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德滿眼睜睜地看著張炎,一劍將自己的一千精兵殺死。
甚至依舊還笑眯眯的。
他駭然,茫然,恐懼。
這輩子,他從未有如此恐懼一個人。
連皇上都不能。
他掌兵,也曾下令屠殺過敵方滿城數十萬人。
但,那隻是下令,並不是親手殺之。
可張炎是親手屠殺了一千多人,而且麵不改色。
這兩者之間的區彆,千差萬彆。
騰德滿知道,自己實在是太小看張炎了。
眼前這人,才是魔鬼。
真正的冷血魔鬼。
“你,到底是什麼人!”
騰德滿衝張炎絕望地吼著。
“我是柳無霜的相公,僅此而已。”
張炎淡淡道。
“她的相公……”
騰德滿咬牙切齒,風度全無:“我當初就不該,讓柳無霜活著離開柳家。”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等著柳無霜來取你項上人頭吧。”
張炎提過一張椅子,坐了上去。
腳踩在騰德滿的臉上。
不得不說,這朝廷三等大員兵部尚書的老臉,踩著還挺舒服。
騰德滿不甘地吼道:“就算你殺了我一千人又如何,就算你殺了我又如何。
我城外還有兩萬精兵,他們會屠了陽洛城滿城。
哪怕你們能夠逃出去,陽洛城的十萬人,也是因你們而死。
你們會一輩子都陷入愧疚中,不可自拔。”
張炎低頭看了他一眼:“我無所謂啊,那是你的人殺的,管我張炎、柳無霜何事?”
現實世界的詭異降臨,可比屠城可怕多了。
動輒上百萬人死於非命。
張炎看過的生死也太多太多,甚至還親自死過一次。
他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熱血。
隻想自己的國家,家人,自己在乎的人,能夠活到最後。
僅此而已。
為此,他可以肮臟自己的雙手。
“你!
為何你什麼都不在乎?”
騰德滿氣急了。
“你的觀點就不對。
我為何要因為彆人而自責,這是道德綁架。
何況人活一輩子,就應灑脫點。”
張炎話音一轉:“再說了,你的親兵會屠城,隻是你的猜測。
說不定他們被嚇破了膽子,轉身就跑了呢。”
“他們一定會的,一定。”
騰德滿陰森地發出一串歇斯底裡的笑。
“那我們來打賭。”
張炎笑道。
“賭什麼?”
騰德滿陡然雙眼一亮。
隻要能賭,他就有一絲活命的希望。
“對啊,賭什麼?”
張炎摸了摸鼻子,搖頭道:“你特麼啥都沒有能夠擺到賭桌上的東西,拿什麼跟我賭。
算了,不賭了。”
“混賬。”
騰德滿知道自己被張炎耍了。
這家夥故意讓自己燃起希望,然後一句話又讓自己繼續絕望。
心思歹毒,太歹毒了。
然而,確實對自己有效。
騰德滿恐懼無比,抱著張炎故意給的希望不放,冥思苦想自己究竟可以拿什麼跟張炎賭。
張炎看在眼裡。
這老逼的求生欲,真的很強咧。
他不再理會騰德滿,而是看向了柳無霜和李珂灞的戰鬥。
彆一邊,趙維抱著宋先生,一口氣沒命的逃出了內都府,甚至跳出了陽洛城的城牆。
兩萬精兵,看到信彈爆炸時,已經在了城下結集好。
就等一聲令下,就會衝入陽洛城中屠城。
本來這個好招,是騰德滿最後的壓箱底救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