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十九章(1 / 2)

第二十九章 你該怎麼辦

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跟鬨著玩一樣?

我覺得現在差不多就是。

我對江戶川和太宰兩個人啞口無言, 甚至久了之後, 我還會反省自己是不是格局太小, 放得不夠開。我還沒有準備生活裡麵全都塞滿這種沒有消停的小打小鬨。

下午,中島敦依照約定和我一起出門。我們去的是港口區的貿易中心,而出發前我順便發了一條消息給廣津柳浪先生, 把「人虎」的行動告訴了他, 讓他找人過去抓一下。

現在,中島敦作為黑市懸賞的70億人物, 在抓捕上, 港黑一直還是主力軍。前幾次港黑與武偵社對上,都是因為這事這人而起。

在中島敦為了不牽連我, 獨自往外逃的這段間隙,我和約我的廣津先生兩個人在購物中心天台上的蓄水池附近, 單獨見個麵。

廣津先生一看到我,便問道:“你是在冬木市受苦了嗎?整個人表情看起來不太好。”

“……”

我先來說說麵前的廣津先生吧。

他年輕時就是港黑成員,在港黑的資曆甚至要比現在港黑首領森鷗外的還深。目前的職位是港黑直屬首領遊擊隊的百人長, 擁有很不錯的異能,且很照顧下屬,因此他在港黑裡麵備受敬重。

我個人也很敬重這位先生。

如何說呢,我對願意照顧我的人會相對來說,會有一定的好感度。這可能和我慵懶的行為習慣有關係。如果有來世,其實我挺願意做一隻樹懶(Sloth)。不過, 正常來說, 也沒有人會反感「彆人對自己好」吧?

當他說我憔悴的時候, 我頗有慘遭會心一擊的錯覺。我這表情應該是從武裝偵探社帶出來的。但我也不想解釋那麼瑣碎的事情。

不管如何,我還是先告訴他,我的進度情況——「我加入了武裝偵探社」。

“為了幫助逮捕「人虎」,你也是用心了。”

廣津先生從出入武偵社,了解到武裝偵探社裡麵還有一個前港黑乾部太宰治後,一下子就明白我的難處。雖然我本人並不是為了逮捕「人虎」才進入武偵社,但是他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為了更好地進入聊天的氛圍,廣津先生從口袋裡拿出煙盒,給我遞了一支煙說道:“你也抽一支吧。”

“謝謝廣津先生。我就不了。”我抬起手,委婉地拒絕道,“我打算開始戒煙了。”

“煙癮的禁斷反應還是不容易熬過去的。我年輕時戒過幾次,後來到底是抽煙舒坦,最後還是沒有戒成。”廣津先生隨口說起了他的事,還教了我一些小技巧,像是忍不了的話可以試試電子煙,或者嚼口香糖也可以。

我繼續說正事,畢竟我沒有跟他通知過我會加入武偵社。於是我試圖解釋起我擅自加入其他組織的行為,說道:“在武裝偵探社裡麵,我除了可以提供「人虎」的情報,也可以提供叛逃港黑的「太宰治」的情報。”

廣津抖了抖煙灰,口吻溫和地說道:“我之前發的「?」便是問你加入偵探社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決定不繼續在港黑乾了。你有這份心的話,自然是很好的。

但是太宰,太宰先生的話,你能力太嫩了一點。你不要主動引起他的注意。不要被他盯上,就好了。”

廣津先生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眼神銳利地說道,“之後抓到「人虎」,拿到懸賞金後,我會向首領那邊給你要一份獎勵的。”

聽到這樣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我自覺開始變得自己也變得消沉起來。如果廣津先生連與對方對峙的意誌都沒有,那隻能靠自己奮鬥了。

大概是看出我的情緒,他循循善誘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並不了解太宰治是什麼人物。簡單說一句吧,四年前他從港黑叛逃之後,他加入武偵社兩年,負責追查太宰治的港黑成員都不知曉。要不是遇到「人虎」事件,誰都不知道他一直在橫濱。”

“我明白了。”

我用這句話打斷他繼續解釋下去的行為。

“嗯,你明白就就好了。”廣津對我那手絹的事情並沒有忘記,於是說道,“你的手絹上麵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是想給我傳什麼信息嗎?上麵都是些符號和數字,看也看不懂。”

這話一落,我便覺得當頭一棒,又想著之前他的那些話,現在解釋也沒有什麼用。

“沒什麼。”

我輕描淡寫地說著。

“隻是有一件事我還比較疑惑。我的手帕怎麼會被撿回咖啡館呢?就算看不懂,應該也不需要還過來吧?”

這是其實可以詳細問太宰治,他具體怎麼撿到的。但是,太宰治張口有可能一半都是謊話,所以問他倒不如直接問廣津柳浪。

“額,這怎麼解釋呢?”廣津柳浪吸了一口煙,說道,“港黑乾部裡麵有一位名為「中原中也」,你應該知道嗎?”

