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什麼, 不然什麼？！」
「啊啊啊啊，快讓我聽聽！」
「我要聽，我也要聽！！」
「大魔王這個小氣鬼, 讓我們也聽聽嘛！！」
「……」
那天陸妄到底說了什麼，至今仍是個謎。
話歸主題。
江肆到底是怎麼知道妖怪存在的麼？
在江肆想明白了雜技團的瓶女與當年的張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同時, 卻又發現了一些迷點無法解釋，首先龔安琪死的那一夜, 蔣佳蓮床邊躺的是誰？還有蔣佳蓮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歌聲，僅僅隻是幻聽嗎？
其次, 村子裡的人都到哪裡去了？昨天他看過村民的名單, 整個村子裡有八成人都消失了。
記得村長說過的一句話嗎？村子裡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張家人。
江肆翻過族譜後更是確定了，那些失蹤的人恰好就都是張家的後代, 目前還活著留在村子裡的包括村長在內的都是外姓人。
為什麼偏偏是張家人？原本江肆懷疑是瓶女的報複, 報複張家人不小心將她丟進了井裡, 害她淹死。
可實際上整個村子裡的失蹤者得有上千人了，可這裡卻隻有最多三十個瓶人。
張家人去哪裡了？
因此隻有一個解釋了。
在這場遊戲裡, 從始至終，所有人說的都是實話。
npc鬼沒有撒謊, 現任村長沒有撒謊，村長的老婆包括上一任村長都沒有撒謊。
在這個遊戲世界裡真的有妖怪。
還記得上一任村長房間裡的祖訓嗎？
“張家世世代代, 斬妖除魔, 保護百姓, 如殺人放火, 必遭天譴，斷子絕孫。”
——如殺人放火, 必遭天譴, 斷子絕孫！
他們在十年前無意中殺死了瓶女, 因此整個家族遭到了天譴，十年來陸續消失，最終斷子絕孫。
上一任村長大概也是後知後覺地才發現這件事情。
因此他翻閱了大量與瓶女相關的書籍。
最終得到答案，那個掉進井裡的花瓶竟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是無意中的，但他們的確是殺人了。
所以，既然這個“天譴”是真實存在的，張家也就的確是除魔天師，那麼那個傳說中關於妖怪被鎮壓井底的故事恐怕也是真的了。
所以除了這些瓶人之外，在井底還有一個妖怪！
不管是槐樹的存在，還是之前井邊石上刻畫的不明符咒——那些符咒明顯比十年存在的時間要長許多許多。
這些都是為了鎮壓井底那個不知名的妖怪。
可是隨著張家人消失，外地人村長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隻知道要修井，卻不知沒了符咒的鎮壓，井修了也是白修。
那股看不見的神秘力量也並不是來自瓶人，因為瓶人沒有手腳，攻擊方式是用頭發，所以實際上也是妖怪的能力。
它需要通過殺人來獲取力量。
所以在上一世，它殺了足夠多的人，力量達到了巔峰便開始瘋狂屠殺玩家。
在那場遊戲中，除了江良翰一家三口跟僥幸活下來的江肆之外，其他人全部都被淘汰了。
最終，妖怪衝破封印，從地底出來，殺死了整個村子裡的村民，將這個副本直接升級到了紅色！
在現階段，瓶人和妖怪應該算是互利互贏的關係。
因為張家人意外殺死了瓶女，導致他們遭到天譴，鎮壓妖怪的力量逐漸消失，或許因為某些原因，它現在不能直接殺人，卻能給瓶人幫助，幫他們殺人。
瓶女將整個村子裡的花瓶偷到了井底，然後把殺死的人都做成了瓶人，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妖怪的存在。
如果不是江肆足夠細心，在查到十年前雜技團發生的事情和瓶女的故事就停手的話，根本察覺不到妖怪的存在。
這次遊戲看起來不難，但其實是細思極恐的類型，真相全部藏在細節中，明明所有人都沒撒謊，但卻從墳場鬼開始就形成了煙霧.彈，成為一環扣一環的套娃遊戲！
隨著江肆給好奇寶寶光球及還在花癡流口水的瓶女解釋完。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終於明白過來了。
「臥槽，原來如此，我反手就是一個666666！」
「震驚！？我們看的真的是同一場遊戲嗎？明明江哥也全程在圍觀修井，還順帶虐了一下那幾個渣渣，甚至就沒怎麼離開過，他是怎麼辦到的？」
「難道靠想就想出來了嗎？」
「我悟了，果然，江爸爸永遠都在大氣層了！」
「這要是我的話，肯定就被套進去了！」
當然，也有一些馬後炮選手。
