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雙手交疊,抵住了額頭:“……沒事。”
本來他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說出之前新追的電視劇的台詞。
——要打的話,去練舞室打。
沒能說出口,可惜。
係統:【重點在那裡嗎!】
.
之後,一頓飯相安無事地結束了。
阿姨不住家,收拾了好碗筷,又提前做好明天早餐的準備,便告彆了杜佑。
雖說今天很晚才起,但明天還要照舊去公司。為免作息混亂,杜佑仍準備按照平常的時間睡覺。
客房的窗戶依然破著,隻能等明天再叫工人過來。今晚的話,隻有讓萊恩在客廳將就一晚。
萊恩聽了,垂頭喪氣:“可是客廳好冷。”
杜佑:“開空調。”
萊恩當然不怕冷。何況在外邊奔波這麼些天,就是在樹上他也睡過。說這個借口,無非是為了引出下邊那句話。
“我想去你屋裡睡!你抱著我,肯定很暖和。”
杜佑:“我不冷。”
萊恩見其軟硬不吃,開始耍賴:“不要我就要跟媳婦兒睡一起!”
對方幾次三番叫這個稱呼,杜佑已經懶得糾正。
“睡客廳。”
萊恩退一步:“睡你房間的地上?”
“睡客廳。”
萊恩徹底蔫了,晃了晃尾巴,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安排。
杜佑再看向秦戈和尤昊宇。
兩人不知為何,相互間也不看對方。並且在吃完飯後,都開始詭異的沉默。
不過,尤昊宇好像是從吃飯前開始的。
心情不好?
杜佑想了想,提議:“打遊戲嗎。”
此話一出,兩人臉色都變了變。大約是想起那晚平安夜的慘狀。
尤昊宇看著杜佑,似乎想說點什麼。
但最後還是歎一口氣,撇開頭:“這幾天不能去劇組,我得自己練習。”
說完,垂手拿起了茶幾上的劇本,身子一頓:“抱歉。”然後便走進客房。
杜佑又看向秦戈。
男人笑了笑:“你想的話,我可以陪你。”雖然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勉強。
杜佑:“你不喜歡?”
“不。”秦戈否定,“哥哥喜歡的東西,我都喜歡。”
杜佑看著他,無言片刻,接著轉身。
秦戈以為他要去開電視,不想卻是朝門口走去。
杜佑穿上外套,蹬上鞋子,側頭:“去散步吧。”
聞言,秦戈愣了一下。
“有必要聊一下。”杜佑說著,旋開了把手。
然而門還未全部打開,萊恩就衝了過來:“我也去!”
杜佑又“嘭”地一下關上門:“你不能出去。”
“為什麼?”
杜佑看著對方那張俊臉,老實說出心底的想法:“感覺很麻煩。”
被、被嫌棄了——!萊恩如遭雷劈。
如果話語能夠化作利刃,那麼此刻他的心臟,就如同萬箭穿心。
他並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但看中的媳婦兒都說他“很麻煩”這種話,令萊恩一下子垂頭喪氣,懨懨回到了客廳。
秦戈倒沒想到哥哥會主動提出和自己一起散步的話。直到一同出門,都還處於不可置信的狀態。
彆墅區綠樹叢生,百草豐茂。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但儘管如此,在這裡平常也見不到什麼人。住戶出行都是用汽車代步。
走在路中散步,像是天下隻剩了他們兩人。
彎月的清輝籠罩在綠葉之上,空氣裡仿佛星星點點浮著亮光。偶爾能聽見鳥鳴,但看不見蹤影。
秦戈跟在杜佑身後,約莫一步之遙的距離,視線一直落在對方身上。
杜佑頓步,回頭:“你為什麼走後邊?”
秦戈的眼中似乎也浮著星光:“這樣才能一直看見你。”
杜佑沉默片刻,轉過身。
開口道:“我最近想起了一些事,關於我們小時候。但我為什麼會失去記憶,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杜佑從有意識起,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同尋常。他遊蕩於一群怪物之中,那些怪物會攻擊人類,卻對他俯首稱臣。
所以,他以為自己一開始就是這種模樣,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身為“怪物”的身份。
直到秦戈的出現,喚醒了他生前的記憶。
秦戈聽見杜佑說起以前的事,眸光微閃:“哥哥記起我就夠了。”
何況,他也壓根不想讓杜佑想起失憶的原因。那太過痛苦,隻是白白再經受一次折磨。
杜佑沒有回話。
老實說,關於以前的記憶,是否想得起來於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
他已經死過一次。生前就算有所羈絆,那也是上輩子的事。
所以,他也不希望秦戈一直被過去所牽絆。
不要纏著他,不要以他唯首是瞻,更不要因為這些事白白生氣。
杜佑不太會共情,說話向來直白。所以這些想法,他都毫無遮掩地告訴了秦戈。
係統驚慌失措,嘗試阻止:【等等、宿主——!】
秦戈就像枚定時/炸彈。雖然現在似乎乖乖聽話……不、可能也沒那麼乖。
但無論如何,當聽了這些話,事態絕對會變得比現在還糟糕。
隻可惜,它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係統,並做不到捂住宿主的嘴。
當然,有實體也做不到。
再看秦戈,越來越沉默,甚至連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來。
當聽完宿主說出最後一句話,係統自暴自棄地捂住了眼睛。
不敢看。
秦戈沒有插話,但也沒有回應。低下頭,淺栗色的發絲垂落了幾根。
杜佑伸手:“我們可以有新的關係,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手懸在半空。
秦戈抬眼,看向了哥哥骨節分明的手指。
良久,才道:“你之前說過,弟弟要聽哥哥的話。我會聽你的話,為什麼要這麼說。”
杜佑愣了一下:“……抱歉。”
那隻是權宜之計罷了。當初他出了車禍,雖然實質沒有受傷,卻引起秦戈極大的情緒波動。因為擔心對方出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才出言安撫。
沒有解釋,隻聽見這麼輕飄飄一句道歉。
秦戈緩緩抬手,握住了那隻手掌。
杜佑低頭。皮質手套冷硬的觸感自掌心傳來。
起初,隻是輕輕握著。但緊接著,對方力氣愈來愈大,幾乎是想要把骨頭捏斷。手套因緊繃發出撕裂的聲響。
杜佑眼睛眨也未眨。
方才的話可能很傷人,但他不想讓秦戈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且先不說他是否能想起全部記憶。即使想起了,自己身為實驗體關照另一個實驗體,不過是出於科研人員的命令。
終於,秦戈卸了力氣。
杜佑的皮膚上已出現青腫的痕跡。但秦戈並未鬆開,而是捧起了那隻手:“對不起,弄痛你了嗎。”
“不痛。”
因為他不是人類,哪怕直接被砍下一條手臂也不痛不癢。
這時,杜佑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在輕微顫抖。接著,指尖觸碰上了秦戈的眉間。
秦戈垂下了頭,緊緊抓著杜佑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贖。
“不要說那種話,不要討厭我。”
“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還有一更,正在碼。沒有的話當我沒說(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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