“嗯。”

我沒有想過這事和中原中也有關係。但廣津先生一說,我就想著「怎麼個有關係法」,腦袋裡竄出很多種主意,可我個人更想聽廣津柳浪怎麼說的。

“事實上不敵武裝偵探社之後,我們被送往軍警處的時候,剛好中也先生路過,把我們全員都救下來,領回港黑。中間他看到我拿著你的手絹,我不好說明你現在的身份,所以說是我摔下來的時候,有個年輕人用手絹幫我撿回鏡片。”

廣津先生邊回憶便說道。

“中也先生說,那我去療傷,他幫我還回去。”

似乎見我愣住了,廣津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輕咳一聲說道:“中也先生雖然威名在外,但其實我們中也先生是這種比較心細的性格,你以後有機會遇到的話,你會覺得挺反差的。”

按照現在的設定,我確實從沒有「見過」中原中也。外界也沒有多少對他外貌上的評價,在我了解的信息上,多數人都是說這個人有多強,基本都是用的仰視的姿態,以至於他的形象上多數是「偉岸」或者「魁梧」的。

“好。”

我會期待的。

應完後,我像是長途跋涉後得到片刻休息一樣,舒了一口氣。

廣津先生注意到這個細節,說道:“果然太累了嗎?臥底兩年,也沒有給你任何明確的回複,說什麼時候讓你正式加入。”

“不參加武鬥的話,隻做情報員的工作,我知道這裡麵會有些困難。”

這方麵,我在一開始做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

做得好的話,一進港黑職位上,也不會太差。

廣津先生說道:“其實我這兩年的時間裡麵,一直都有想著把你招回港黑裡麵擔任情報科的要務。但是,每次剛要提出來的時候,港黑總是剛好發生大事,所以才會一直拖下去。”

“我運氣一直不太好。”

這一點,我自己心裡明白。

“人虎事件若是成功辦成了,我在首領麵前幫你提一下。”廣津先生說著,嘴角帶上鼓勵安撫的微笑。

我覺得估計應該是沒有結果的。

我也不寄希望於廣津先生。

我換話題說道:“最近港黑有什麼消息嗎?”

“直屬遊擊隊的隊長芥川,你應該聽過。”

廣津先生說話總有一種不緊不慢的聲調在。這個時候,我可以聽出他的聲音裡麵帶著讚賞,看來是挺喜歡那名新人的。

他說道:“最近帶回一個叫做言峰綺禮的新人加入隊伍中了。雖然沒有異能,但是在和芥川對打的時候,並不會完全落於下風。擅長八極拳之餘,也擅長那種名為「黑鍵」的投擲武器。不到一秒間,可以連投四枚,每根都貫穿鋼筋。”

“……”

大概是見我沒有回答,以為我因為被對比下去而消沉,廣津先生繼續安慰我道:“在港黑裡麵,確實是武鬥派會比較占優勢,但是不代表綾小路你不行。”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正好震動起來,手機聯係人是「中島敦」。我說道:“抱歉,我同事聯係我,我得回去了。”

“嗯。”廣津先生繼續留在原地,似乎準備把煙給抽完。

我並沒有回頭看廣津先生,而是跟著自己下樓的腳步,仔細回想著我和廣津先生說的每一句話,琢磨著裡麵是否出現了什麼紕漏處。按照我的預想,我短期內應該不會得到廣津先生的聯係了。

中島敦跟我說,他已經離開港口區的購物中心,為了避免手無縛雞之力的我也跟著被牽連,他暫時不會和我見麵。如果沒有甩開港黑的人的話,可能之後就在我公寓前麵碰麵。

我便回信說道,「注意安全,小心一點」。

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見麵,但是我也並不急著回去,坐在購物廣場旁邊的長椅上,邊聽彆人在公共區域用大提琴進行表演,邊回佐佐城信子的短信。

她問我,我在哪裡。

我把地址告訴了她。

過了半首曲子的時間,我背後傳來佐佐城信子的聲音。

“綾小路君,沒有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麵,不是師生關係,而是立場敵對的關係。”

她就坐在我背後的長椅上。我們兩人此刻像國際象棋棋盤上那相互交錯著的黑色棋格一般,對坐著,餘光處隻能看到彼此的肩膀。

“嗯。”

我沒有想過我們會怎麼見麵。所以,我和她不一樣,並不驚訝。

佐佐城信子輕柔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還記得,那個人的理想是什麼嗎?”

那個人是佐佐城信子的戀人。

我們就像是一對許久沒有見麵的朋友,互相追憶起過去的事情。

我記得。

“建立沒有犯罪的世界。”

我發現,我總是能遇到一些會說出極端夢想的人,像是想建立「沒有異能者的世界」,像是想建立「沒有魔術的世界」,還有「沒有犯罪的世界」。

佐佐城信子聲音起了淡淡的笑意,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的微笑極儘滿園雪梅的泰然與優雅。

“沒有想到,你還記得。”佐佐城開始進入正題,說道,”你應該知道,偵探社給我發了一份郵件,對吧?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一定會輸。”

“我知道。”

在這件事上,為什麼要與佐佐城信子對峙,而不直接要挾她去自首?說到底,還是因為這件事上比的還是誰比誰更「有恃無恐」。

正如武偵社賭的是「佐佐城信子一定會關心蒼王的親朋家屬,不想他們會被社會乾擾」,而佐佐城信子則賭的是「擁有自身信念和正義原則的武偵社並不會做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隻要她明天堅定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做,她不一定會輸。「蒼之使者」的身份終究隻是個推測,而非有證據性的指向。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今天離開武偵社的時候,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談起了佐佐城信子所犯下的事件,他的想法跟我之前的想法差距很大。

在沒有聽到太宰治的言論時,我認為佐佐城信子是如同菟絲子那樣無法離開彆人而生存,是十分脆弱的人。但在太宰治看來,佐佐城信子卻是非常堅強的人。

太宰治說,過去便有傳說過「蒼王」有共犯的推測。蒼王是一位人性高潔的人,他的共犯便不可能是那種隻能用利益捆綁下來的實行犯或者為瓜分利益而行動的同謀。他的共犯,一定是「一心一意共赴理想」,也「擁有同樣高潔品質」的人。

蒼之使者書信上看起來像是為了報複「武裝偵探社」,但何嘗不是在以醜聞相逼,讓武裝偵探社去發現,並且製裁那些潛藏在黑暗處的犯罪者們。

從橫濱人口失蹤案,到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身份的炸彈魔,再到非法走私販賣器官的武器商人,主犯們因為警方的無力而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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