「emmm，隻有我覺得他根本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瞎幾把亂猜的麼？」
「就是，彆吹了彆吹了，尬死了，看了全程，這個所謂的全國第一除了吃吃喝喝欺負人之外還乾過什麼？」
「太無聊了，看得我都打哈切了。」
「還說什麼升級成紅色遊戲？笑死人了，我看他以前也是把彆人推去送死，自己苟下來的吧？沒意思，懶得看了，走了走了。」
「我才笑死了，江哥幾千萬粉，稀罕你這個檸檬精看？」
江肆不知道他的直播間裡又已經吵起來了，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進入這場遊戲本來就是為了報仇，副本升級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瓶女的好奇心得到滿足，然後才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瑟瑟發抖道：“帥、帥哥，你們不會是來殺我們的吧？”
雖然她喜歡帥哥，但是還不想死啊！
光球樂了：“不然呢！難道是下來跟你談心嗎？”
江爸爸可是BOSS殺手！
然而江肆再一次不按套路出牌了，他的視線在旁邊的兩個新花瓶上停留了一下問道：“裡麵是江良翰跟萬慧芳嗎？”
“啊？”瓶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細聲細氣道：“我不知道呀，他們還沒長出來呢！”
江肆換了個問法：“河麵上漂的那兩具屍體是他們的？”
瓶女抬了抬下巴，這個帥哥好溫柔好有耐心啊，她又開始星星眼了：“是的，他們是你的父母嗎？”
“不是。”江肆否認了，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不殺你，好好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光球：“哈？！”
江爸爸居然放過了BOSS？還溫柔的讓她好好活下去？祝她長命百歲。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江肆還真跟這隻女鬼看對眼了？
光球直呼好家夥，它小心翼翼地看向陸妄，試圖從他頭頂上看出一絲絲綠意。
結果陸妄沒有任何表示，反而在看地上的龔安琪，他忽然開口問道：“你想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被淘汰？”
“￡％＆＊＃……”龔安琪的頭還沒有完全長出來，加上隻有半張臉，聲音太小了，聽不清楚說的什麼，但從臉上激動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痛不欲生，寧願死也不想繼續當這樣一個沒手沒腳永遠不能見日光的怪物了。
於是陸妄從空間裡拿出一根木棍，正要打碎她的瓶體，江肆先一步揚手，銀光咻得飛了出去，菜刀柄哐一聲打在了花瓶上，碎了。
【玩家龔安琪已被玩家江肆淘汰。】
龔安琪化為一道白光消失。
江肆將菜刀收回來，衝陸妄眨眨眼睛，表情調皮得可愛。
引得男人忍不住又懲罰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嫌自己還不夠紅嗎？”
“怎麼，許你做好事，我就不行了？”江肆把他的手拉下來，笑嘻嘻道：“而且救世主的手上怎麼能有人命呢？”
「啊啊，看到了嗎？肆寶願意自己墜入地獄，也不讓大魔王手上沾染上一滴鮮血！」
「好甜好甜啊啊啊啊！」
「嗑到了，我又嗑到了！！」
陸妄卻反握住他的手，輕笑道：“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要做救世主。”
「是的，大魔王隻想寵你一個人啊！」
「啊啊啊，這位姐妹理解滿分！」
「我愛了啊，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
光球被這迎麵撲鼻而來的狗糧味近距離潑了一臉，它無法直視地轉身，卻突然間——
臥槽！這一瞬間，它忽然明白江肆這個瘋批的腦回路了！
啊啊，太可怕了，它絕對絕對不要得罪江肆！
這樣的下場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嗚嗚……兩個帥哥……真好……”瓶女看著江肆跟陸妄，整個臉頰都變得紅彤彤的，死了十多年的她仿佛又活了過來了，眼裡蹦噠出閃亮的小星星。
「？？？」
