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已西,殘陽如金,旌旗獵獵鼓動,掩去幾分馬蹄敲打的激烈。
球場上,殺氣並未因換人而削減分毫。
不過放眼看時,卻添了許多賞心悅目。
不同於吐蕃那位“使臣愛女”很認真的女扮男裝,唐氏姐妹換上的是女式騎裝。
海棠豔色,飛鸞靈姿,一入場,便令圍觀者眼前一亮。
縱使李穆已經見過了唐小白這一身裝束,可當她手持球杖打馬入場時,還是覺得眩目。
“嘖嘖!”邊上忽然傳來李行遠的聲音。
李穆瞥了一眼。
他沒有回看台高處的禦座上,就站在球場邊觀看。
不知何時,李行遠也蹭了過來,就站他身側。
“陛下看我王妃的球技如何?”李行遠笑容滿麵,得意洋洋。
李穆沉默片刻,負手望場內風起雲湧,淡淡道:“皇後習擊鞠不過一月有餘。”
唐嬌嬌是厲害,可唐嬌嬌都玩多少年了?
阿皎不一樣。
上月見她擊鞠時,動作還明顯生澀。
才不過一月有餘,皇後娘娘馬上揮斥球杖的動作已如行雲流水。
還是他家阿皎厲害!
李行遠“嗬嗬”了兩聲,道:“皇後娘娘自然也是厲害的,就是少了點衝勁。”還是比不上我嬌嬌。
李穆不以為然:“一國之後,自然眼觀全局,衝鋒陷陣是將軍的事。”
李行遠嗤笑:“陛下一國之君,怎麼不眼觀全局?”
剛才他們擊鞠的時候,皇帝陛下衝得最猛好嗎?
李穆瞥了他一眼:“朕有皇後眼觀全局。”
李行遠還想嗤他,但轉念一想,也確實如此。
他們這個皇後娘娘,年紀最小,性子卻最周全,從小就很愛操心,替身邊人、尤其是替李穆考慮且打點得妥妥當當。
不像他家嬌嬌,有時候怪沒良心的。
想起這點,李行遠就有些心酸:“我本來想同嬌嬌一起上場,也好護著她點,她竟然嫌棄我,覺得我會拖她後腿,難道我剛才表現不好?”
李穆沉默。
沉默並不能隱形,李行遠的問題還是拋了過來:“你怎麼沒上?小白也嫌棄你?”
“沒有!”李穆立即矢口否認,“阿皎覺得吐蕃女子彆有企圖,不願我與之接觸。”
李行遠羨慕了:“我們皇後娘娘真是會疼人……唔……你說嬌嬌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醋了?或怕我被外麵的野女人玷汙……”..
一番猜測之後,李行遠心滿意足地繼續看比賽了……
……
吐蕃隊那邊新換上來的那名男子是有武功的,而那位“使臣愛女”水平也不低,強攻猛擊之勢與唐嬌嬌不相上下。
但兩名新人明顯與固定隊成員配合默契不足,且新上場的男子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保護“使臣愛女”上——
這也是唐小白不願與李穆一同比賽的原因之一。
比賽中自有一些風險權衡,隊友太專注照顧自己也是一種拖累。
譬如吐蕃隊中,個人能力都足夠,放在一起卻大大打折。
相比之下,唐小白這邊雖然也不是固定隊伍,情況卻好很多。
唐嬌嬌主攻,唐子謙主守。
顧緣擅出其不意,而唐小白策應全場。
唐子謙會有一些照顧妹妹們的自覺,但顧緣異常冷靜,依舊將他神鬼莫測的節奏發揮到了極致。
比分雖然
相差不大,局勢卻很明了。
唐嬌嬌連進三球後,李行遠興奮之餘,也有幾分憂慮:“好歹是皇後……”
不能一點風頭都沒有啊!
就在這時,唐子謙截下一球,順勢傳給距離對方球門最近的唐嬌嬌。
唐嬌嬌得球後低勢帶向球門。
“使臣愛女”早已同唐嬌嬌殺紅了眼,提馬追攔。
按照唐嬌嬌的脾氣,定會同對方剛到底。
因此,唐小白立即找了一個策應位,正驅馬欲往,卻見唐嬌嬌忽然纖腰一扭,將球淩空擊出。
夕陽耀眼,飛起的球不知所蹤。
唐小白腦中靈光乍閃,驅馬直衝球門。
半途,耳畔聲動,眼前忽現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