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掛在城牆(1 / 2)

我的道觀通古代 趙橫姿 15148 字 3個月前

聽到大嶺的話,道門的前輩們都擔憂地看向何其。倒不是懷疑,是怕鬼王詭計多端,悄悄地將神魂附身於何其這個年輕弟子。

但看著佛母司南左右為難,那份擔憂就先消解了一半。

白胡子師爺捋捋胡須,替何其問出心中疑惑:“所以這司南到底要指哪邊?”

原本嚴肅的大嶺和尚麵露尷尬,遲疑地回答:“或許有多處不對?”

倒是何其看著低下去好幾米的翡翠湖,想起來空清魂魄的事,開口道:“師爺,空清師叔的魂魄不是丟失了部分,是不是要立即下湖找回來?”

魂魄丟失對身體有損傷,儘早送歸身體最好。

立馬就有幾位精通水性的師伯下水,潛入淺了許多但仍不能見底的翡翠湖中,拿著道門法器尋找空清的魂魄。

何其沒下水,兩位大師傅對她仍然不能放心。

大嶺含蓄地詢問:“小友,你可覺得哪裡不適?”

明顯是怕何其被附身了,自己反而一無所知。

但何其有臭寶護體,自身神魂也格外強悍,清楚自己比誰都安全。

她乾笑一聲,伸出手:“我覺得我身上沒什麼異樣,不放心前輩您探查一二也可,晚輩先謝過您了。”

倒弄得大嶺不好意思,直看向白胡子師爺:“讓前輩來吧,我也道行不高,不敢確認的。”

白胡子師爺走到何其麵前,把著她的脈,細細勘探。

約莫把脈都把了五分鐘,白胡子師爺鬆手道:“安好無憂,身體也十分健康,氣血旺盛。”

道門的前輩們聽見這話就放心了。

大嶺也露出鬆口氣的表情,唯獨那大崆多看了何其幾眼,似乎仍記著這事。

又過了十來分鐘,下水的人遊了上來,聲音驚喜。

“找到了空清的一魂一魄!”

“水底下好大一棵紅色的樹,通體紅色,也不是珊瑚,竟是從未見過。”

“我帶了一枝枝條上來!真的是紅蠟,實在稀奇。”

飄到湖麵上的紅意竟然能點燃,當時不知情的人也異常好奇。這會子鬼王已被殺死,又下了水,乾脆滿足一下好奇心。

空清的魂魄則用玉瓶裝了,免得半路再出現意外,有個損傷。

瓶子一被送上岸,那佛母司南滴溜溜地轉動起來,跟著玉瓶的移動轉動方向。

拿瓶子的師伯也察覺到司南的動靜,微微皺眉:“司南是不是壞了沒修好?”

“隻怕未必吧!”大崆出聲辯駁,“司南雖然受損,但傷的不是根本,不會影響到尋物的功能。”

和尚又歎氣一聲,解釋道:“我並不是疑心誰,隻是當真有些古怪。司南在這等事上,從未出過錯。即便是錯了,也比鬼王又逃了強,否則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傷呢。”

兩方的心其實都是一樣的,隻是道門中人辛苦出力,反而被疑心,心中肯定不爽。直接說開了,道門的人也不介意,兩邊商量著再仔細看看,先一起回當湖觀去。

一行人一起下山,來時艱難的路,下去是一片輕鬆,叫人心情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下了山,何其等人發現車輛被地動移換了位置,一輛車直接報廢,另外一輛還能堅強地繼續開。

但人肯定坐不下,隻能一輛車先走,或者再叫一輛車過來。

正商量時,何其就看到潘潤的車正慢吞吞地靠近,龜速一般。她大聲跟潘潤打招呼:“潘哥!這裡!”

看潘潤放心地開車靠近,何其扭頭道:“這是我的一個記者朋友,不知道怎麼來的,不過可以問問他,跟他的車一起回去。”

“那辛苦你問問,若是方便就太好了。”

“不辛苦,我去了。”

何其上前,走到潘潤車旁。

潘潤神情興奮又害怕,問何其:“小何道長,這裡的山不會再出事了吧?”

“放心,我們搞定了,山不會再搖動。”何其安慰一句,好奇地問,“不過潘哥,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潘潤看一眼兩位佛門的大師傅:“我在旁邊縣裡看到了那兩位大師,當時又打雷。他們朝著這邊來,我想著會不會有什麼大事能做新聞,就跟了過來。誰知道剛到這邊,山搖地動,嚇人得很!”

潘潤自問有些見識,如今也稱得上是跑南闖北的人物,可這回的場麵真正嚇人,

他回想起來,都覺得敢跟上來的自己太熱血衝頭,簡直沒想過死字怎麼寫!

“沒出事就好,潘潤運氣挺好的。”何其安撫一句,直切正題,“潘哥,我們的車壞了一輛,你方便帶我們一程嘛?”

“當然方便,有你們坐我車上,我開車都更放心些!”

