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興十五年,六月,三受降城築成。
詔令晉王李樞、常山郡王世子李行遠、左衛將軍唐子謙回京。
接到這份詔書時,唐小白是不太開心的。
唐子謙因吐穀渾之戰,從左衛中郎將晉升到了左衛將軍,這次回京應該還有封賞。
相比之下,其他幾個人就比較慘。
例如李行遠。
常山郡王李明義都死了一年多了,李行遠也還沒奉旨承襲爵位,至今還隻是個世子。
不過這次進京,大概率是能承爵了。
最慘的還是小祖宗姐弟倆。
出兵的詔書上沒有他們的名字,收兵的詔書上還是沒有。
“就算沒官職,也可以提一下啊!”唐小白嘟囔道。
“回了京城,自有人提。”李穆安慰道。
唐小白搖頭:“我怎麼覺得他們很有可能過河拆橋呢?”
走的時候說讓小祖宗先回來考科舉,然後文武功一起封,後來又來了一封詔書,說讓打下漠南,就給小祖宗封侯。
現在漠南打下來了,也沒提半個字封侯的事。
果然做皇帝的就是這麼喜怒無常,哼!
這時,李穆從案頭翻出一支卷軸,遞給她:“上次說封侯的詔書我還留著,不會讓他賴掉。”
唐小白看著詔書,突然想起曾經小祖宗也是信誓旦旦要考狀元,後來不知怎麼,突然又不想考了。
論起反複無常,小祖宗跟皇帝也有的一拚。
四舍五入,是不是等於小祖宗也有做皇帝的潛質?
唐小白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笑了。
“笑什麼?”李穆問。
“沒什麼。”唐小白笑嘻嘻搖頭。
“說給我聽聽?”他不依不饒地將腦袋湊過來,雙眸閃閃發亮,一點也不像隻是想聽聽。
唐小白推開他的腦袋,瞥了一眼邊上垂眸侍立的鶯鶯。
鶯鶯姑娘已經儘量將自己站成木雕了,可泛紅的耳根還是暴露了她是個大活人的事實。
也是難為她了。
“就是想到快能見到阿兄了,心裡高興。”唐小白隨口扯了一句。
他“哦”了一聲,眼睛還是盯著她不放,桌子下,悄悄伸出手,拉了拉她。
唐小白低下頭。
因為上次小祖宗反應過於……靈敏,從那以後,她也不敢撩他了。
不過,掐指一算,距離上次獨處,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她也……
又覷了鶯鶯一眼,輕咳兩聲,道:“鶯鶯你……你先出去下,我跟阿宵說、說幾句話……”
鶯鶯看了他們一眼,遲疑不動。
唐小白心虛地紅了臉,舉手保證:“我馬上就出來!”
鶯鶯這才默默退下。
門簾落下,還在晃蕩,小祖宗便挪到了她身邊。
衣裳貼著衣裳,他臉微傾,低聲喚:“阿皎……”
仿佛想說什麼,又沒說下去。
仿佛想再靠近一些,又沒靠近。
唐小白“嗯”了一聲,悄悄伸出小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這便如同一個暗號。
他反擊般勾緊她的小指,低了頭,往她唇上吻來。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親兵響亮的奏報:“稟公子!常山郡王世子、秦小姐回營!”
“讓他們等著!”李穆冷冷丟下一句,扳回她的臉,依舊吻住了她。
他看著著急,但吻上之後卻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