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烏鴉和魚(1 / 2)

正被懸掛在空中的蕭霽被迫呆在這像是牢籠一樣的電梯中觀看下麵這殘酷血腥的戰鬥。這幾乎算不是上是一場戰鬥, 而僅僅隻是一場表演,一場充滿著血腥和惡意的表演。

不知道那兩個女孩在被帶離之後究竟被告知了些什麼話,但是終於, 第一個女孩拿起了刀,慢慢地向著另外一個女孩走了過去, 她蓬鬆柔軟的紗裙上貼著鋒利的尖刀,本應該拿著布娃娃的手上舉著能夠殺人的凶器。

“不要不要!”

另外一個女孩終於忍不住這巨大的壓力, 一下子就將手中的刀丟到了一邊,放聲大哭了起來。

但是另外一個女孩卻不為所動。

鮮血染在了女孩純潔的紗裙上,金發上落上斑斑點點的血跡。獲勝的女孩舉起了手中的尖刀,像是一隻浴血的白天鵝。

周圍的看台上傳來一陣歡呼聲, 殺戮秀的主人很明顯的知道人們究竟想要看到的是什麼:暴力、鮮血、稚嫩嬌豔的尚未盛開的□□被摧毀。

一雙雙被欲望充斥的眼睛饑渴地看向看台, 就像是一隻隻已經失去理智的野獸。

在白天, 他們也許是一個個光鮮亮麗的上班族, 企業家, 政界人士, 但是在夜晚,當他們的麵容被遮擋在麵具之下, 他們就脫去了屬於人類的外皮, 肆意宣泄著自己內心中的邪惡。

在最高的高台中間, 那名紋身男人舉起手中的紅酒杯高高舉起,將裡麵殷紅的酒液一飲而儘。他的牙齒上沾染著紅色的酒液, 一道鮮紅的液體順著他的胸口滑落。

蕭霽安靜地注視著下麵的這一幕, 從嘴裡隱隱傳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他覺得這裡的空氣中都彌漫著受害者的血氣,還有從看台上傳來的那令人作嘔的腥臭氣。

那位可憐父親的嘶吼聲似乎還縈繞在耳邊。

人類和野獸之間的區彆究竟在哪裡?

……

很快,墨鏡男就將那個獲勝的女孩帶離了競技場。蕭霽他們在被迫觀看了這樣一場演出之後, 就被重新關回到了房間裡麵。

“大哥哥。”

在回去的路上,蕭霽刻意來到了那名叫做魚的白發男人的身邊,伸出纖白的手指揪住了他的浴衣下擺。蕭霽色澤淺淡的眸子閃爍著,像是一隻乖巧的家貓。

“之前的那個姐姐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哦。”

魚笑眯眯地彎著眼睛看著他,揉著他頭頂柔軟的黑發。

“她獲勝了,就會成為第一輪的勝利者,勝利者將會被安置在更好的房間裡。”

“那如果我贏了,是不是我也能和她一樣享受更好的食物和房間?”

“是的,你真聰明啊,小烏鴉。”

“為什麼叫我烏鴉?”

蕭霽睜大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

“因為覺得很像啊,不是嗎?”

魚乾燥冰冷的手指貼在蕭霽白皙的臉上捏了捏,他指間夾著一隻緩緩燃燒的煙,火星似明似滅地閃爍著。

“加油吧,戰鬥吧,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為了財富,為了權利,為了生而為人的一切。”

在香煙的白霧中,魚笑了起來,他笑得極為誇張,渾身都開始顫抖。

那件絲綢的櫻花浴袍從他身上滑落下來,露出了他死白色的胸口,在左胸靠近心臟的位置有著一個圓形的小小疤痕,那像是燙傷留下來的痕跡。

蕭霽無法通過那張醜陋古怪的魚臉麵具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在這個晚上,房間裡很多孩子在經曆了白天的這些事情之後都很難睡著。

即使是這樣,在淩晨兩點鐘的時候,大部分的孩子也哭累了睡了過去,他們甚至是在哭泣的時候還輕輕呼喊著爸爸媽媽。

蕭霽卻還沒有睡,他驟然睜開了眼睛,裡麵像是毒蛇一樣閃爍著瑩瑩亮光。

小段聞舟靠在他的身邊,整個人都要縮進他的懷裡,他的臉頰貼在蕭霽的胸口,揪住了他的一縷頭發攥在手裡,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醒一醒。”

他輕輕地將小段聞舟搖晃醒。

“唔…不要打針,不要吃藥,藥不好吃,要吃好吃的,吃肉……”

段聞舟的嘴角還留著一絲口水,他的眼皮上下跳了跳,終於掙脫了睡魔的束縛。

“現在,我要和你說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隻能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蕭霽貼在段聞舟的耳邊,輕聲地低聲耳語著。

