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田山花袋將論壇的權限對熒完全開放後, 熒就發現了自稱為政府內部人士的果戈裡,這家夥不僅把她的全套口供都複製粘貼了一遍,放在帖子裡作為「幫助大家了解神明大人」的科普帖, 而且還在其他的帖子裡用著奇怪的語氣在「傳魈」。

比如說這個帖子——

「神明啊……即使所有人都說,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話, 那一定就是你的樣子”, 即便是這樣,您也從未自稱為“神明”過。

我不禁帶入了我的想法來進行了思考:“神明”這個稱呼, 於您而言……是否也是一種約束呢?

但作為您忠實的信徒, 我仿佛隻能通過這樣一種稱呼來表達對您的信仰,這恐怕也是我的思維受到了“作為人”的約束的結果吧?

我常常好奇——您身受業障所困……這常年殺戮從而沾染上的業障……那究竟是何等的存在呢?就是這業障……困住了您這縷風嗎?

因為這個, 我總是陷入思考,您看……您的實力毋庸置疑, 您就如同一縷風一樣……沒有什麼能留下一縷風, 所以,摒棄思想的角度來看, 您應該是自由的吧?

但……身為超脫於人類的存在, 您的思想卻也不免受到人類道德的約束——我並非是在表達不敬,隻是想認真地、同您討論這些問題。

業障的束縛是表麵的, 它之所以能對您的行為造成影響……是因為您始終堅守著人類的道德底線。

因此在我看來,“神明”這個詞彙, 從某些方麵來說……是真的不適合您, 因為您並沒有能夠冷眼旁觀、將人類視作造物的“神性”。

我對您的印象……從以上的話語看來,似乎是被束縛住的一縷風。但其實我有多方麵的思考過……我認為, 除了風以外, 您還像一隻鳥。

——一隻被束縛住的鳥。

殺戮的本性、纏身的業障、仙人的血脈……

對了, 我並不了解“仙人”是什麼樣的存在, 但是您的信徒曾經說過,“我是依靠出生和血脈的仙人,神明並非是我這樣的存在”——這是您曾經說出口過的話。

將殺戮的天性用於救人;將纏身的業障壓製在心底;身為仙人,卻行神明拯救世人之事……

沒有將人類視作造物的神性,反而有舍棄自我救世的神性……

這些是矛盾,是否也是您追求自由的意誌的一種體現呢?

我仿佛在注視著您的時候,能看見雙翼被束縛住、卻仍然在掙紮著振翅飛翔的鳥。

請您注視我吧……注視您迷茫的、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的信徒。

——請求您降下關於“自由”的神諭與指引。」

熒用非常奇妙的表情看完了這個帖子,下麵全都是一些用詞很、非常奇妙……但是大意都是「心疼神明大人」的回帖和留言。

“一些有提到神明大人在現實之中的信息的帖子,在審核後我就另外設置了權限……免得論壇被那些家夥用來當做尋找神明大人的工具。”

田山花袋生氣道,“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在那些家夥職責以內的事情,他們自己不去做的同時,有神明大人代勞了以後反而還要找神明大人的麻煩。”

熒看完那個關於自由的帖子,表情格外恍惚,將視線從手機上挪開,下意識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神明大人自己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正因如此,就更加心疼神明大人了!”田山花袋如是說道。

“我得先走了,”熒看了看時間,起身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你——”

“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田山花袋對著牆壁鞠了一躬,“為了守護神明大人,我也會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熒沉默幾秒,終於忍不住發問了,“……你,為什麼總是對著牆壁說話?”

“那個、這個……我不太擅長和女□□流……”

熒默默地看著他再次裹緊了自己的棉被花子,朝角落裡縮了縮……所以,社恐成這樣,也還能為了「神明大人」激動得轉過身和她對視……真不愧是魈呢。

熒離開田山花袋的家後,去超市買了新鮮的食材,又補充了一些做杏仁豆腐的材料,才回到住處。

果然,太宰治已經在了。

“熒,下午好——”

他鳶色的眼眸微彎,半靠在大門旁的牆壁上,說道,“很久不見了,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蹭一頓飯呢?”

熒從他身邊路過,拿出鑰匙開門,“有什麼事情,太宰先生可以直說。”

“就是拜托熒的那個論壇,熒已經進去了吧?”

