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隨便地跪在地上,仰著頭看他。謝榮心中的欣賞突然就變了味,他發現原來這人也會有如此弱勢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
謝榮也確實得到了更多。
但還不夠,還不夠。
他恨自己醜陋的身體,所以他從未在有人在場的時候脫下外衫,他更不敢想象江言看到這具軀體時候的表情。
謝榮將自己割裂成了兩半。一半是那個江言欣賞的友人,溫潤如玉的盟主,一個是戴著黑色麵具的登徒子,卑劣地渴望著的罪人。
麵具戴著很累,但如果是江言,他願意至極。
可是現在他卻無處遁形了。
那日他突然發病之後,江言便刻意地疏遠了他。謝榮起初隻以為是江言不知怎麼麵對自己,但後來才發現沒這麼簡單。
明明一切都在越來越好的,明明江言對他的態度已經鬆動了不少,明明那次意外後他覺得隻差了個契機的。
突然就變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許九的女人。
謝榮送給江言的佩劍,是他從黑屋出來以後買的第一柄劍。
他告訴江言那不過是他隨手拿的,江言便將它佩在了腰間。謝榮總是偷偷從背後看江言,看著他指尖無意識地在劍身上摩挲,心中總是暗暗地歡喜。
即使那次意外之後,江言也沒有將他的劍取下。直到許九某日突然叫兩人一起一敘。
謝榮沒有忽略許九看見他時嘴角劃過的得意的笑容,跟往日的淡漠木然完全不同的,像是看到了什麼極有趣的事。
謝榮心中莫名一跳。
“師兄,”許九的音調有些奇怪的興奮,“謝盟主送你的劍,你還從未打開劍鞘看過吧。”
江言聞言一愣。他確實從未打開看過,也是因為他不太會用劍。
謝榮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劍出鞘的一瞬間,謝榮明顯地看到江言的神情凝固住了。
“這是……你的劍嗎?”他聽見江言輕聲問。
但明顯不需要答案。
謝榮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是突然之間涼透的,整個人像是被扔到了冰窖之中。
很特殊的劍尖,是謝榮專門打造的。上麵有著菱形的尖頭,並不常見。再加上謝榮曾出現在那裡,還有親眼見到的他發病時瘋魔的狀態,江言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謝榮於是明白了。
他抿著唇,指尖被自己掐的微微泛白。是誰?是上個月殺的南蠻人,還是更前些日子的那個經商人?
謝榮出手的很快,不等江言反應過來,已經全身發軟就要倒下。
謝榮趕緊收了迷藥,上前幾步抱住江言。
謝榮緊緊地將人按在自己懷裡,仿佛這樣便可以做些挽留。可江言卻隻是拚儘全力將握著他送的劍的那隻手往前送。
那眼中是明明白白的殺意,叫謝榮如置冰窖。
他將那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