小段聞舟眼中的睡意逐漸散去,他聽得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蕭霽。

“蕭,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可以的。”

蕭霽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的聲音將身邊的孩子們吵醒。

“前提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段聞舟的臉動了動,從蕭霽的手下麵拱出來一雙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像是之前從來沒有好好看過他一樣。

“好吧,那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蕭霽冷聲說:“這是我們想要離開這裡,唯一的方法。”

如果他現在是一個成年人,那他這樣的聲音配上他那副高冷十分生人勿進的臉還是有很大的說服力的,但是現在的蕭霽卻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兒,說話的對象更加不會被他嚇退。

小段聞舟甚至還覺得他這樣說話的樣子很有趣,於是伸出手去捏了捏蕭霽白白軟軟,一看就很好捏的臉。

冷不防被小孩兒捏了臉的蕭霽:?我在和你說正事兒呢,彆亂動我!

小段聞舟也悄悄爬到蕭霽的耳邊和他說:“好,那我要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一個殺手!”

蕭霽默默地看著小孩兒,沒說話。

“我這次來,就是要殺了這夥人裡麵的那個老大!這是我的任務!”

段聞舟一臉嚴肅。

“很晚了,睡吧。”

蕭霽完全沒有把他的話當真,摸了一把他的卷毛,兩人依偎在一起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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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時間是初春,盛夏酷熱的時期還未到來,彆墅雖然位於山區,不過蚊蟲尚且不算太多。他們二十幾個孩子呆在房間裡麵,一天兩天倒也還過得去。

而且蕭霽猜測,昨天的那一場秀可能隻是一場開胃菜,在接著下來的幾天裡,這場直播秀的值班人員一定會每晚同時安排三對或者是四對的孩子們進行戰鬥表演。

不然光是管理這些孩子並且不讓他們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生病就需要花費很多精力。今天一早醒來,就已經有孩子臉色蒼白,甚至走路都有些搖晃。

第二天的中午,他們吃過被送來的午飯不久,那個墨鏡男就再次出現了。他看向房間裡麵的孩子,像是屠夫在從一群羊中選拔出幾隻勉強還過得去的宰殺掉。

他這次選中的是一個六七歲的金發小男孩,當他大步向著男孩走來的時候,男孩像是被嚇愣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墨鏡男要抓住對方的前一秒,另外一個男孩卻擋在了那名倒地的金發男孩身前。

“先生你好。”

蕭霽麵無表情地抬臉看向墨鏡男,漂亮的小臉上冷冷淡淡。

“我和我的同伴想要主動參加今天晚上的表演。”

小段聞舟抱著蕭霽的另外一條胳膊,像是一隻八爪魚一樣趴在他的身上,他和蕭霽完全相反,是一臉笑意,臉上的兩個小酒窩一隱一現。

“是的是的!昨天晚上看到之後,就覺得那個遊戲真的是很好玩的樣子!所以就忍不住想要先來玩一玩了,可以嘛可以嘛!”

墨鏡男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這對男孩,哈哈大笑了起來,也許是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積極地要去送死的參賽者了。

“好,那你們站到我身後來。”

除了蕭霽和段聞舟之外,墨鏡男還選中了另外的兩對小孩子,分彆是一對男孩和一對女孩,他們六個人被帶出了房間,這次他們沒有登上電梯,反而是從樓梯口來到了二樓的一間“化妝間”裡麵。

這個房間裡麵極為雜亂,各種東西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快遞盒子到處都是,翻倒的椅子,破舊的報紙……桌麵上放著一盒被打開的眉粉,口紅印子留在白色的蕾絲桌布上,各種化妝工具被隨意丟在桌子上。

在將他們六個小孩子趕進來之後,墨鏡男就走了出去,帶著麵具的魚將他們一個個喊進裡麵的房間,為他們挑選晚上“出戰”的時候要穿的衣服。

首先進去的是段聞舟。

其他的四個孩子都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蕭霽卻在上下打量著這個房間,窗戶的位置同樣很高,並且外麵也是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一道道鐵絲,由此推斷為了防止他們這些孩子逃脫,整個彆墅的全部窗戶上應該都被布滿了這樣的鐵絲網。

憑借他們現在的身體從窗戶逃離顯然是不可能的,而這些綁架犯又時時刻刻地看守著他們,不讓他們離開……現在墨鏡男就在門外。

蕭霽向著裡麵的隔間看了一眼,段聞舟看樣子還需要一會。

他迅速地跑到了桌子旁邊,踮起腳尖在桌麵上尋找著什麼。在發現桌麵上沒有之後,又悄悄地打開了抽屜和櫃子翻找起來。他是在找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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