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絕望畫廊(1 / 2)

最了解自己的永遠都是自己。

他甚至知道應該如何才能最快地踩中這個冷淡男人的痛腳,挑出他心臟中埋得最深的那一條線,隻要輕輕拉扯,就能讓他痛徹心扉,讓他不再擺出一張冷臉,讓他暴躁,讓他瘋狂!

讓他失去原本的理智。

“哈哈哈哈哈哈,反駁我呀!罵我呀!殺了我呀!

不,你不敢!你甚至都不敢去見他!

哈哈哈,你就像是一隻臭水溝的老鼠,偷偷摸摸地鑽來鑽去,拚命地尋覓著他的味道,撿來他丟棄的東西,卻不敢從水溝裡往外看他一眼。”

“失敗者!懦夫!”

鬼爵發出一陣又一陣癲狂的大笑。

“我叫你閉嘴!”

鬼臉麵具驟然向著後麵一縮,縮進了時空縫隙中,躲過了那原本必中的一擊。

旋渦在那道攻擊下轟然破碎開來,變成無數閃爍的黑色光點,極其緩慢又極其迅速地向著周圍擴散著,吞噬著。就像是一滴落入了清水中的墨水,迅速散開。

刀鋒劈砍到了天花板上,悄然消失在其中,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但凡是被黑色光點觸及的地方都開始變色,牆皮剝落,病床開始迅速腐爛,從上麵生長出了不知名的黑色苔蘚類植物。時間和空間在這裡扭曲,遵循了另外一套法則。

烏鴉揮動了一下翅膀,淡淡的氣流拂過,黑色的光點被驅逐,房間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隻是原本在房間中的錫兵和沙盤全都不見了。

接著烏鴉眼中的靈動消失了,那紅色的眸子似乎是暗淡了一瞬。

它機械地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從門口飛了出去。沙盤治療室的大門在他的身後轟然關上,上麵自然地出現了兩條鮮紅色的表示不可進入的封條。

從現在開始,任何想要嘗試進入這個治療室的考生都會接收到下麵的這條消息。

【該治療室無法開啟,請更換房間重新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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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烏鴉悄無聲息地落到了蕭霽的肩膀上,伸出爪子,若無其事地像是一隻真正的鳥類一樣用鳥喙清理著自己身上的羽毛。

“它去哪了?”段聞舟問。

“哇,身為考官,這算不算是擅自離守?”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看著那隻烏鴉有點不順眼,並且還是非常的不順眼,那是一種天生的厭惡感。可是要是具體說起來,他卻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地方讓他討厭。

蕭霽沒有開口,他伸出兩根手指順著那隻烏鴉的羽毛撫摸了一下。

烏鴉用鳥喙啄了啄他的手指。

段聞舟盯著那隻烏鴉。

他現在知道了,他都沒有親他蕭哥的手指,這隻烏鴉憑什麼親!

“不管它。”蕭霽輕聲說。

接著他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一副巨大的畫像。

那是一副細膩精致的巨幅油畫,幾乎占據了整個牆壁,畫師的技藝極其精湛,將畫麵上的人物繪製地栩栩如生,如果是拿出去拍賣,光是這幅畫就能賣出一個天價。

在這副巨畫的後麵同時還陳列著無數小的繪畫,像是畫廊一樣掛在左右牆壁上,供人觀賞。

“繪畫治療室。”

蕭霽讀出了這間治療室上的名字,手指輕緩地撫摸著下巴,柔軟的頭發垂下,拂過鬢角。

曾經職業是心理醫生的蕭霽對於繪畫藝術治療這種方法當然了解。

繪畫藝術治療法同樣也是治療心理疾病的方法之一,和沙盤治療一樣屬於表達性藝術治療的方法,病人通過畫筆將自己混亂、不明、甚至是陰暗的內心世界呈現在畫紙上。

讓無形的內心感受用一種外在的形式表達出來,而後針對畫布上的內容對該病人的心理狀態進行分析和治療。

精神醫師通常會要求患者持續性的作畫,並且觀察患者所做畫像的前後變化判斷其心理狀態。[1]

這裡的畫卻全都是色彩陰暗,氛圍恐怖的油畫,畫像上的東西十分寫實,卻又不是真正的寫實派。因為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可怕“怪物”。

舉個例子,一個巨大的豬頭,下半身卻是一個人類的畫像,這個半人半豬的怪物佝僂著自己龐大的身軀,捧著一塊巨大的肉像是豺狼一樣的進食,他豬臉的白色長毛上沾滿了鮮血,明明是極為溫馴的、在印象中隻能被作為食物來飼養的軟弱生物,此時卻是成為了施暴者。

豬臉男人微微側臉,看向畫像外麵的人,那雙屬於人類的眼睛閃過一絲野獸一樣的陰狠綠光。

這裡的很多畫像都將人和動物結合到了一起,並且畫風都很相近,很明顯是同一個人所畫出來的。也許在這名患者的心中,他所看到的世界,就是這個扭曲的樣子。

“怪不得這裡的精神病人看起來都是不怎麼正常的樣子,要是這裡有這麼多古古怪怪的治療室和醫師,整天要不是拿著小提琴製造噪音,要不是逼著人去玩什麼殺人…哦不是沙盤遊戲,要不然就是來看這種san值掉滿的畫,我的精神也要不正常了。”

段聞舟東張西望地吐槽。

在最前麵那張畫像前麵有著很多人,他們的身上都穿著病號服,並且保持著一個姿勢看向那副畫像,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沉迷的微笑。

在更前麵的地方,地麵上躺著無數枯骨。這些病人因為過於欣賞這張畫像,已經忘記了飲食也忘記了睡覺,生生地在這畫像前站到肉-體死亡。

甚至他們的靈魂還繼續佇立在畫前,繼續沉迷在這副畫像中。

蕭霽略微向後退了一步,看向這副巨大的油畫。

這張畫像上麵繪製著一位美貌的夫人,她的上半張臉完全腐爛了,深紅色的腐肉粘連在她的眉骨和鼻骨之上,她的眼眶已經被蛆蟲吞噬一空,白軟的蠕蟲在她的眼眶中扭動著,彼此交纏成一團,將這裡當成了他們的巢穴。隻有眼睛的中央還透露出一點紅光。有一些已經長成的漆黑的蟲子落在女人鮮紅失去皮膚的臉上,彼此肆意交尾。

但是夫人的下半張臉卻精致美麗,甚至還畫著濃豔的妝容,她塗了猩紅的唇,唇角含著溫柔如同聖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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