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才有了動作。
他輕輕扶著她的腦袋,慢慢轉動身子向她,然後一點一點抬起手臂,同時將她的腦袋扶進臂彎。
做好這個動作,見她仍是熟睡著,李穆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回憶了一下唐世恭回府那天的動作,慢慢俯下身,將女孩兒打橫抱了起來。
女孩兒很輕。
李穆抱著她,手臂僵硬麻木得幾乎感覺不到重量,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胸膛內心跳聲如雷,他甚至擔心會吵醒懷裡的女孩兒。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二小姐睡著了,”他搶在桃子開口驚呼前低聲道,“不要吵醒她,”頓了頓,“我送她回去。”
……
從明月樓離開,李穆徑直去了李行遠房裡。
李行遠剛換上夜行衣,正準備蒙上臉,也不知遇到什麼高興事,眉開眼笑的,甚至還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看到他,李行遠愣了愣,問:“殿下有吩咐?”
“孤與你一同去。”李穆道。
……
城南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內,唯一一間屋子的屋門緊閉,紙糊的窗透出微弱燭光,映在窗上的人影模糊不清。
屋外的小院子裡站了兩個人,都是黑衣蒙麵打扮。
一人身形高大,氣宇軒昂,另一人則身姿如竹,清瘦挺拔,隻是身量尚未長足。
這兩人,正是李行遠與李穆。
李行遠看了眼窗上的人影,又回頭看看不動如山的小太子,忍不住問:“殿、你跟來這裡乾什麼?”
李穆不語。
李行遠無奈地歎了一聲。
本來以為今晚隻是安排葉傾容見秦氏舊仆,沒想到太子殿下突然跑來要求同行。
問他什麼原因又不肯說,李行遠不由有種不詳的預感,覺得今晚的事沒那麼簡單。
看來又是一整晚的奔波,明兒唐大小姐又要罵他好吃懶做了,哎……
不過話說回來,被罵罵也沒什麼,甚至被罵多了還覺得挺有樂趣……
正想得微微出神,屋門開了。
葉傾容獨自走出,臉上還留著一些沒有平複的情緒。
而屋內那名名叫秦福的老仆還在壓抑哭泣。
不等他們開口詢問,葉傾容便主動遞出一封信。
信已經拆過封,紙張磨損破舊得厲害。
“這是當年在秦家搜到的罪證之一。”葉傾容低聲道,嗓音微啞。
李穆聽得吃驚。
這名秦氏老仆是在李穆冒充秦氏後人在河東捐糧之後出現的,一見到李穆便斷定他不是秦氏後人,聲稱隻有見到真正的秦氏後人才肯開口。
他以為這名老仆隻是對當年的案子或者另一名秦氏後人的下落知道點什麼,沒想到……
“當年秦家搜到的通敵罪證應該都在大理寺存著,為何秦氏舊仆手裡會藏一份?”李穆問,語氣目光,咄咄逼視。
葉傾容眼神一痛,道:“因為……這封信,還有其他,都是秦福放的……”:,,.