太宰治自然而然地跟著她走了進去,並且自然而然地將這件事情說成了「拜托」。

“我在查探之前「市中心殺人案」之中的那個「小醜」,你還記得嗎?”

“那家夥是殺人結社「天人五衰」的一員、國際通緝犯,作為武裝偵探社的任務,我最近正在追捕他。”

“那天發消息給你的時候,正是我的調查陷入瓶頸的時候,”太宰治雙手插在兜裡,麵色平靜地繼續說道,“最後的線索就斷在那個論壇外麵,我就自己試著用黑客手段和混進去的手段都試了試,都沒有成功。”

“最後,反而發現論壇創始人是武裝偵探社的前成員,田山花袋,”太宰治將整件事情都解釋了一遍,“而我原本正準備讓他幫忙破解論壇……這樣一來,就必須先想辦法說服他。”

“而說服他的最好方式,就是找來熒——所以為了省事,我就直接把論壇發給熒了。”

他無奈地攤了攤手,“這下子,所有事情我就都說清楚了吧?而且,這也是我們——武裝偵探社與組合的合作內容哦,要解決掉「天人五衰」,才有找到「書」的希望啊。”

熒在短暫地沉思過後,答應了他的請求,“我知道了,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

太宰治是一個「隻要心裡有疑惑,就一定、必須要解開疑惑、得到答案」的人。

——至少在熒的心裡是這樣的,要不然沒辦法解釋,這個人為什麼一直在她、魈和其他來自提瓦特的人,全都沒有表現出對於他和武偵的威脅性的時候,一直執著於這一點。

或者應該說,太宰治對於自己的安全感設置的危險警報閾值極低。

比如說,有些人隻有在背包裡一摩拉都不剩的時候才會去賺取摩拉,這個條件“一摩拉都不剩”在普通情況下(不包括旅行者)是難以達到的,所以說是最高的閾值。

而有些人在身上還揣著大把摩拉、銀行中也存有大把摩拉,卻仍然會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覺得自己會在不久的未來沒有摩拉,從現在就去賺取摩拉。

太宰治就是後者。

熒覺得,大概隻有整個橫濱變成棋盤,上麵的所有棋子他都知根知底,或者是掌握重要的、足以拿捏棋子的情報,他才會放下心來。

熒決定配合他,因為這是最簡單的方式。

和這種人智鬥是非常難的事情,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有著係統及係統背後的同伴的幫助,熒大可以選擇讓太宰治看到「她想讓太宰治看到的」。

因為,太宰治想要查探的,可是旅行者和旅行者的馬甲和熒之間的關係。

“嗯……”太宰治沉思了幾秒,很快想到了什麼,笑著問道,“我能請求晚飯添加一道蟹肉料理嗎?我很好奇,熒做的蟹肉料理是什麼味道的呢。”

“如果你帶了蟹的話,”熒收回了看向這家夥的視線,一邊領著他走進自己那棟小彆墅裡,一邊叮囑道,“請待在客廳,不要亂走。”

熒去廚房做了晚飯,沒一會兒,浣熊卡爾和愛倫坡一前一後,從彆墅自帶的小花園裡穿過,進到了太宰治正呆著的客廳之中。

小浣熊毫不見外,在沙發前的方桌下拽出堅果袋子,開始發出零零碎碎的聲音啃堅果。

太宰治將視線從電視機上本來就沒什麼興趣的節目挪開,轉向愛倫坡,微笑著打招呼,“坡君,好久不見了,下午好呀。”

“你的竊聽器放好了嗎?”愛倫坡的眼睛掩藏在劉海下,露出的下半張臉麵無表情地問道。

太宰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倒是問道,“坡君,你有沒有注意觀察過這棟彆墅?”

“——這裡就像是一間帶著廚房的酒店,住這裡的人在這裡下廚做飯、睡覺休息,但是也許連行李都不用收拾,隨時就可以離開。”

他單手支著腦袋,以非常尋常的語氣同對方探討著問題,最後幽幽地做出總結——

“就像是「旅行者」一樣。”

“吾輩早就查過,所有異世界的人,都是從某一天、突然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而杯麵小姐的活動軌跡,可以追尋到很多年以前,她一直在尋找哥哥的旅途上。”

愛倫坡總結道,“所以,你要說杯麵小姐是旅行者,也沒有錯,這就是她的生活習慣,如果不是這樣,反而需要注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