潘潤如今更有見識,也愈發理解何其這些特殊人物的價值,當下一口答應,直接把車開到道門一群大佬麵前。

載上人,兩輛車,一輛摩托,一行人駛離翡翠湖。

連夜趕回萬市,人困倦得不行,狀態更是不好。

將空清的魂魄先交給徐溫,送入陣法中蘊養,明日白胡子師爺休息好了,會親自動手。

何其跟潘潤也被安置好,在山上休息。

洗漱完,何其打著嗬欠躺到床上。

一天能乾掉鬼王,這實在是意外驚喜,尤其是晚上,還有一個“國家”急需拯救,對何其來說萬萬拖延不得。

鬆鬆筋骨,何其摸出臭寶。

“寶,走起。”

***

唐國。

三匹快馬逼近京城。

和殷野記憶中的熱鬨不同,官道之上一片寂靜,那些昔日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客商、過路百姓,一下全部消失不見。

難得路邊響起“唧嗚”一聲,一隻動物冒頭,又因為看到三人往遠處跑,一溜煙地鑽進林子裡。

殷野掃一眼那小動物,收回的目光又在身側兩人身上掃過。

一個是和尚無生;另一個卻是那日找妹妹的文弱青年,名陸生澤的。

陸生澤妹妹沒了,又聽聞殷野兩人要往京城來,說他家是京城的,可以為兩位恩人指路。

殷野本來沒打算答應,畢竟京城他熟得很,而且快馬一日就到,何必多生波折。

但很意外,無生和尚答應了,還花錢給陸生澤買了馬。

想著這一日路程將到尾聲,殷野開口問和尚:“無生,你看剛剛那小家夥叫的,像不像狐狸?”

聞言無生眉目輕斂,簡單回答:“不像。”

“可我瞧著倒是有些像。”他不搭話,殷野就直接問,“那隻跟著你的狐狸呢?”

胡柔跑了。

而且殷野還打聽到了原因——是因為小神仙。

信誓旦旦說不會動用體內力量的大和尚,為了護一下小神仙,將那些話都拋在腦後。對於愛慕和尚的小狐狸來說,這打擊實在太大,比無生和尚對小狐狸不喜、厭煩都可怕。

他的心裡,竟是將另外一個“女人”,放在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上。

小狐狸痛斥和尚說話不算話,是個大騙子,而後痛哭著氣憤離開。

殷野雖然也在情愛中,但因為求有得,腦子比小狐狸清醒很多。

他估摸著,無生對小神仙的感情,並非是愛,而是依托於無生對小神仙母親的敬愛,衍生出來的兄妹情。

這份關愛與小神仙本身無關,無生心裡病態般記掛的那個人是小神仙的母親。

無生愣神了一拍,在馬上扭過頭,回頭看了兩眼。

馬後空空蕩蕩,沒了一貫愛跟著他的紅毛狐狸。

那隻狐狸雖然性子不好,但狐狸的模樣還是可愛的,最喜歡仰頭看著他笑,爪子會殷勤地給人捶腿按摩,不像個正經狐狸精,倒更像是誰家伺候人的小丫鬟。

無生回過頭,看向殷野:“朱兄明明知曉那狐狸走了。”

殷野借用的是朱新的名號。

殷野又提起另一樁事:“走了便走了,還是我們上回遇見那隻白毛狐狸最好看。若是有機會,我定要逮到它。”

馬速放緩了些,少年麵上帶著抹壞笑,典型公子哥的不羈與蔫壞,似乎並不將那隻白狐狸當個自由物,也自信自己做得到。

可白狐狸兩人隻見過一隻,更說不上什麼“逮”和“不逮”。

無生和尚看他一眼,附和道:“朱兄說得對。”

到這,殷野總算能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陸生澤不太對勁,這和尚明知道,但還是選擇把人放在兩人身邊。

想來和尚比他知道得更多,甚至有可能知道陸生澤是什麼來頭。殷野覺出陸生澤不對,還是因為這人明明為妹子去世痛苦不已,但轉頭卻不管妹子屍骨,選擇來給他們領路,這點不合理。更多的,他就不清楚了。

而方才殷野說了不對勁的話,和尚卻隻附和他說得對,就是在告訴他——猜得沒錯!

殷野心中有了成算,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陸生澤插話:“兩位恩公,白毛狐狸雖然少見,倒也不是沒有。等你們到了京城,那些權貴人家肯定有養,想法子弄一隻不難。”

“多謝你提醒。”殷野對他態度冷淡。

陸生澤毫不在意,隻是用那張帶著憂傷的臉笑笑,笑中含愁,表情委實生動。

無生似乎發現了兩人間的不對勁,轉移話題:“官道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有些不對勁,我們快些趕路吧。”

快馬加鞭,三人隊伍的速度提上去。

至京城十裡坡。

殷野三人一出現,就被一隊兵伍包圍。

“來者何人!要命的下馬,解兵,身份憑證也拿出來!”

刀劍箭矢相對,林子裡還有寒光閃現,說明林深處還有更多人。

殷野認出打頭的人,記得對方是東宮的一個親衛。當下他猶豫一瞬,伸手提示後頭兩人,主動下馬,並且解下腰間兵器。

三人下馬,被包圍著檢查、詢問。

殷野簡單答了,遞出朱新的身份憑證,反問道:“敢問幾位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快春闈了,學生是來考試的啊!”

領兵的人接過東西,一邊翻開查看一邊嗤笑:“嗬,春闈?今年有什麼春闈,你彆想了,老實窩著,說不得還有命參加以後的春闈。”

“以後的春闈?”殷野神情一變,乾脆盯著領兵人,“大人可還是在原來那處效命?”

“什麼原來——”對方欲言又止,望著殷野刷地拔出刀來。

他的手下自也跟從,一片刷刷刷聲響起,刀麵閃爍寒光,倒影出無數張殷野的麵孔。

他改換了一身短打,麵上做了偽裝,看不出原本模樣。但少年的一雙眼遮擋不住,讓領兵人看著覺得很是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