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勤愣了愣,追問:“那還能是怎麼死的?”
姚合直起身,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三寸長的銀針,針尖起約三分呈青黑色。
“毒、毒、毒……”薛少勤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姚合摸出一塊布,將針尖擦拭乾淨,又將擦拭後的布折疊收好,道:“這麼明顯的毒,隨便一個仵作都能驗出來,”頓了頓,“隻是不知誰有這膽量、這本事往上報。”
薛少勤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死者中毒不能說?”
姚合不答反問:“我聽說唐子謙剛因戰功升了左衛中郎將?”
薛少勤點頭。
“正四品呢!”姚合嘖嘖道,“這乞兒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想將唐子謙拉下來,”他一邊說,一邊蓋好屍體,“上麵的神仙打架,你一個小小縣尉,還是彆攙和了——”
……
“——薛少勤未必敢攙和這事,就算他發現了什麼,也沒那個膽子越過鄭枚上報。”唐子謙道。
“想要上達天聽,何須一個薛少勤?”
唐子謙與他對視片刻,笑了:“要是沒人去禦前告我怎麼辦?我自己把自己告了?”
李穆搖頭:“一定要有人告你。”
光天化日犯下的命案,有人告才是正常。
若悄無聲息壓了下去,豈不是一手遮天?
“既然如此……”唐子謙想了想,勾唇一笑,“不如反客為主?”
……
正月二十,禦史上奏,彈劾左衛中郎將唐子謙目無法紀、草菅人命。
天子龍顏震怒,即召唐子謙入宮麵聖。
……
“不過是死了個乞兒,有什麼了不起?”唐大小姐縱然著急得在屋裡團團轉,嘴上也不會認慫,“況且阿兄是為我出氣才失手打死了那乞兒!”
唐小白低頭捏著手指,道:“阿兄不會那麼說吧?”
“不會怎麼說?”唐嬌嬌目光如電灼灼。
唐小白抬起頭看她:“阿兄應該不會提起阿姐,他隻會說——”想了想,“可能會說,那乞兒要行刺他?”
……
“……那乞兒突然從林子裡竄出來,臣以為又是來行刺的——”突然一頓,“陛下!那乞兒會不會真是來行刺臣的?”
“唐將軍一腳就將人踹死了,這樣的身手憑什麼行刺唐將軍?”禦史冷笑。
“說得也是。”唐子謙點頭讚同。
禦史冷哼一聲,道:“若以為是刺客,不是該留活口?”
唐子謙麵露驚詫:“當然!我隻是下手重了點,又沒下死手,誰知道他這麼不禁打?”
禦史怒道:“並不是誰都禁得起唐將軍的重手!”
唐子謙笑:“我怎知他禁不禁得起?”
禦史更怒,朝著皇帝一拜,大聲道:“陛下,人命關天,豈容狡辯?臣請嚴懲凶手!”
“凶手?”唐子謙笑了笑,也朝著皇帝深深一拜,“陛下,人命關天,臣請嚴查凶手!”
“哦?”皇帝終於有了聲音,“子謙何意?”
唐子謙笑道:“陛下,眼見不一定為實,要賴臣殺了人,得拿出證據來——”
“至少驗個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