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白羽雪鷹一族倒是很會這迂回婉轉的招數,一麵扮演著血脈親緣的角色,訴說著把他找回來是多麼不容易,叔伯兄弟姐妹都來見一見,個個和善可親,誰的心也不是鐵打的,銀鷹一開始對這陌生的親人們總有些不適應,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起來。

甚至那時候林願也被騙過,隻覺得血脈重逢不容易,還勸過他對族裡態度好一點,彆這麼冷硬。

那一族也從來沒當麵說過蕭雪滿的不好,表麵還道謝,說辛苦他照顧,但離間這件事,總是潛移默化的。

銀鷹見了族人之後,守在蕭雪滿身邊的時間便少了很多,有些隔閡和打時間差的誤會和矛盾也漸漸多了起

來,且那時候宗門內有臥底,故意把銀鷹這個組建起來的小團體和普通族眾對立,所有事情都叫人焦頭爛額,也並不是所有誤會都能得到及時的解釋,又有白羽雪鷹一族在裡麵當攪屎棍,局勢便平靜不了。

當局者迷,一環套著一環,除了銀鷹,秦樓與蕭雪滿之間一樣岌岌可危,在那樣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做到到處理完滿。

但銀鷹畢竟跟著蕭雪滿這麼久了,兩個人之間總有些基礎的信任和默契,大戰前夕的前一個月,

林願按計劃,她要帶隊從左翼進攻,便提前離開。

那個時候蕭雪滿和銀鷹,甚至和秦樓之間都還好,鬨過幾次不大不小的矛盾,但畢竟是這樣的感情,過了一夜,又相互調整過來了。

林願也覺得這樣正常,再好的關係也要吵架的。畢竟是這樣重要的時刻,總要有點波折,等到時候勝了,把那些隱藏著的跳梁小醜都捉出來,大家也有時間相互把話說開,什麼誤會矛盾,自然都是一笑了之。

但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這樣順利,反而急轉直下。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個月銀鷹能和阿雪鬨成那樣,白羽雪鷹一族一定那時候和他說了什麼或是乾了什麼,那鎖鏈可不好找,是銀鷹找到的,後來才知道,那是白羽雪鷹一族早就預備好的,隻等著那時候借他的手遞給秦樓,他們早就和天樞院合作了,裝了這麼久,就為了這個。”林願歎道,“阿雪走了之後,銀鷹和族群一刀兩斷,甚至仇恨地不共戴天,以至於那族後來連一重天都呆不下去,舉族搬去了三重天。也因為這件事,銀鷹和秦樓相互憎恨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使現在也是,不過是為了雪滿暫時聯合而已,實際上,他們兩個內心依舊是相互厭惡的。”

林願說完這些,停了很久,才補了一句:“銀鷹喜歡雪滿……你也看得出來吧?”

鬱崢嶸那時候給他說蕭雪滿的“遺言”,要他們所有人都好好活著,不許再內訌或是相互猜忌,叫親者痛仇者快,還要一齊管好望天仙門,不步天樞院的後塵。

就因為這一句,這兩個人,包括所有人,不論多麼崩潰,都默默守著這個宗門,直到現在。

秦樓並非不怨當時遞鎖鏈的銀鷹,但是事情是他親手做的,不是把錯處推到彆人身上去,他心裡就會覺得舒服,他最怨的人,從來都是他自己。

鬱崢嶸說,如果不是因為硬破鎖鏈受了反噬,蕭雪滿應戰時狀態會好很多,根本不會受那樣重的傷。

“我、宿酩酩還有江衍,知道的就隻有這些,鬱崢嶸知道更多,但是他不在這裡,”林願道,“他目睹著阿雪被鎖,又目睹著他離開。最後一戰打完,他和我們說了這些之後就離開了宗門,現在在競技場總會做會長,這一百餘年來,再也沒有回來過。

阿雪身上有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他對天樞院的恨必然有所由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天樞院也極了解他,他們針對阿雪與秦樓銀鷹的關係,都恰好挑撥在點子上,但天樞院覆滅這麼久,所有線索都無跡可尋。”

林願停了很久,幽幽地說了最後一句:“他們兩個,特彆是秦樓,在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害怕蕭雪滿在天樞院覆滅之後就會離開,再也不回來,於是要用儘一切方法抓住他。

實際上,他做了那些之後,反倒讓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沈觀聽完這些,愣了許久。

他對蕭雪滿與天樞院這一筆賬已經不好奇,那最終一戰的事情他總算清楚,也明白蕭雪滿為什麼不說。

他向來都是這樣,心裡委屈難受的事情不想叫彆人發現,更不會主動開口。

天樞院是心黑,挑著人心裡最怕的東西發力,打這樣的心理戰,可稱得

上是陰毒。

但是作為蕭雪滿,他又何其委屈無辜。

連沈觀都看到他對秦樓真心可鑒事件少有,對銀鷹從來沒當做下屬使喚,隻當做夥伴仔細維護,認真教導,這兩個人的私心與不信任,傷他最深,難怪蕭雪滿不願意回來了。

現在他即使回來,還是因為這樣不愉快的事情,叫沈觀也有些無語。

“雪滿對自己人一向是脾氣很好很寬容的,”他道,“你們怎麼能把這事情弄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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