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好奇地順著煙霧,提起自己天青色的裙擺,走入屋中。
屋子是木屋,但地麵是泥巴地,還有著小孩的腳印。
泥巴地上,一個赤腳的小男孩瞪大了眼,伸手護住藥,緊張地看著何其,“你是誰?這是我和娘的院子!”
何其盯著他看了兩眼,不太確信地問這個瘦猴小孩:“你是殷野?”
小殷野:“我不是!”
何其看著小孩的警惕反應,反倒是信了這就是自己小弟。小小年紀,就很聰明。
何其:“既然你不是,那我的乳鴿湯就要給彆人了。”
瘦猴似的小男孩眼睛很大,瘦得幾乎有些脫相,聞言那雙大眼睛裡閃過渴望的光芒。
他很饞,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接受。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是個好人,但穿得這麼好,肯定也是殷府的人!而殷府裡,沒有一個好人。
可這時候,屋子的儘頭處——響起一聲女人的虛弱輕咳。
這聲咳嗽聲都很弱,要不是屋子足夠安靜,說不定都聽不清。
何其也是這時才發現床上竟然有人。拱起的被麵幾乎是平的,可想而知床上的女人有多瘦。
小殷野站起來,抿了下唇,主動問道:“姐姐,我是殷野。你真的要給我乳鴿湯嘛?”
小男孩想,十有**又是戲弄他吧。
可麵前的女人麵上劃過不忍,手往背後一伸,就提出一個食盒遞給小殷野。
“當然啊。我說了要給你,就不會騙你。”
小殷野瞪大了眼,他看了一眼何其身後,神情古怪地接過食盒。
他想,難道這人還把食盒背在身後?當真是個古怪人。
不過管她呢!
小殷野放食盒放到桌上,踮腳打開盒子。要是桌子再高些,他就夠不到了。
他看到食盒裡有兩個勺子,自己先拿勺子嘗了一口。
感覺沒有不對,小殷野又看了一眼何其:“謝謝姐姐!”然後才端起一整盅乳鴿湯,暗喜地走向床邊。
何其心裡不是滋味。
她雖然知道殷野有個渣爹,但不知道小弟從小是這麼過來的。
剛剛小殷野說謝謝的時候,其實還小心地打量她。似乎是在試探,看她給的乳鴿湯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何其心裡發沉,手就繼續往後掏。
一個食盒,又一個食盒……
殷野才喂了病得神誌不清的母親幾口湯,聽到聲音,一回頭就見桌麵都被擺滿了!
而且濕氣很重,以至於透著股黴味的屋子裡都飄滿了食物的香氣。
小殷野傻眼地看著何其。
何其把桌子擺滿,又對殷野道:“餓了吧?要不我來幫你喂,你先去吃東西。”
小殷野立馬回神,猛地搖頭。
他轉過頭,清脆的童聲響起:“姐姐,不用。照顧母親,本就是我的責任。”
何其見他不同意,乾脆就去幫他燒火。
而小殷野聽著柴火劈啪響的聲音,心想回頭藥要重熬了。他隻有一個人,看不過來。
不過他偷來的藥,換偷不到的乳鴿湯,也不虧。想來這個女人也不敢明著毒死他和娘親。
小殷野喂了一半的湯,又撕了一點肉喂進去。雖然娘親吃了一點就閉眼昏沉睡去,但見好久不進食的母親吃了東西,小殷野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給娘親擦了擦嘴,小殷野才捧著盅,吃剩下的乳鴿。
他人小,可胃口似乎不小,將剩下的都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儘。
一盅乳鴿湯也沒多少。
何其看他這樣,指向桌麵:“要不你再吃點?”
小殷野看她一眼,眉頭蹙起:“吃多了會拉肚子。”他中過這樣的招,還被害他的人笑話。
而何其看著常識反應比她還快的小孩,感覺納悶。
但轉念一想,又不覺得奇怪。
一個小孩怎麼會知道這些事?肯定是見過,或者經曆過。深宅大院果真不易,電視劇也沒騙她。
何其想著這是夢,直接放話道:“今天你放心吃,肯定不會拉肚子的。”
小殷野麵上寫著不相信。
他才不笨。
何其:……
何其問道:“你不信是不是?”她看向滿當當的桌麵,“但你不覺得那些食物很奇怪嗎?我從哪裡拿出來的。”
這倒也是。人背後最多能藏兩個食盒,桌子上可滿滿當當的,足足還有八個食盒!
小殷野看向桌子,聞著空氣裡的食物香氣,喉頭又動了兩下。
何其則是看著小孩臟兮兮的腳丫子,當著小小弟的麵,打了一個響指。
響指聲落,何其的另一隻手上就出現了一雙乾淨的新鞋,鞋上麵還有襪子。
變出鞋子,何其道:“我是神仙。我說你吃了不會有事,你肯定就不會有事。”
小殷野想了下:“神仙姐姐,你再變一匹馬出來,我就信你!”
何其咬牙,這小小弟警惕心也太強了。還擔心她變出鞋子來是障眼法,故意為難她。
不過就當哄小孩了,何其耐心十足。
何其把鞋襪放到腿上,雙手合拍了一下:“那你看好了啊!”
然後何其兩手攤開:“看我左手一匹馬!看我右手……一隻烤乳豬!”
“嘶嘶律——”
一匹駿馬出現在屋中,叫了一聲。
另一邊是一隻油亮紅潤的飄香烤乳豬。何其沒管馬,又弄了張桌子出來,免得烤乳豬掉到地上去。
何其從烤乳豬身上,撕下比小小弟手臂還粗的豬蹄,遞到小孩麵前:“來!今天不讓你吃撐了,我就不當神仙了!”
小殷野,他這回真的傻了。
這怎麼做到的?!難道真的是神仙!
作者有話要說:何其:還是年紀小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