味,語氣也沒了方才的調笑,有些低沉:“夢裡哪裡能有你,我都多久沒夢見過你了……”

他是真的欺負她欺負慘了,以至於她連夢裡都不願意來見見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沒一搭地懟著,明明字字句句都跟小學生鬥嘴似的幼稚可笑,氣氛卻莫名微妙和諧。

陸承驍修長的指節隨意捏住那鐵藝門欄上的鎖,笑得有些痞氣,看起來不懷好意:“真不下來啊?”

陳知諾趴在露台上低頭看他,友情提醒道:“你彆打那鎖的主意了,前幾天我沒帶鑰匙,趙雨橙實習的地方離這太遠,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找了三家開鎖公司都沒把那鎖弄開,最後還得回宿舍呆著,等她回來,你——”

她話音還未落,就聽見“哢嗒”一聲,是從那門鎖上發出來的聲音。

此刻那鎖就在陸承驍手中,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撚了一下,將鎖扣轉了個方向,輕輕鬆鬆把那半斤重的鎖從鐵門上抽了下來。

隨後抬起頭,手上漫不經心地掂著那坨廢鐵,眼神似笑非笑地在陳知諾臉龐上打量著,像是野獸盯著獵物般,虎視眈眈。

陳知諾:“……????”

陸承驍隨意攤攤手,對她方才還未說完的話是極為嚴重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