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細看,就能分辨出兩人眉眼極其相像,就連唇鼻也有幾分相似。站在一起,立時就能讓人想到他們關係不淺。
何其長得不像何明心,但她不曾想過,自己竟然長得那麼像這個變態。
真是倒了大黴,晦氣。
道人悠然放下手中人頭,輕聲帶笑:“來了,好生熱鬨。等下想必會更熱鬨。”
大殿論人氣,那絕對是空空蕩蕩,因為就何其三個活人。這道人自己是一抹強大神魂,根本不是真人。
所以熱鬨一說,讓何其覺得哪兒有些不對。
不過這種不對難以明說,她便把這種不對暫時擱置在心裡,目光掃向殷野、無生二人。
三人一路行來,也有了些默契。當下先聚到一處,踏入殿內。
他們必然是要往前走的,所以也就不必猶豫,不如快刀斬亂麻,打道人一個措手不及。
年輕人的果敢,讓道人的笑意裡混雜兩分訝色,但轉瞬那訝色就消失不見。
何其走在小隊伍最前麵,緊盯著道人的麵孔,看得道人也朝她望來。
何其皺眉出聲:“你是誰?為何——”
她欲言又止,目光在道人麵龐上掃過,似是驚訝兩人為什麼如此相似。
道人那雙笑意不及眼底的眸子轉向無生和尚。他看了麵露嫌惡的和尚一眼,忽地一笑,回答少女:“你想問,你為何長得與我相似?”
何其頓住步子,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道人。
她滿臉都是好奇,探究意味極濃。頭上的狐耳支棱起來,宛如一隻初初撞入人世的小狐狸。
身後的殷野跟和尚都很配合,也跟著停下,不急不躁。何其素來是有主意的,行事經常出人意料,但往往也有意外效果,他們很信任她。
“這麼想知道啊?”道人笑得有些惡趣味,道,“你是我的女兒,我們當然會長得像。”
“不可能!”何其大聲反對,瞪大眼,朝著道人快步走近。
她這幾步,就像是受驚的人下意識地往前走,想看得更清楚些。甚至何其都不帶動用狐仙的神力,無害得很。
隨著她走動,一陣淡淡的香氣席卷向道人。
那香氣由淺至濃,轉瞬包圍道人。
道人抬手設立屏障,香氣卻仍是霸道地穿過了屏障,湧入道人身體之中。
隨後他麵色一變,快手掐了個法訣才將何其的狐香擋住。但何其往前走的目的已經達成,香氣沾上了道人的身,而且量還不少。
幾乎是瞬間,道人身上開始發熱。
何其身後,兩個大小夥子也受到了一點影響,但兩人提前吃了何其給的解藥,努力克製一二就能解決,眼下二人看著臉色發紅的道人心情奇妙。
殷野心中讚歎,小神仙不愧是……小神仙。
連這種下藥的事都能不拘一格,叫人完全想不到,果真是奇才。
看見殷野欣賞讚歎目光的無生和尚:……
狐香飛速起了效,立竿見影。
道人神魂如冰玉,紅意從他臉上透出,整個人麵紅耳赤,憤怒的雙眼亦是發紅,已然有了三分癲狂,“好,你很好!不愧是我的種,長得像我,這股子勁兒也像。”
何其“呸”他一聲:“我可跟你沒關係!”
她活了十多年,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麵目可憎”。
她長得這麼像這變態,何明心女士還是掏心掏肺地待她,當真是不容易了。也怪不得何明心曾經盯著何其的臉,滿臉莫名。這換了誰能不莫名!還是那句話,長得像這家夥,她真是倒了大黴。
心裡頭有氣,回話時何其空就雙手結印,全神貫注於雙手之間。
一把通體泛著金白之光的長劍,自她手中誕生。
何其使慣了劍,在幾次手中無物的窘迫後多次嘗試存想長劍這種法器。她對存想符籙一道已經可隨手而為,一通百通,此番也很順利。
殷野手中的瘋刀微微顫動,將空氣中的血氣吞噬,刀尖隱現紅意。
兩人先一步,默契地攻上前。
狂風平地乍起,從廊下躥入的風吹動了吊著的頭蓋骨,發出陰森的碰撞摩擦聲,也攪動了這一室的血腥氣,叫人心中作嘔。
何其兩人合力,尋得機會,殷野瘋刀劃過了道人的手臂。
就在此時,何其感覺到了自己手臂,同樣位置湧現一股痛意。那痛意十分真切,好像受傷的人是她一般。
她倒吸一口氣,停手抓住自己的手臂,再看向麵色蒼白但麵露不屑的道人,立時反應過來——這就是道人的算計。
也是骨血限製的用法。
——“這是骨血代受秘法,他受傷,你也會同樣感受到痛苦。不過此等秘法,他應當比你更痛些。”
何其在腦海中用神識問臭寶——“那我受傷,他呢?”
要是她能反作用回去,大不了就表演一個當場死亡!誰怕誰。
可答案令人失望,這是個單方向的骨血秘法,父母長輩轄製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