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程自建,明明是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怎麼養成如此窩囊的性格?
什麼事都要媳婦出頭,自己連個屁都不敢放。
大概還是因為自知心裡內疚,沒臉來批評自己的親媽吧。
阮林林給自己倒了杯水,漱了漱口,待嘴裡的怪味兒消失以後,才慢條斯理地說:
“他沒跟你說實話。”
“什麼?”
“他怎麼跟你說的?”
阮林林輕而易舉掌握主動權。
趙菊香被她那一句說得心裡動搖起來,朝丈夫甩去一記眼刀,說出他告訴自己的話。
“他去醫院給你送飯,看見你被一個中年婦女糾纏,嘴裡還喊著什麼三百萬,就以為你在被人訛詐,衝上去幫你……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問你,當時我們是在哪兒?”
“醫院啊。”
趙菊香莫名其妙。
“醫院裡有什麼?”
她煩躁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阮林林說:“我們在醫院,醫院裡到處都是攝像頭。我,一個退休金都沒有的窮老太,她,有房有車有丈夫有女兒,自己也有一份好工作,吃飽了撐的在攝像頭底下訛一個窮老太太三百萬?訛得到嗎?人家又不是沒腦子。倒是自建……”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來來回回掃視,看得對方頭皮發麻。
“你當時的舉動可是嫻熟得很呐,不是第一次做這種誣賴人的事兒吧?還有我記得你說了句什麼……讓他們賠個傾家蕩產?你之前是不是也用同樣的辦法讓彆人賠過錢?跟菊香說過沒有,錢去哪兒了?”
她這話一出,趙菊香果然懷疑起來,揪住丈夫的衣服問:
“她說得是不是真的?錢呢?”
程自建大驚失色,“沒有啊,你彆聽她胡說八道,我要是真拿到錢,怎麼可能瞞著你?”
趙菊香不信,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令她看穿了程自建的本性——表麵上老老實實,十足妻管嚴,其實小心思多得很。
“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不然要是以後等我自己發現了,你沒好果子吃!”
程自建怕得快給她跪下了。
“真的沒有,我發誓,一分錢都沒有!”
“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趙菊香想起正事,回頭看向阮林林。
“就當那件事完全是他的錯吧,可那一巴掌你還是得給個交代。他快四十了,不是快四歲了,動不動在彆人麵前抽他巴掌算怎麼回事?不是讓他以後沒臉做人嗎?”
阮林林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你想要什麼交代?”
趙菊香等得就是這一句,當即說道:
“當初我跟自建結婚的時候,你們家連套房子都沒準備,還是靠我帶來的十萬塊錢買了套小房子,後來又自己攢錢換了套大點的,一家人才算有了安身之處。這是你們家虧欠我的,所以彆的我也不說了,你如今都快七十歲,沒必要死占著房子不放手,隻要把這套房子給我們,所有恩怨一筆勾銷,怎麼樣?”
一筆勾銷?
想得美,之前她對原主做得那些事,還得一件件討回來呢。
阮林林故作茫然。
“把房子給你們,我住哪兒去?”
趙菊香道:“你不是還有兩個女兒嗎?上她們家住去啊。這幾年都是我們照顧你,現在也該換換人了。”
阮林林扶著桌子,顫巍巍站起來,垂首長歎一口氣。
“這人啊,就是不能老。老了以後兒子嫌女兒厭,連自己的房子都守不住。這人還沒死呢,就要把我往外趕……唉,我還天天吃什麼飯啊,餓死得了。”
對方畢竟是自己親媽,親媽說這種話,誰臉上掛得住?
程自建起身抓住她的手,“媽,彆這樣成嗎?不就是套房子,說得我跟什麼似的……房子雖然給了我,可你還是我媽啊。”
阮林林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搖搖頭回了房間,反鎖上門。
看著基本沒動的晚餐,程自建困惑。
“她這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趙菊香黑著臉,“她房產證給了你嗎?”
“沒有啊。”
“那不就是沒答應,還用問?你個豬腦袋!”
趙菊香揪住他的耳朵,“你跟我回房間來,好好交待那筆錢的事,敢撒謊我剝了你的皮!”
“沒有,真的沒有錢!”
程自建慘叫連連,被她拖進臥室裡。
趙菊香審問了一個晚上,確認的確沒有那筆錢,得出結果後愈發覺得婆婆可惡至極。
不管怎麼說,之前她隻老老實實做事,從不多話。
現在呢?
不光不做事,還喜歡挑事,栽贓誣陷,成精了簡直。
不行,房子她必須拿到手,拿到手就把這老太婆趕去女兒家裡。
天亮時她對程自建說:
“長痛不如短痛,這兩天咱們多忍忍,她說什麼都由著她,務必把房子拿到手,明白嗎?”
程自建已經困得不行了,打著呼嚕答應她。
早上七點,趙菊香把程自建踹下床,讓他去伺候他親媽。
同一時間,阮林林早就醒了,正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糾結要不要給媽媽打電話,為昨天的事道個歉。
想了半天,她鼓起勇氣,撥出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喂?雲英啊,我是程姨。你今天去醫院嗎?我早飯做多了,帶點過去給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