「哈哈哈，原來瓶女姐姐竟是同道中人？！」
「媽耶，原來是同好啊！」
剛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江肆真相的瓶女瞬間就直接背叛自己的盟友，還沒等問，便主動告訴了他們那隻妖怪所在的位置。
“它是被封印在更遠更深的水底了，你們看到地上的石頭了嗎？搬開以後，從那個入口下去，一直遊，遊上十來分鐘，水底下有個密室，破壞掉那扇門就可以找到它了。”瓶女說著用頭發幫他們指了指方向：“不過你們最好不要去，它是一隻水妖，在水裡很厲害的。”
作為一隻“妖怪”，它擁有常人沒有的強大力量，當初在河裡興風作浪吃了無數人，連張家都是費儘千辛萬苦才將它封印在井裡的，但也僅僅隻是封印而已，根本不可能殺死。
因此瓶女打心底不希望這兩個帥哥去送死。
雖然如果這兩帥哥真不幸死掉的話，她就又可以撿來做成瓶人天天舔顏了，但隻有兩張臉怎麼夠？她還想看這兩個帥哥的腹肌呢！
隻是想想口水又要流下來了。
更何況這兩個帥哥和彆的人不一樣，沒有看見她就跑，沒有叫她怪物，沒有厭惡她，看她的眼神不驚不奇。
江肆還說“我知道你是人”。
“人”啊！
作為生下來身體就是這樣一個瓶子的瓶女還真是第一次從彆人口中聽到這個字，就算以前在雜技團的時候，那些人也覺得她是個怪胎，用來攬客賺錢的工具而已。
沒有人會把她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她真是太高興了。
光球也提醒了一句：“江爸爸，陸爸爸，這次的BOSS相當強啊，恐怕比之前的都強。”
雖然同為紅色等級BOSS，但BOSS和BOSS之間也是有強度差彆或者說是屬性傾向的。
比如之前的兩個紅色副本裡，惡鬼就明顯比哈特的攻擊性強，但哈特的防禦跟恢複能力則遠超惡鬼，用網絡遊戲術語來比喻的話，就是一個是輸出一個是肉盾。
而這次的BOSS，是屬於攻擊性極強的那種，它作為水妖身在水底，占儘了地利優勢。
和它打的話，很容易吃虧。
不過光球勸歸勸，也知道江爸爸決定的事情就是天皇老子來了都不管用，更何況他就是喜歡刺激和冒險啊。
果然江肆和陸妄簡單計劃了兩句，便搬開石頭跳了下去。
這個石洞比剛才的空隙大了許多，兩人各拿了一把強光電筒，並排著一起往下潛。
地下水本就是冷的，而且估計是有妖怪的緣故，越是往下越冷，他們遊了不到五分鐘，水就已經變得冰得刺骨了。
就像是冬天的河水，差彆也就是沒結冰而已。
如果換成個普通人，估計還沒遊到底就被凍得渾身筋攣了。
連光球都被凍得有點要當機了：“溫……溫度……好……好低啊……江爸爸……陸爸爸……你……你們還好嗎……啊啾！”
由於要在水下待很長時間，在進入前，陸妄模仿光球的頭罩，用空間給兩人都套了個“氧氣頭盔”，四舍五入就是一個簡易的潛水氧氣筒，可以供人在水下呼吸。
還準備了幾個備用的跟在後麵，可以替換。
不過雖然很方便，但其實對空間操控的要求相當高，陸妄必須讓這個空間氧氣筒一直保持在兩人的脖子上方。
很快，當他們潛出石洞的時候竟是進入了一個非常開闊的空間，裡麵竟然相當的大！
四周漆黑，電筒照不到儘頭。
而且這裡的水中竟然還有一些小小的醜醜的沒有眼睛的魚。
一時間，讓人產生了一種仿佛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如瓶女所說，在最底部有一扇門。
是一道已經生鏽的鐵門，和井邊石一樣，上麵刻滿了看不懂的紅色符咒。
說實話，江肆覺得這張家真是挺有病的，搞這麼深乾嘛？不管是當時封進去還是以後來加固都很困難，並且他們到底是怎麼在地下世界修這麼一個地方的？
皇帝修陵墓也不過如此了吧？
太不科學了。
當然了，玄幻世界沒有科學不科學的，畢竟連妖怪和鬼都有了。
而且從遊戲係統的角度來看，這麼設計無非是想給玩家增加些難度。
畢竟是紅色等級的遊戲，不可能讓玩家隨隨便便就找到了。
兩人遊到鐵門前，江肆正要伸手去開門，突然間，他意識到有哪裡不對。
門上的封印好像已經被撕毀了？
那隻水妖該不會早就出來了吧？
就是這一個停頓，裡麵埋伏的水妖出動了，一股猛烈的激流迎麵衝來！
好在兩人提前發現了不對，陸妄立馬將江肆拉回到了身邊。
下一秒，眼前的鐵門在水中嘭地炸開了，無數石塊兒如同墜落的隕石，伴隨著氣泡席卷而來！
來不及躲開了，陸妄單手開辟了一道空間盾，將那些石頭全部擋開。
可就在那些石頭的中間夾雜著一道巨大的黑影，好在陸妄早有準備，緊緊抱住江肆，加上水的阻力，兩人雖然被這力量撞擊得飛了出去，但並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