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阿婉回不去了。”聽到師父如此關懷的話,阿婉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來,將自己的處境說了個清楚:“昨日我已成婚,夫君是東漢郭奉孝。”
郭、郭奉孝?!
孫思邈臉上露出驚詫來。
孫思邈出生在西魏大統年間,距離東漢末年已過三百餘年,他沒經曆過天下三分,卻也明白,這是一個群雄割據的年代,而自己的寶貝徒弟,如今卻嫁給了其中一個鼎鼎有名的局中人。
尤其是,這個局中人還是個短命鬼。
孫思邈抿了抿唇,滿臉心疼,自己的徒弟這是命中注定做寡婦了啊。
可……可烏有道人那老家夥也沒算出阿婉是孤寡之相啊。
“他……他對你可好?”孫思邈不問其他,隻問自己的徒弟生活的好不好,這才是他關心的。
“師父難道還怕阿婉被欺負麼?”
阿婉這句話說的倒是極有自信。
孫思邈瞬間笑開:“也是,你這丫頭在穀中可是小魔頭,哪怕宇軒都拿你沒辦法,怕是也不害怕被人欺負了。”
“師父,我昨日摸了郭先生的脈,胎中弱症,五內皆弱,如今夏季過半,秋日將至,想先用玉屏風散健脾補氣,脾連胃,冬日裡也能少受點罪。”
孫思邈仔細的聽著徒弟的功課,聽完後才點點頭:“可以先吃著看看,但是要講究個五內平衡,輔以八珍糕,五日一診脈,做好脈案,到時候為師再斟酌用藥。”
“是,師父。”
玉屏風散是孫思邈自創藥方,用於健脾補氣。
功課做完了,阿婉撅著嘴巴開始抱怨:“師父,徒兒這邊什麼都沒有,就連花鈿都沒有。”
“這可怎麼辦,師父有也送不過去啊。”
阿婉眼睛一轉:“師父去找僧一行叔叔,他必定有辦法。”
“好,師父去問問僧一行。”
師徒二人這一點倒是如出一轍,那就是對僧一行的盲目信任。
掛了通訊,阿婉眼睛轉了轉,從倉庫中拿出杏花箋,開始寫藥方。
玉屏風散的藥方十分簡單,主味藥一共三種,防風、黃芪,白術。
阿婉練的是顏師的顏體,氣勢莊嚴雄渾,又兼之女子手筆,多了幾分秀麗。
郭嘉回房時,恰好看見阿婉在寫字。
杏花箋帶著清香,纖細婀娜的女子背脊挺直,窗欄外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更是將她的麵容柔和了幾分,郭嘉悄悄走到她的身後,目光落在她的筆跡上。
“好字。”郭嘉眼睛一亮,看向阿婉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驚喜。
阿婉一驚,筆下一頓,落下一個墨滴。
她回頭埋怨的睨了一眼郭嘉:“廢了我一張紙。”
郭嘉伸手拿起那張廢掉的紙,紙質極好,若影若現的紙紋如同一朵朵杏花開在紙張之上,他唏噓道:“蔡公逝去,如今能做紙的匠人已不多,不想阿婉手中倒是有極好的紙。”
阿婉也不收回,隻站起來用纖細的手指點了點紙張上麵的字:“這是玉屏風散,你去配藥,入秋之前不許斷藥。”
“額……”郭嘉身子一僵,他沒想到這居然是他的藥方。
他小心翼翼的將藥方收起,輕咳一聲:“明日歸寧,你可去薑家。”
阿婉一愣。
隨即扯唇笑開,一雙眼睛裡麵精光閃爍:“去,如何不去。”
一巴掌拍在椅背,用力握緊,指關節泛白,聲音陰惻惻:“妾身與薑氏,可還有一筆賬要算呢。”
不知為何,郭嘉突然為薑家感覺到害怕。
不過嘛……
“恰好,為夫也有問題要詢問薑家。”他對著阿婉露出淺淺的笑。
二人對視一眼,便都知對方的想法。
“希望夫君明日得償所願。”
“亦期望夫人明日滿載而歸。”
阿婉頓時臉色一平:“渾說,薑氏乃是妾身母家,女兒歸寧,母親愛之珍之,乃是人之本性,夫君怎可用區區俗物來衡量母親的愛重之情。”
郭嘉連忙行禮道歉:“是為夫誤會,夫人教訓的是。”
“夫君明白妾身的苦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